原标题：全球首个新冠疫苗获批，离我们还有多远

新冠mRNA核酸疫苗为何能率先出线

有关新冠疫苗的消息，已经达到了日日更新。

12月2日，英国政府表示，药品和健康产品管理局（U.K。 MHRA）已批准德国BioNTech和美国辉瑞共同合作研发的新冠候选疫苗BNT162b2在当地紧急使用，并从下周开始在全英国推广。BioNTech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Ugur Sahin医学博士表示：“英国的紧急使用授权标志着试验志愿者之外的普通民众首次有机会接种新冠疫苗。”这也是mRNA疫苗技术领域首款获批的人用疫苗产品。

该款核酸疫苗在国内被称为“复星新冠疫苗”，由复星医药和BioNTech联合开发。据了解，复星医药目前正在国内推进II期临床试验，有望加速推动该疫苗在中国上市。有消息称，依照最新国家药监部门最新发布的发布的2020年第41号通告，附条件批准上市将可能是最快的注册上市路径。

而同款疫苗此前已同步向欧洲药品管理局（EM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申请了有条件上市许可，并在全球范围内展开滚动申请，其中包括澳大利亚、加拿大和日本。

不过虽然美国目前尚未正式批准，但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已经在11月27日安排包机航班将疫苗从比利时“批量运输”至美国，以便在获得授权后的24小时内就开始第一批疫苗的交付和接种。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称，首批交付时间将自12月15日开始。

进入秋冬以来，全球新冠疫情反复，欧洲多国再次采取“封城”等措施遏制疫情蔓延。11月最后一周，全球周新增病例终于出现了自9月以来的首次下降。新冠疫苗在此时频爆“猛料”，不仅震撼了全球股市，也为这场全球战“疫”提振了信心。

在进入到III期大规模临床实验的新冠候选疫苗中，BioNTech、复星医药和辉瑞联合研发的BNT162b2海外3期临床试验最终数据分析显示，有效性达95%；美国Moderna研发的 mRNA-1273的3期临床试验基本效果分析显示，有效性为94.1%。

目前“官宣”的两款有效性最高的新冠疫苗都来自于第三代疫苗——核酸疫苗中的mRNA（信使核糖核酸）疫苗。如果成功，或将会给人类疫苗史上创造一次里程碑式的发展。

新冠引发疫苗研发革命

从1796年研制出第一份疫苗用于预防天花，到1980年世界卫生大会正式宣布根除天花，人类用了184年时间。随着疫苗技术的发展，研发周期被逐渐缩短至7到12年，此前全球用时最短的埃博拉疫苗也用了5年。

但新冠疫苗有望把研发周期缩短到了1年内。

在这场新冠疫苗研发的加速赛中，新旧技术同场竞技，都在第一时间迅速响应，研发新冠病毒疫苗的5条技术路线（灭活疫苗、腺病毒载体疫苗、减毒流感病毒载体疫苗、重组蛋白疫苗、核酸疫苗）均有疫苗进入到临床阶段。截止到目前，全球近200种新冠候选疫苗中，已有12种候选疫苗进入到III期的大规模实验。

BioNTech、复星医药和辉瑞联合研发的BNT162b2，与Moderna研发的 mRNA-1273都是基于mRNA技术的核酸疫苗，从技术上区别于传统的灭活疫苗、减毒疫苗、亚单位疫苗，也被称为第三代疫苗，目前在国外进展较快。

由于在此之前，还未产生出任何一种被批准上市的人用核酸疫苗，这次又是在新冠疫情下“短时间”内研发出来，有关疫苗有效性和安全性问题一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而本次两款mRNA疫苗在III期临床数据中的表现，不仅超出了世界卫生组织和美国FDA预定的50%的标准，即使参考有着几十年发展史的流感疫苗50%至60%的有效率，在保证安全性和有效性方面也迈出了重要一步。

“95%是一个什么概念？在一个特定的人群，如果不打疫苗，有100个人得新冠肺炎，打了这个疫苗以后，只有5个人得，95个人不得了。这就是95%的保护率。”复星医药高级副总裁、全球研发总裁兼首席医学官回爱民博士解释。

值得一提的是，相对于传统疫苗以预防为主，不太适用于癌症等非传染性疾病的情况，核酸疫苗则有着预防和治疗两方面的作用，尤其是mRNA技术的发展，将不只适用于应对新冠疫情，还有望治疗癌症、罕见病等。

BioNTech是第一家将mRNA个性化肿瘤疫苗引入临床的公司，其与瑞士罗氏制药（Roche）共同研发的针对转移性黑色素瘤的BNT122，已开展Ⅱ期临床试验。

疫苗技术的发展，对人类攻克传染病、重大疾病具有重要意义，以mRNA疫苗为代表的第三代疫苗技术在新冠疫情下脱颖而出。正如2013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托马斯·苏德霍夫所说，“新冠肺炎引发了一场疫苗研发革命，它彻底地改变了生物医药行业研发疫苗的方式。”

“年轻”的mRNA疫苗走得很快

在成功分离首株新冠病毒毒株的四天后，1月12日，我国向世界卫生组织共享了新型冠状病毒基因组序列信息。3天后，美国国家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NIAID）的 Barney Graham 计算出疫苗的最佳靶点——棘突蛋白（Spike Protein），找到了新冠病毒入侵人体细胞的关键“钥匙”。

3月16日，美国首位临床试验志愿者在西雅图接受了Moderna新冠疫苗mRNA-1273的第一针注射。而这距离新冠病毒基因序列公布，仅过去两个月。

之所以能够反应“神速”，得益于核酸疫苗的技术优势。

核酸疫苗的操作原理是获取病毒基因序列后，编码可以表达病毒抗原蛋白的基因DNA或者mRNA（信使核糖核酸），并将其注入人体内，体内细胞会根据这份“病毒档案”，自己合成病毒的抗原蛋白，模拟病毒传染，从而诱导人体产生抗体。

所以，它的优势在于知道病毒基因序列，即可“人工合成”，在研发过程中并不需要真正的病毒毒株，也不需要合成蛋白质和病毒，因而没有病毒成分，工艺流程比较简单，研发效率高。在新冠疫情暴发后，核酸疫苗技术路线得到了国内外顶尖药企研发团队的青睐。

不过虽然同为核酸疫苗，但在回爱民博士看来，mRNA比DNA在药效和安全性更具优势。“DNA进入人体后，会先进入细胞，再进入细胞核，所以它要穿过细胞膜和细胞核的核膜两道防线，然后在细胞核里转化成mRNA，再从细胞核出来，返回到细胞胞浆细胞质里，最终翻译成抗原蛋白。mRNA就简单了，它穿过细胞膜，进入细胞质，直接在细胞质里就翻译成蛋白了。此外，mRNA没有插入宿主基因组的潜在风险。”

回爱民博士还表示，mRNA疫苗有着体液免疫及T细胞免疫双重机制，免疫原性强，不需要佐剂。

在疫苗研发成为主旋律的2020年，“年轻”的mRNA疫苗走得很快。

今年7月，BioNTech和辉瑞启动新冠候选疫苗BNT162b2的2b/3期临床试验，对美国、德国、阿根廷、巴西、南非、土耳其六个国家、100多个临床基地的约44000位受试者收集数据信息，年龄覆盖了12岁到85岁。其统计的3期临床试验最终数据显示，170名感染新冠病毒的受试者中，其中仅有8名接种疫苗的受试者感染，162人接种的是安慰剂。

11月18日，BioNTech和辉瑞公布其共同合作的新冠疫苗BNT162b2有效率达95%，65岁以上人群有效率达 94%，未观察到严重的安全性问题，并在11月23日向美国FDA正式提交申请了其针对SARS-CoV-2的BNT162b2疫苗的紧急使用授权（EUA）。

相隔一周左右，11月30日，美国Moderna公司宣布已同时向美国和欧洲卫生监管机构申请了该公司新冠疫苗mRNA-1273的使用授权。

不过，mRNA疫苗的储存和运输都必须在超低温的环境下，所以如果后续顺利实现大规模量产，运输和储存将面临一些挑战。而BioNTech/辉瑞的新冠mRNA疫苗比Moderna疫苗对“环境”的要求更高。据悉，在-70℃的超低温冷冻箱中新冠mRNA疫苗BNT162b2可以保存6个月，在辉瑞特制保温运输箱中可以保存15天，在正常2-8℃的医院冰箱中可以存储5天。

目前，辉瑞已经开发了一种装有干冰及GPS传感器的等温盒，计划将疫苗放在这种“特殊”盒子中运输，每盒可容纳1000-5000剂。

复星医药也早已在部署后期的供应准备，9月份便与国药控股签署了关于BioNTech的mRNA疫苗物流战略合作协议，在国内机场附近建设-70℃的冷库，疫苗从国外进口抵达中国后，将第一时间储存进冷库，然后再由国药控股冷链运输至全国各地的接种点，以确保整个运输过程疫苗处在-70℃度的条件下。

这场疫苗革命需要国际携手

此次新冠疫苗，不仅研发速度前所未有，订购速度也是前所未有。杜克大学数据统计，全球各国“预购”的新冠疫苗订单已达到了约96亿剂，其中仅美国、欧盟、英国、日本就包揽了总预售量的1/3还多。

和其他国家迅速预购疫苗不同，我国除了在国家层面布局五条技术路径进行自主研发以外，企业也在为高效推进新冠疫苗的研发进程，加强国内外合作。

作为国际化程度领先的中国医药企业，复星医药在疫情爆发之初，迅速作出决策，通过国际合作，布局新技术赛道的新冠疫苗——mRNA核酸疫苗。

今年3月份，复星医药成为德国BioNTech在中国的战略合作伙伴，双方将共同在中国大陆及港澳台地区开发、商业化基于BioNTech专有的mRNA技术平台研发的针对新冠病毒的疫苗产品。

自双方合作以来，复星医药就深度参与到mRNA核酸疫苗研发中，除了与合作方全面深入探讨研发计划，推进中国境内临床试验，还设计并与中国研究单位完成了包括BNT162b2在内的多个mRNA获选疫苗的动物攻毒试验，并及时与合作方分享。

11月13日，新冠mRNA疫苗BNT162b2获得中国国家药监局临床试验批准。但鉴于III临床需要较大规模人群进行试验数据统计，因此目前国内不具备III临床条件，国内企业也在从国际上寻求合作。

回爱民博士表示，“新冠肺炎疫苗三期临床在我们国家是没有办法做的，国内的疫苗也是到国外做三期，而在国外有6%左右的受试者是亚裔。我们正在和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审评中心（CDE）讨论，用桥接试验数据加上国外的三期临床数据注册。”

11月25日，复星医药和BioNTech共同宣布，该疫苗将在中国江苏泰州和涟水开展临床II期桥接试验，计划通过线上招募年龄段在18至85岁的960名健康受试者，以评估其安全性和免疫原性。这也将为该疫苗在全球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广泛推广与使用，以及在国内的上市，提供关键性临床数据。

新冠疫情肆虐全球，疫苗研发上演“速度与激情”。事关亿万生命，需要新技术资金的投入，更需要国际携手共赢。

11月23日，在2020世界互联网大会·互联网发展论坛在乌镇开幕式上，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在视频演讲中强调，“病毒没有国界，疫情没有种族。面对全人类的共同危机，任何国家都无法独善其身。国际社会需要携起手来，摒弃分歧，在疫苗研发、5G医疗、数据分享等领域开展更高、更紧密、更全面的合作。”

作为中德合作促进全球科研成果转化的典范，这款新冠mRNA疫苗BNT162b2既代表着全球领先mRNA疗法的技术创新能力，同时也凝聚着中国技术经验和智慧。

在今年，我国的mRNA疫苗技术也取得了显著突破。6月19日，军事科学院与云南沃森生物、苏州艾博生物公司联合研发的新型冠状病毒mRNA疫苗（ARCoV），正式通过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临床试验批准，成为国内首个获批开展临床试验的mRNA疫苗。

本次复星医药和BioNTech在国内启动新冠mRNA疫苗II期临床试验，将在一定程度上推进mRNA疫苗在中国的临床研究。而随着技术的日臻成熟，以及国际合作的持续深化，mRNA疫苗技术或将在更大范围内得到进一步发展和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