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盼望过年,似乎是每个孩子的天性。那个时代物质贫乏,能买上身新衣服,都要等到初一才能正式穿上。不过小孩子等不及,大年三十的晚上,就想出去显摆显摆。

记得有一年,我和弟弟还用玻璃罐头瓶,自制了一盏红灯笼。其实只是在外面罩了层红纸,而里面放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蜡烛。但我俩还是觉得新奇,都悄悄换上了第二天才能穿的新衣服,美滋滋举着小灯笼,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

想想那时村里的道路,全部都是土道。天黑了又没有路灯,深一脚,浅一脚的。这么乌七麻黑的,四十多户的人家,又没有几声炮竹响。虽然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对联,有的人家门口还悬挂上了灯笼,在那么漆黑的夜晚,也只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现在想起那样的一幕,真没什么可高兴的。可那时的我俩,就是开心。让我一直记到今天。

虽然刚单干没几年,日子紧巴,但父亲每年都会送我礼物。虽然我还小,爸爸给我买的,却都是化妆品和耳环。有秋月牌香粉,腮红。在那个时候,还是很奢侈的。毕竟别的小女孩,只能把红纸染湿了,来擦自己的两颊,抹出两个红彤彤的小脸蛋。实际上,农村的小姑娘,在冬天,已经冻得有两抹天然的红色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让妈妈领着我去扎耳环。村里有个大娘会这门手艺。她用两粒黄豆,在我的耳朵上一直辗,一直辗。等到她觉得足够薄了,就拿早就纫好红钱的针,对着我的耳朵,嗖一下穿过去。虽然妈妈在旁边把着我,我还是大叫着逃跑了。爸爸找到我,哄我说,如果我去扎另一只耳朵,就给我两块钱。那时候,冰棍才几分钱一根。两块钱在我看来,可是一笔巨款啊。于是我揣着两元钱,欣然同意。还带着泪花,又奔赴“刑场”了。

于是爸爸每次上县城,就会想着给他的小女儿买耳饰。小学同学回忆起第一次见我时,说:“你那时带着一对耳环。”

过年的时候,爸爸送我的小耳环特别精致,漂亮。有一对是景泰蓝的小花瓶。后来丢了一只,把我心疼坏了。现在上网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去寻找同款。却再也找不回记忆里的感觉。

感谢父亲,让我的童年多姿多彩。每次他从县城回来,我和弟弟都会很期待地去迎他,去翻他的拎兜。每次都会有些零食,还有他带给我的,属于小女孩的礼物。

每次吃鸡的时候,他和妈妈,都会把鸡翅留给我,据说吃了会梳头。但我一直也不会梳,最后只会勉强绑个马尾。过年的时候,爸爸还会给我买红绸子,系在辫子上的。那时流行这个,觉得戴上,自己就是村里最漂亮的囡。

现在,爸爸妈妈都快七十岁了。轮到过年的时候,我给他们买礼物。只是爸爸的喜好很难捉摸,他现在对太多太多东西,都已经失去兴趣了。不知道我到了他那个年龄,是否也会变成这样。

但我还是努力琢磨他的喜好,希望送的礼物,也能让他开怀一笑。却也想不出来,什么让他真正的稀罕。可能是现在物质生活丰富,他们并不缺少什么的缘故吧。

作者:安文生,嫩江市嫩江镇综合文化站工作人员。黑河市作家协会会员,黑河市诗词协会会员。有散文陆续发表于《新青年》《黑龙江晨报》《黑龙江日报》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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