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77

电影《如果声音不记得》（以下简称《声音》）是个奇幻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隐藏着秘密的男孩和一个患有微笑抑郁症的女孩，章若楠在其中饰演这个女孩：吉择。

采访章若楠是在电影上映的两星期前，时间是在晚上九点过后，当时的她早已开始了一城接一城、一厅接一厅的路演，采访排了一整天。

接受星番采访时，章若楠调侃自己已经“蛮蔫了”，她抬了两下胳膊，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工作人员，拔高音量说着，“来！振作。”试图给自己注入元气。

拍摄《声音》是一个消耗的过程，原生家庭的不幸、抑郁症的煎熬，都给吉择这个角色覆上了一层层痛苦的底色。

但对于章若楠而言，这同时也是一个积存的过程，她用“爽”和“过瘾”来形容拍摄电影的两个月时间。“因为也是在发掘自己的一些潜能，你本来以为自己做不到，以为自己没有办法当着机器哭出来，但真的到了那个环境之后，你就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做好。”

章若楠由模特转行来做演员，要强的性格让她不能接受别人花钱买一张电影票来看自己“划水”。之前有人批评她“一点都不会演戏，尬死了”，她看了不会觉得不开心，反而在自己看自己的作品时，“理解了他们说的东西。”因而说起来的时候也很坦然。

她卯着一股劲儿，希望未来有一天能够做一个让那些批评声都认可的演员，“就是你来看我的戏的时候，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比如这回的《声音》，在她看来，就承载了一些她的“不一样”。

01

“笨拙”的感受派

章若楠不记得在拍《声音》时，自己到底哭过多少回，她只记得开拍第一个星期，自己每天都在哭，“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哭。”

电影中，吉择因为在原生家庭中受创而患上了微笑抑郁症，为了演好这个角色，章若楠专门去了医院，切身感受抑郁症患者所处的环境和状态，也跟医生咨询了抑郁症的相关信息。他们去看做MECT（无抽搐电休克治疗，是一种治疗精神疾病的方式）的机器时，还恰好碰到了刚刚做完的患者，章若楠无法形容那一瞬间自己的心情。

“怎么说呢，那个状态非常让人心疼，浑身已经无神的感觉，当时看到的时候，我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除了去医院实地考察，章若楠也去微博和豆瓣上看了很多抑郁症患者的发言和故事。

她是非常能代入情绪的人，种种前期准备给了她很大压力，那段时间，她甚至一度怀疑过自己的精神状态。

“我主要是感受型的，”章若楠说，“因为我本来不是科班出身，所以比较靠真实感受。”电影中吉择的情绪，以及大量的哭戏，都是章若楠靠真实感受拿下来的，感受对手给的刺激，感受导演和监制给的一些心理建设，包括正式开演前的时间，她都会想办法更加靠近角色当时的心境。

而吉择大量的哭戏中还包含着不同的情绪，回忆时的哭，面对母亲时的哭，分手时的哭，很多时候还要笑着哭，或者哭着笑。这就要求章若楠即使是哭，也要哭出不同的样子。

她完全随着情绪走，哭到根本没有表情管理。

“配音的时候我有看到一些哭戏，我的天啊，看到我的白眼。”章若楠感慨道，“被自己吓到了。但是因为当时我真的在那个状态里，我顾不到这么多了，如果观众看了能感受到我的情绪的话，那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章若楠特别能理解吉择，也很心疼这个女孩。偷看她洗澡的继父，错手杀了继父因而进了监狱的妈妈，种种压在吉择身上的重担，都让章若楠在拍摄过程当中，越来越心疼她。“所有的错都不是吉择的错，但她却要背负这些。”

为了进入角色，章若楠需要随时保持角色状态，偶尔喊“卡”之后，她也有出不来的时候。“但非常庆幸的是，现场的工作人员，包括导演、监制，还有孙晨竣（男主角），大家给了我很多关心和温暖，所以我就尽可能去感受到他们的温暖。”她尽力释放出角色所需要的情绪，同时也警惕着，不让自己太陷入到情绪当中。

“而且我家人也很关心我，他们知道我演这个戏，就经常给我发微信，‘还好吗？怎么样？要不要来看你？’，我其实收获非常多的温暖。”

02

“被动”的挑战派

在采访过程中不难发现，章若楠确实是个感受派，她提到剧组年长但一直在跟他们熬大夜的灯光师傅会眼泛泪光，说起自己路演时听到的“若楠你很好”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带了哭腔。她相信《声音》这部电影是可以温暖大家的，最起码温暖到了她自己。

“我很想做好它，希望大家能看到我在成长，希望这个故事可以温暖到大家，治愈到大家，我就觉得很值得。”

虽然现在觉得收获颇丰，但一开始接到《声音》时，章若楠其实是抵触的，她觉得自己不能胜任，演不下来。

“我经纪人就在那调侃我，说我包袱太重，我说这不是包袱，我是因为自己太要强了，我很怕丢人。”《声音》中吉择的戏份吃重，情绪表达也很复杂，于章若楠而言是个非常大的挑战。

后来身边的人，包括老板一直鼓励她去尝试一下，劝她“你不试怎么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回想起来，章若楠觉得庆幸，“幸好接了这个戏，我还可以体验这样一个角色的人生。”

《声音》对她的表演有非常大的帮助，演完这部电影之后，再遇到困难的剧本，章若楠觉得自己不像之前那么抵触和抗拒了，她开始愿意去挑战自己，愿意去发掘自己是不是还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面。

虽然这种挑战和发掘，很多时候都需要别人推她一把。就像接演《女心理师》，就有老板和经纪人助推的原因。

“一开始我的压力可能在于自尊心太强，他们都说‘有什么问题，你《声音》都拍了’。”但章若楠还是害怕：角色有很多的情绪释放，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到时候丢的是你的脸还是我的脸？”她跟老板和经纪人开玩笑说道，玩笑中多少有几分真的担忧。“然后他们说，‘有什么关系，你拍《声音》可以做到，现在也可以做到’。”

拍摄《声音》和《女心理师》中间的那段时间，章若楠还拍了一部电影——《你的婚礼》，老板和经纪人因而鼓励她，“你可以做到的，你不要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他们的鼓励促使章若楠演了那个角色，一个极端的、演起来很爽很过瘾的角色。

章若楠是个“被动”要强的人，一边对高难度的角色跃跃欲试，一边又下意识地害怕。明明最终也会选择尝试，偏偏在下决心的时候，需要别人推着她下，否则她就很有可能放弃。“他们推我，推着推着我就做了，做了再发现真的不错。所以就很感谢他们可以那样推着我吧。”

03

反差的“野心家”

章若楠也有发自内心想要挑战的、可能不需要别人推着的角色，比如韩国电影《内在美》中韩孝周饰演的李秀，她就很喜欢。她觉得韩孝周身上散发出来的女性魅力是自己所没有的。

“因为我这两年，会在贴近角色或者做功课的时候学到很多东西，我演《声音》的时候学了一些手语，那我希望是不是可以通过下一部戏，能够让自己有角色的一个状态。”

虽然长相甜美，但章若楠私底下其实是很“男孩”的，性格比较随性。她有时候希望自己可以更成熟、稳重一点，因而总是在前一天提醒自己，“要女孩一点，我是女孩子。”然后在第二天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我有机会拍这样一部戏，我尝试两三个月让自己在这样一个状态里的话，那我是否会有改变？”这是章若楠目前想尝试的方向，她很想看看自己可不可以做到。

外表甜美、内心要强的性格可能来自于家庭环境。章若楠是家里的长女，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大姐的身份让她长于照顾弟弟妹妹，也让她变得更加独立、更加要强。她希望自己能够给身边的人带去一些比较正向的影响，可以激励到自己的弟弟妹妹。

一开始的章若楠没有想过要当演员，她是平面模特出身，也许未来会自己开一个店，自己当店主，做自己的品牌。后来是《悲伤逆流成河》的制片人孙永焕找到她，希望她来出演顾森湘一角，当时的她也是抗拒的。

“因为我觉得我没有学过，我做不好这个事情，我也说怕连累他们，但焕姐就一直蛮坚持的。所以我也很感谢，当时如果没有她的坚持，我可能真的不会来做演员。她是我的伯乐。”

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听着是一件让人战战兢兢的事情，但章若楠其实没有多少担心或后怕的情绪，她反而觉得在那个时候转行，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模特这个职业是有寿命的，而演员可以在不同的年龄演不同的戏，“如果我把我的专业打扎实了，我可能可以一直演戏。但模特就不是了。”

“年少轻狂”的时候，章若楠说过希望得到观众的认可，更大的目标是能拿奖。再提起这件事，她不好意思地说着自己“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反而觉得“平常心”。“如果突然有了，确实是个惊喜，但如果你平时老是去想‘我要拿奖’，那多累啊，就尽力去演好每一部戏吧。”

虽然对奖项不再有执着，但章若楠在表演上还是有野心的，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拿出代表作来给大家看，希望自己的专业可以在这个圈子里立得住。至于其他的，“我就觉得顺其自然。”

频繁的路演、宣传让章若楠的身体状态接近极限，采访临近尾声时，她的嗓音也明显变得沙哑。平常的她休息的时候喜欢看电影，像是《达拉斯买家俱乐部》《南山的部长们》《82年生的金智英》《脑海中的橡皮擦》《柳烈的音乐专辑》等等，她都很喜欢，最近忙到没有时间静下心来看电影，她就插空看看美剧、泰剧，权当放松。

今年她还特别想去滑雪，“等这一波忙完，我就要马上去雪场滑雪。”章若楠低头看了一眼脚面，“我的脚底板已经痒到不行了。”但在忙电影宣传的这段时间，她重要且唯一的放松方式就只能是——

“睡觉，抓紧任何一个时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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