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大器晚成,三次会试落第,40岁时还只是个私塾先生,而后官至封疆大吏,入阁军机,成为我国晚清时期的朝廷重臣。时势造英才,一代名名臣的产生背后也离不开良师益友的帮助。左宗棠正是在三个不同时期先后得到了三位知遇恩人的赏识和鼓励,才得以破格提拔,受到重用,成为了封建制度下科举选才的一个特例。而这位被多人视为奇才的左宗棠,报答三位恩人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一、陶澍:因联而识 忘年之交年迈托孤

陶澍是清代道光年间的封疆大吏、干国良臣,他与左宗棠相识是从一幅对联开始的。1833年(道光十三年),左宗棠第二次赴京会试落第,只好仍执教鞭,1836年,就任醴陵渌江书院山长(相当于校长)。同年9月,醴县知县得知两江总督陶澍赴安化省亲路过,特意准备了馆舍,并请左宗棠写了副对联,以示欢迎和敬仰。陶澍一到馆舍,立刻被这副对联所吸引:“春殿语从容,廿载家山印心石在;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翘首公归。”上联描述的是,道光皇帝去年底对陶澍的召见,询问陶澍的家庭状况和成长历程,并特赐御笔“印心石屋”匾额,下联借陶澍先人陶侃掌督八州军事的典故,引出陶澍远祖的光荣历史,并展现出家乡父老对陶澍荣归故里的期盼。此联对仗工整,寥寥二十六个字就将陶澍及祖先历史、荣耀全部囊括,颂扬与敬仰之情溶于其中。陶澍对此联大为赏识,并要求一见写联人。

陶澍觉得左宗棠虽是位教书先生,但举止轩昂、谈吐不凡,视为奇才。左宗棠也是湖南人,自幼孤傲不羁,常以“孔明第二”自居,他对陶澍能诗善对的才情、盐政海漕的政绩早有耳闻,难得地对陶澍由衷敬佩、仰慕已久。湖南自古人才稀少,以陶澍为首的湘系经世派开始在政坛崭露头角,并得到上至帝皇,下至百姓的一致肯定。两人谈古论今,越谈越是投机,不知不觉地竟谈至深夜。后来,陶澍还特意在澧县多逗留了一天,以便和左宗棠深入长谈,勉励他多研究些经世致用的文章,最后还咛嘱道下次赴京考试归时可到南京再聚。这一年陶澍59岁,左宗棠25岁。

1838年(道光十八年),左宗棠北京会试再次落第。失意的左宗棠如约专程到南京的两江总督署拜见陶澍。陶澍安排左宗棠在馆舍住下后,就没和他见面了。两个月过去了,左宗棠有点憋不住了,强压怒火,一大早去总督署告辞而去。陶澍刚好起床,才穿好一只袜子,听报说左宗棠要走,连另一只袜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追了出去。原来陶澍是有意试探左宗棠的耐心,想更加全面地了解他,磨练他。陶澍一直追到辕门,边说边挽左宗棠回到厅堂,并让他坐上位,左不肯。陶澍认真地说:“贤弟当坐此位,他日名位将在我之上”。左宗棠对这突如其来的恭维不知所措,但见陶澍说得如此真诚,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陶澍挽着左宗棠的手,安慰他说:“这次会试落第,不要灰心,要多学些经世致用的学问,将来对国家将大有用处,国家很需要有真才实学、能办实事的人才啊!”陶澍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人老了,有一事相托,不知左贤弟可答应?”左宗棠忙打躬道:“大人相托,岂有不应命之理!”

原来陶澍虽有多房妻室,子女不少,但只有晚年所生的儿子陶桄存活,现年七岁,视如掌上明珠,其余皆为闺女。陶澍对左宗棠真切地说:“如我有不测,就把陶桄这孩子交托给你培养如何?”左宗棠欣然应允,陶澍就进一步说:“贤弟的大小姐小陶桄一岁,我们就结为亲家,等他们成人了,由你操办,我拜托了。”陶澍边说边深深地作了个揖,左宗棠诚惶诚恐,赶忙起身回礼。

三次会试落第的一介布衣,竟与当时享富盛名、位高权重的陶澍结为忘年之交,并定为亲家,这是处在人生谷底之时的左宗棠万万没有想到的。1939年6月2日,陶澍病逝在两江总督任上。左宗棠没有辜负陶澍托孤之情,于次年从湘阴老家赴安化小淹陶澍的府第,尽心尽力地执教,直到陶桄十六岁,又携他到长沙深造成才。在小淹的8年里,左宗棠加深了对陶澍的了解,并在陶府里读了许多书籍,为日后的才华展现奠定了基础。(本文改编自《解密总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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