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廟神龕內端坐着潘承家塑像

臺海網12月4日訊 據泉州網報道 南安市樂峯鎮爐山村慕美山頭有一座古墓,俗稱“家爺墓”,又稱“蝴蝶墓”。這座古墓爲清康熙年間欽賜祭葬的武將墓,迄今已有300年曆史。墓的主人原是廣東碣石總兵,他生前曾多次受到康熙帝的寵眷優嘉。一位總兵緣何能讓康熙帝青睞有加,今天就讓我們一道步入那段歷史……

廟墓一體的“蝴蝶墓”

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二月,清朝名將姚啓聖攻克海澄、金門、廈門,被授予世襲騎都尉。當時臺灣方面,鄭經已死,其子鄭克塽襲位,表示願意對清稱臣進貢。姚啓聖上奏朝廷,康熙斷然拒絕鄭克塽的求和之請,命福建水師提督施琅籌劃攻打臺灣。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施琅率師在澎湖海域殲滅明鄭軍主力,佔領澎湖。這是收復臺灣過程中一場決定性的海島攻防戰役。在鄭軍佈防嚴密、兵力匹敵的形勢下,盪舟涉洋的清軍,依靠攻堅獲捷,僅用“七日兩戰”便取得了擊潰鄭軍精銳、攻佔澎湖列島的輝煌戰績,這在世界軍事史上也實屬少見。

這場海戰中,湧現了諸多驍勇將士,其中就有一人名喚潘承家。他原爲廈島水師一員,因諳熟水務,被提拔爲小頭目。時逢施琅征剿澎臺,潘承家隸屬銅山遊擊將軍麾下。在澎湖戰役中他表現勇猛,“出死力,立奇功”。獲勝後,朝廷論功加賞,加封潘承家左都督銜,分補江南,錄江南鎮海將軍。從這刻開始,潘承家踏上了飛黃騰達之路,並最終官至總兵之職。

在現今南安樂峯鎮爐山村的慕美山上,有一座形狀獨特的古大墓,當地人稱之爲“家爺墓”,又稱“蝴蝶墓”。說獨特,其實是因爲它屬於“廟+墓”的混合體。從遠處看正面,你會以爲是座閩南廟宇。走近才發現,這座廟實際與一座墓是相嵌相融的。廟內的神龕位置,正是墓碑所在位置。據蝴蝶亭管委會成員潘祝成介紹,“家爺墓”爲潘承家與其夫人的合葬墓,近年又歷新修。墓體呈龜狀,用綠輝花崗岩打造而成。墓身的前方有一間小廟,重檐歇山頂結構。廟內供奉着潘承家及其夫人塑像,其背後的墓碑上書“皇清 總兵官左都督潘公承家、誥贈一品夫人郭氏之墓”,碑額處還有“欽賜祭葬”字樣。龕的上方有泥塑“四代一品”描紅大字。龕前置有一供桌,用來放置香燭和祀祭等物品。在廟正門門楣上還有“皇清一品總兵潘承家墓園”鎏金大字。

“家爺”是潘氏族人對潘承家的敬稱,但爲何他的墓又稱“蝴蝶墓”呢?據說這是因爲該墓自古相傳爲“蝴蝶穴”,是一塊風水寶地,故得此稱呼。古墓早年曾遭破壞,廟前石埕原立有1對石將軍、1對石馬,俱被盜,現存物爲仿製品。今蝴蝶墓石埕下方有一對六角形的涼亭,稱“蝴蝶亭”。

值得慶幸的是,潘承家墓中的墓誌銘尚存(據說今被封存保管),多年前曾取出攝影,留有照片。從照片上看,這塊墓誌銘由兩方碩大的巖碑組成,正反兩面刻字。銘碑上有雙龍戲珠圖案,啓首處鐫刻“欽賜祭葬 皇清誥授榮祿大夫、鎮守廣東碣石等處地方總兵官、左都督、仍帶餘功二次加一級、師六潘公暨原配一品夫人郭氏墓誌銘”字樣。此墓誌銘是由“賜進士出身、中憲大夫、通政使司左通政叔錦頓首拜撰文;鄉進士、文林郎、知雲南大理府雲南縣事、弟晉齡頓首拜篆額;賜進士出身、文林郎、知貴州思南府印江縣事、弟晉晟頓首拜書”,撰文、篆額、書文者都是名人,應該說規格頗高。墓誌銘中對潘承家的身世、行狀都有較詳細的記述,對於瞭解這位歷史人物,幫助極大。

廟門楣上還有“皇清一品總兵潘承家墓園”鎏金大字

墓前有“蝴蝶亭”

憑機智勇猛聞名軍伍

《南安縣誌·卷之二十八·人物誌之四·清武宦績》載:“潘承家,字可欽,蘆村人。”而據《潘氏族譜(古譜)》《南州筍江爐峯潘氏族譜》載,潘承家字可欽,號師六,爲潘日升之子,母爲陳氏。承家生於順治己亥(1659年)八月廿五日,其出生地爲南安蘆村。明清時期的“蘆村”範圍很大,包括今湖內村、爐山村、爐星村、爐中村等,潘承家準確的出生地應爲今湖內村。

說起他的童年,那是一段頗爲淒涼的經歷。其墓誌銘曰:“公三歲而孤,七齡母夫人又見背,單承遭亂,不能負荷先澤。”即3歲喪父,7歲亡母,又逢戰亂時局,根本沒能享受家庭的溫暖。族譜的記載略有不同,譜稱:“(承家)幼孤苦,家貧母嫁,孑立無依。叔父母不能撫愛,無奈浪跡求生。”因早年喪父,母親改嫁,叔父母也無力撫養他,故而漂泊爲生。在沒有親人可以依靠的情況下,承家卻頑強地活了下來,而且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健、壯碩。這在兵荒馬亂的年代裏,不能不說是個奇蹟。青少年時的承家已經“狀貌魁偉,舉止超爽”,是個極爲灑脫的硬漢形象。這時,“識者器之”,有明眼人指點他“投廈島水師”博個出路。承家聽從了這一建議。在廈門水師營中,承家刻苦操練,諳熟水務,漸漸便憑藉機智勇猛而聞名于軍伍之中。

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六月十三日,爲收復臺灣,靖海侯施琅在銅山龍吟宮(即今漳州東山天后宮)舉行祭江誓師儀式。臨戰之前,承家所屬水師歸銅山遊擊將軍陳攻克指揮,承家因平日訓練表現優異,被委以水軍把總之職。六月十四日辰時,施琅統率水師2萬多人、戰船300多艘,舟發銅山,開啓收復臺灣的戰役。在澎湖海戰中,潘承家所在水師雖更多的是承擔守備之責,但他還是展現了自己卓越的水上作戰技能,勇猛拼殺,屢立戰功。收復澎臺之後,論功加左都督銜(虛銜),錄江南鎮海將軍,補鎮江標京口營(位於今江蘇省鎮江市)右軍千總。

康熙曾御書《觀騎射》一詩贈予承家。今在承家墓的廟殿內尚有此詩匾(仿製品)。

潘承家故居正殿高懸“四代一品”匾額

瓜州冷靜救下康熙帝

“瓜州渡口山如浪,揚子橋頭水似雲。”這是元代著名散文家貢師泰《朱仲文編修還江西賦此》裏的詩句。自古以來,瓜州古渡口(位於揚州市京杭運河下游與長江交匯處)扼江河咽喉,是南北水路交通的重要樞紐。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天子對瓜州的一次出巡,再次讓承家嶄露頭角。

那年,康熙聖駕南幸至瓜州古渡口,正坐在御船上悠哉遊哉欣賞風景時,忽遇狂風大作,船帆被吹歪將折,眼看船有傾覆之憂。潘承家自他舟上一躍而上御船,保護康熙逃離將傾之船。《南安縣誌》對此事的描述極簡略:“清聖祖南巡至瓜州,風起波湧,承家躍上以護聖祖。”潘承家墓誌銘爲了避諱也語焉不詳:“癸未(康熙二十二年)春,翠華(即康熙帝)南巡至瓜,公監押皇船接江行,微有風作梗帆側,公扈從心敬,於所乘舟飛躍以護。”而潘氏族譜內的承家人物傳記的載述則較爲詳盡:“康熙癸未,聖駕南幸至瓜州,倏有狂風,公自他舟飛躍以護……公念風信,忽自他舟躍上御舟,中間相去丈餘,連忙奉請駐蹕易艦。上倚公肩登艦。少頃風作。由是寵眷日優。”可以看出,前後有兩次風作,第一次大風起時,把風帆吹歪,這時康熙帝仍待在御船上。負責警衛任務的承家擅識信風,知道還會有風至,連忙躍上御船,請求康熙易船而行。果不其然,就在康熙換船之後,大風又至。雖然文中沒有言明原來的御船是否傾覆,但結合後來康熙對承家的賞識與感激,筆者猜測該船極可能是翻沉了,只是出於諱忌不提罷了。

康熙獲救後,特地詳細詢問了承家的前後征戰履歷,並命承家解衣,察看其身上各處傷疤(應是在澎湖戰役中留下的)。看到承家滿身傷疤,康熙不禁讚歎道:“好漢!”第二天,在駕幸焦山(鎮江市的一處島嶼)時,康熙對皇太子和親王們說:“(承家)此大將材也,他日可大用。”不僅如此,在康熙鑾駕至常州時,他對承家惦念不忘,命賜食物給承家。不久到了淮安,他又想起承家,乾脆揮毫御書唐代李益的《觀騎射》一詩:“邊頭射鵰將,走馬出中軍。遠見平原上,翻身向暮雲”贈予潘承家。眷寵以至於此。如今在潘承家蝴蝶墓的宮廟內,尚懸掛着一紅底金字匾額,匾文即爲康熙御賜的《觀騎射》詩。據介紹,該匾爲複製品,原匾已毀於上世紀五六十年代。

潘承家故居位於湖內村宮埔角落

“蝴蝶墓”廟與墓相嵌相融成一體

盡心盡力保障海域靖晏

康熙與潘承家的聯繫並未就此中斷,相反君臣二人關係融洽,漸若知音。在瓜州救駕之後,潘承家升授京口右營守備。他勤於操練水軍,同時“防捕鹽梟”,表現卓異。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春,康熙再度起駕南巡。這次直接要求承家一路相伴護駕。結果承家整整數月陪伴在康熙左右,後獲賜御書,並獲賜金子、食物與人蔘,“不一而足”。不久,承家便被“委公署左軍遊擊篆”。

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康熙再度南下,潘承家依舊駕舟護送聖駕。康熙一見他喜不自勝,說道:“爾來了麼?”據墓誌銘載,這次康熙對承家“宴賚金帛藥餌寶物有差”,而且還讓“皇太子賜御筆唐詩,大親王賜視匾額”,賜獎優加。沒多久,承家即有水師右將軍遊擊之擢,仍授以左都督職銜,準帶一品服,誥贈三代及本身(意爲四世),誥封其妻榮祿大夫、一品夫人。又是加賞,又是升職,又是誥封,承家享受的待遇簡直令人羨慕。

對於康熙帝的厚遇,潘承家感恩戴德,也更加努力工作,“殫職彌勤”。有一年,遇閩、粵兩省鬧饑荒,承家與蘇松水師總兵穆廷栻奉命監運“御賑米”,從福建乘船由海上輾轉到達廣東,沿途賑濟萬民。事情辦得非常順利。回京覆命時,康熙帝一見承家,開心地說:“爾又來了麼?”於是在紫禁城中和殿設宴招待潘、穆二人。時逢元旦,這是清朝國家三大節之一,潘承家也受邀參加了“元旦大朝”這一隆重的儀典。

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冬,康熙在京城召見全國副將、參將、遊擊、守備共計40餘員將領,逐一論功。潘承家“以遊戎屬第七”,原本位列接見者的第七人,但是康熙在御座上遠遠看到他,“疾呼其名”,讓他直接“插隊”上前覲見。康熙帝對承家“注問慰勞良久”,但兩人好像有聊不完的話。康熙乾脆留承家在宮內住了近一整年,早晚“陪聊”,就跟自己的貼身侍衛無二,而且一切賞賜,比起以往來說更是大幅增長,“尤百有加”。

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出於特旨”,潘承家得到破格提拔,由遊擊將軍直接升任福建臺灣安平水師副將,接替將軍張國管轄臺灣水軍。清朝統一臺灣後,加強對臺灣的管理,改明朝“遊兵”的定期巡查爲“班兵”的長期戍守。“班兵制”自康熙二十二年(1683)開始,至同治八年(1869)經左宗棠奏疏廢止,實行了將近兩百年。“班兵制”指不在臺灣本地招募兵丁,而是從福建、廣東兩省軍隊中抽調一定數量的兵丁,重新組編,分配到臺灣各地駐防,其駐臺軍隊歸福建水師提督節制。銅山百姓也承擔戍守臺澎任務,政府規定銅山百姓世襲軍籍,每戶三丁抽一,組成銅山營,分戍澎湖,三年輪替一班。銅山班兵殉難後,其大部分屍骸運回銅山,安葬於演武亭萬福公,即現在的“戍臺班兵墓”。潘承家爲福建水師副將的同時,也是臺灣水軍的最高指揮官,等於整個臺灣島的海防要務繫於其一身。潘承家墓誌銘載曰:“公之任臺灣水軍也,海外孤嶼,控馭維艱。時則以防海爲事,舟師哨巡躬自督率,波之不驚,師武臣力也。”潘承家在臺灣加強海防建設,哪怕舟師哨巡這種尋常事都要親力親爲,如此一來,使得臺灣海域靖晏萬民頌。

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潘承家又領特旨,擢升廣東碣石總兵。墓誌銘稱:“於南粵碣石,凡所以思患預防,使山之伏莽不興,海之烽煙永息,公得以封疆大帥專聞,力而行之。上以紆九重南僱憂,下竭臣子術焉,涓埃蓋直,靡有幾微。”可見在廣東碣石,潘承家不遺餘力地察驗邊防形勢,鞏固海防力量,事無鉅細皆處理得十分穩妥,這恐怕也是康熙帝信任他的緣故吧。

潘氏五世完齋宗祠氣勢不凡

這套《潘氏族譜》爲古譜

奮發圖強成就一世榮耀

令人遺憾的是,潘承家在廣東任總兵僅兩年時間,便於康熙己亥(1719年)三月初六病故在官署。據說他生前留有給康熙帝的遺疏一封。其墓誌銘曰:“遺疏一至,天顏震悼。”康熙收悉承家死訊時,痛心疾首,特賜諭旨:“潘承家僕仗很好,熟識水性,行走效力之處甚多。擢用總兵官以來,整頓營伍,和戢兵民,盡心職守。忽聞病患淹逝,深爲軫惻,應得卹典,着察例具奏。”給予潘承家十分中肯的評價,同時還給予他欽賜御葬的榮耀。墓誌銘慨稱:“公之生死,仰沐皇恩,真一時無兩也。”能讓康熙帝如此恩寵的,在歷史中確實不多。

墓誌銘還對潘承家的一生評述稱:“公神勇出於性生,自總角從戎以臻榮貴,凡有烽警,鼓勇爭先;恬淡愷惻,潔已惠下,身爲大帥,未嘗少有興作役一兵、偏喜怒妄賞罰一卒;用能聲名洋溢,翠華頻幸,所至優褒,督撫稱揚,文章薦舉。”彰顯承家一生爲人正直,爲將則英勇無畏,能夠官至一品武臣,實非僥倖。承家死訊傳開後,“軍民哀悼,罷杵絃歌”,上能得帝之寵眷,下能得軍民擁戴,真可謂圓滿的一生了。巧合的是,承家生於順治己亥年,卒於康熙己亥年,剛好是中國傳統曆法的一個輪迴。

在今天的南安市樂峯鎮爐山村內,屹立着一棟金碧輝煌的“潘氏五世(完齋)宗祠”建築。據潘氏五世宗祠管理會理事長潘住強介紹,該宗祠始建於明朝中葉,爲爐內慕美潘氏開基祖潘祥(完齋公)興建,迄今有500多年曆史。潘承家便是爐內慕美潘氏這一族的成員之一。據悉,“潘氏五世宗祠”於2015年又歷重修。如今祠堂內雕龍畫棟,流光溢彩,氣派恢宏。讓人驚喜的是,始祖完齋公留下來的囑咐,如今被族人奉爲家風族訓,並鐫刻於祠堂內拜亭的側牆上。據介紹,爐內潘氏家風,源遠流長。早在500年前,爐內慕美潘氏五世始祖完齋公,便立下“孝善、勤儉、重教”等家訓,成爲子孫世代恪守的行爲準則,也成爲爐內潘氏歷代名賢輩出的“精神密碼”。想必潘承家也是受此家風影響,故而能在戰亂之世立穩腳跟,並最終獲得帝王的眷顧。在慕美山下,原有爲潘承家修建的“官衙”一棟,然而承家終年在外勞碌,竟還沒入住此宅便告亡故。“官衙”無人居住,早年就已傾頹,今只遺留些許殘基。

潘承家的故居位於現今樂峯鎮湖內村宮埔角落。該建築爲閩南式古厝建築,近年亦歷重修。只見故居大門門額上有“潘承家故居”金字匾額,步入正殿便見殿柱上有楹聯:“御筆龍袍恩浩蕩,總兵都督績輝煌。”正殿神龕內有潘氏先祖的神位,神龕之上則高懸康熙帝誥贈潘承家的“四代一品”匾額。據介紹,該故居爲潘承家年少時居住之所,如今亦爲潘氏族裔瞻仰祖跡之地。

在潘氏族譜中,筆者發現在潘承家的個人傳記之後附有一段評述,其大意爲潘承家從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智救皇帝,至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榮升總兵,僅用了不足15年的時間,升遷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面對康熙這樣精明的帝王,這豈止是幸運可以做到的?承家雖際遇非常,實則是因其“才識出衆”,纔能有這樣的成就。譜牒更是指出:“據其始則如彼,究其末則如此,非所謂不激胡奮乎?後世之人可發奮矣!”意即承家是孤兒出身,無依無靠,更沒有後臺、背景可言,尚且能奮發圖強而成就一世榮耀,後輩之人還有什麼理由不發奮嗎?

更讓人感慨的是,撰寫承家傳記的潘霦透露了一則祕聞:“予讀舊譜雲,贈翁陽平公,豪俠好義,爲仇家所陷,死於非命。聞諸父言,公膺覃恩誥贈升授碣石總兵,時子弟議欲報,誓雪誣,仇家股慄。公寢焉,此豈猶有待耶。豈褒綸優嘉,誣不待雪耶?識度深邁,其誰能遽測耶?”意即根據舊譜所載,承家之父(贈號陽平公)是被仇家陷害而亡的。當承家升任總兵之後,族中子弟紛紛商議要雪恥報復。“仇家”聞訊膽寒心顫,惶惶不可終日。然而,承家直到去世時,都沒有下令報復“仇家”。他並沒有因爲自己大權在握,便要以勢壓人。況且父親遭陷害只是小道消息,難有憑據,所以他從未伺機報復“仇家”。這等胸懷、見識,當真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讀到這裏,讓我不禁想起安溪宰相李光地在他的《榕村全集》中這樣告誡後人:“凡再實之木,其根必傷,席蔭驕矜,衰落立至。”一旦因爲家世顯赫,便驕橫不可一世的,往往危難即在眼前。李光地在看到家族成員有人倚仗財勢“作害鄉里,罪大惡極”時,出聲厲告:“爾不爲吾惜名節,吾豈得爲爾愛身命。”進一步提醒子孫族人莫要以勢壓人,勿要貪慾枉爲。李光地和潘承家,雖一文一武,但他們在權勢面前,卻保持着同樣清醒的頭腦。這份清醒,也是先賢們留給我們閩南人的巨大財富呀。(來源:泉州網 記者 吳拏雲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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