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话说，受人滴水之恩，甘当涌泉相报。故事里的牛军汉成了鬼差，也不忘报恩，甘愿受罚，也要报答恩情，让人心生敬佩。本故事以鬼故事的形式，用荒诞的笔法，意在奉劝世人，心存善念，多做好事，多积善德，必有福报。请读者诸君明察秋毫，勿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

北宋晚期，有个名叫宦士友的书生，生性豪爽，乐于助人。这一天，宦士友从郡城参加完乡试回来，半路上遇见一个军汉打扮的人，缺少一条胳膊，躺在路边草地上呻吟。他好心上前询问，原来军汉生病了，浑身发冷，不住地颤抖。

宦士友赶紧将他扶上马背，送到集市上的医馆里救治。郎中说是伤口感染病菌，开了一副药方。宦士友把军汉扶到附近的客栈里，开了房间住下，然后到药铺里抓药。

抓完药回来，宦士友找客栈伙计讨来药罐，开始煎药。药煎好后，端给军汉服下。军汉喝完药，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军汉的气色好多了，他爬起来感谢宦士友的搭救之恩。宦士友急忙扶他躺下，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坐在床边，和军汉叙话。

原来军汉姓牛，参加过抗金战争，在战争中光荣负伤，右手被飞石砸断，捡回一条性命。因为成为了残疾人，不能继续当兵了，领了些许抚恤金，退伍回家。

牛军汉的家人都被金兵杀死，房子被烧为废墟，这也是他参军的原因。他没有家人，也没有家产，又无一技之长，微薄的抚恤金吃完后，他乞讨为生。今天出外乞讨，伤口疼痛难忍，故此倒在路边呻吟。

宦士友安慰牛军汉一番，见他孤身一人没有去处，便把他带回家里喂马，成为马夫。宦家是这一带首富，家大业大，后槽里养着好几匹骡马。牛军汉就此安定了下来。

过了一年多，牛军汉旧伤复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后，不治身亡。宦士友将他安葬在后山上，每一年的清明节，都会带着酒，去祭奠一番。

又过了三年多，宦士友科举无望，打算去北方一个小县城里，探望当县令的叔父，借此散散心。他骑着高头大马，独自一人上路。十几天后，他正赶着路，忽然看见两名官差，骑着快马擦肩而过，其中一人很是面熟。他回头观望，却见那人也在回头看他。

那人忽然勒住缰绳，滚鞍下马，喊叫道：“原来是恩人宦公子！”宦士友这才认出来，原来是牛军汉，胳膊也没有残疾，完好无损。

宦士友大惊失色，说道：“你不是死了吗？我亲自掩埋了你，怎么又活过来了？”牛军汉大笑着说：“恩公，你现在看见的，是我的鬼魂，我死后，留在阴司当差。”他喊同僚上前和宦士友见面，三人坐在路边叙话。

牛军汉询问宦士友去哪里？宦士友说去探望叔父。牛军汉慌忙说：“北方即将爆发战乱，那个县城的百姓十之八九，都会死去，恩公千万别去。”宦士友问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牛军汉讲，不久后，金兵就会南下，那座县城会被金兵占领，他和同僚这次送公文到东岳大帝官衙里去，里面就是遇难者的名单。

另一人说道：“老牛，你把天机泄露了，小心会遭到责罚。”牛军汉说道：“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见死不救吗？换做你，照样会搭救。”

说罢，牛军汉掏出公文翻看，在密密麻麻的名单里，找到了宦士友的名字，他让宦士友从行李里拿出毛笔，接过毛笔把宦士友的名字划掉了。

宦士友止步不前，住在前面乡镇客栈里打听消息。过了不久，果然传来金兵南下的消息，叔父所在的那座县城沦陷了，死伤无数。宦士友赶紧回家。

过了不久，叔父的一个家仆逃了回来，哭诉说，叔父全家都被金兵所杀，家仆藏在死人堆里，才侥幸捡了一条性命。

又过了一个多月。这天下午，宦士友坐在书房里看书，困意来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忽然见牛军汉走了进来，远远地站着说道：“我因为删去恩公的名字，受到阴司的惩罚，沦落为畜生道，来给你当一世的马。”说罢，就不见了。

宦士友惊醒过来，发觉是在做梦。不一会，家仆进来报喜，母马产下一匹小马驹。他心知肚明，是牛军汉投生的。

宦士友对这匹马疼爱有加，从来舍不得骑，也不让它干活，白养着它，天天用上等好料喂养。过了十几年，马匹突然害病死了，宦士友请来和尚给它做法事超度。过了一段时间，牛军汉托梦说，因为宦士友请和尚超度，他得到福报，投生到江南一个富家去了。

牛军汉有了好的归宿，宦士友倍感欣慰。他一直活到八十岁才去世，心里对牛军汉充满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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