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今天是2020年12月3日,你走了整整一年。去年今天,我正在濟南千佛山醫院給父親陪牀,那時他剛做了介入手術,我和母親都在病房陪着。下午3點左右接到外甥電話,他開口就哭了:“姨夫,我媽不行了……”接到電話,我看了看病牀上痛苦不堪的父親,又看了看焦慮不安的母親,母親說:“你姐是不是不好?你快去吧,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回去送送她吧,這裏不用牽掛,我能行……"

外甥的電話並不突然,因爲我早有心理準備,因爲3天前我剛從你的病牀前回來。你這次因糖尿病綜合症、冠心病以及心力衰竭導致腦梗住院半個月,我從濟南趕回臨沂看了你3次,雖然你意識已經模糊,但我喊姐時你的眼皮還能動,示意我聽到了,而且還能微弱地嗯一聲,爲此我激動得掉淚。

最後這次住院前的一年時間裏,你住了三次院,每次住院我都帶一些營養品和不好買的藥品來看你。去年10月那次住院我來看你,你說:“兄弟,我的生命倒計時了……”聽到你的話,我狠狠地批評了你,我說:“姐,別胡思亂想,這不好好的嗎?沒事的,安心治療,很快就會好起來!”

姐,你是鵬飛唯一的姐姐,你疼鵬飛,鵬飛也疼你。鵬飛從生病到去世整整兩年的時間,你撇下家裏的事情,從臨沂趕到青島陪着妹妹。那兩年你在我們身邊,我在外聯繫治療的事,你在家陪鵬飛喫飯聊天,給了我們很大的精神支撐。鵬飛去世以後,頭七、五七、一週年、兩週年,你都和姐夫從200多公里外的臨沂趕到青島給鵬飛上墳。

記得2018年3月鵬飛兩週年祭祀結束後你要返回臨沂時,臨出門,你仔細看了看你住的房間,然後流着淚說:“沒有妹妹了,以後就來得少了。”你的話也把我說哭了,我說:“姐,別這麼傷感,妹妹不在了,妹夫不是還在嗎?外甥女不是還在嗎?我永遠是你妹夫,你永遠是我姐姐,永遠是孩子的姨呀。以後我會替鵬飛疼你、愛你、孝順你。希望你常來,今後每年夏天我都要把你接過來住一段……”你流着淚,笑了笑,摸了摸門框,轉身跟姐夫進了電梯。我送你們到地下車庫,臨上車你又囑咐我:“兄弟,照顧好自己呀……”沒想到這次是你最後一次來青島、來我家。

2018年下半年起,你的身體就不好,頻繁住院,致使我和孩子2018年夏天接你來青島避暑的願望成了泡影。好在只要你不舒服,只要我知道,我一定會趕回臨沂看你。

你比我和鵬飛大10歲,我沒有姐,很羨慕有姐的人,自從我和鵬飛認識起你,我就把你當成親姐,你也像親姐一樣疼愛我,所以我和鵬飛一直最親近你,我也常說以後把你當娘孝順。可是,姐,你沒給我機會啊,我以後沒有機會了……

去年的今天下午3點左右接到外甥電話後,母親也讓我快趕回去。我簡單跟醫生交代了幾句父親的事後就開車往臨沂趕,那時京滬高速正擴修,300來公里的苦跑了4個多小時。一路上想起你的種種,想起你對鵬飛和我的好,想起你說等我在濟南搬了新家你要和姐夫來住幾天,眼淚不斷。路上一遍遍打電話跟外甥問你的情況,外甥只說不太好,等我7點多趕到病房才知道你已經走了,親戚們都到了,只等我來見你最後一面——姐啊,從此你和鵬飛、父母團聚了,可我再也不能叫你一聲姐、再也不能跟你見一面了……

從你12月3日下午離世到12月5日安葬,我一直陪着姐夫,我懂姐夫心裏的痛。12月5日上午安葬了你,我開車往淄博趕去參加下午的會,晚上趕回濟南去病房看父親。一路上眼淚止不住啊,我的姐!

五七那天,我趕回來給你祭奠。那天問了姐夫,春節時會不會把你請回家過年,姐夫說請,連續請3年。我跟姐夫說:“那好,大年初一,我來給姐姐拜年。”今年大年初一早上,我剛要出門接到社區防疫通知,要求大家不要出門,而且開始封社區、封路了,我只好放下念頭,但萬分愧疚——姐,你走後的第一個春節,我都沒能趕來給你磕個頭、上柱香。

三週前給姐夫打電話,問他一週年祭祀是不是按照12月5日舉行。姐夫說:“正要給你打電話呢,今年閏月,根據風俗,你姐一週年墳要提前一個月上。”而那時我正在外地出差,無法趕回來,就這樣,你的一週年紀念日我又缺席了——姐,對不起你,別怪我啊……

姐,一週年了,你和鵬飛在天堂很好吧?跟父母相聚了吧?想起你們能夠互相陪伴、關愛,我心裏倒有幾分釋然,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姐,鵬飛,想你們啊,我很想你們,你們要好好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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