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董裕(北京)

1941年冬天,被稱爲東方巴黎的上海早已淪陷。從外表看,雖然整個上海灘依然繁華雍容,然而歌舞昇平的表象下,日本特務機關早已操控了整個汪僞政權特工總部,瘋狂捕殺中國抗日誌士。我黨領導抗日統一戰線的中國軍民,在前線浴血奮戰,同時派出了情報人員深入敵人的心臟,展開了私密的地下鬥爭。國民黨中央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共產黨地下特工委,以及蘇聯、美國、德國和日本情報組織遍佈整個上海灘,各方力量殊死博弈,處處危情,步步兇險,諜報戰爭在上海灘如火如荼地拉開了序幕,保衛家國的暗戰驚心動魄,殺機四起。

我是“一二八”事變後打入日本軍方內部。1910年,我國東北發生鼠疫,後來逐步席捲整個東北,最後瘟疫蔓延到大半個中國,造成6萬多人死亡。家住哈爾濱日籍中田佑郎一家人在八國聯軍佔領北京後,隨日本工商團來到華北。後幾經轉碾,在東北哈爾濱定居。這次疫情,使這一家四口人,只有5歲的兒子中田角一倖免於難。

中田佑郎臨終前給兒子留了一封信,讓他早日回國,找軍方的叔叔龜田大佐,他是我父親最要好的朋友。這些年,中田角一一直在哈爾濱官立孤兒院長大。是東北的黑土地養育了他,更是善良的中國人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九、一八”事變後,東北局勢逐步惡化,中日關係日趨緊張。中田角一決定啓程,繞道上海走水路回國。中田角一到達上海後,多次試圖與駐上海日本領事館取得聯繫,尋求幫助,但終因其從小生長在中國,且無法證明自己日籍身份,回國無果。這些天,日本爲了轉移國際視線,迫使南京政府屈服,一直私密籌劃進攻上海。就在1932年1月28日晚,由日本海軍第一派遣外艦司令鹽澤幸一指揮海軍陸戰隊分三路突襲上海閘北,並對民宅、商店、江灣、吳淞、曹家橋、瀏河、八字橋等一帶展開了多次戰役。我駐上海國民黨第十九路軍奮力抵抗,同時派遣國民黨張治中將軍出兵增援,經過近兩個月的激戰,日本軍隊死傷近萬人。中田角一就是日本軍隊襲擊中中彈身亡,倒在了國際租界外側八字橋旁邊的一所小學附近。因其沒有相關身份證明,幾天無人認領遺體。被我上海地下組織誤認爲自己的同志私密轉移到住所,結果在其身上發現了這封信。隨即將這一情況上報中共上海區委主要負責人。在請示中央批准後,組織決定派遣我化名中田角一前往日本,並伺機打入日本軍方內部。因爲我在上海某大學學習的就是日語和日本文化研究專業,而且我在學校一直是進步青年,還擔任學生會主席。我的代號是“章魚”,直接與社會部主要領導單線聯繫,屬高度機密。主要任務是長期潛伏,伺機行動。

很快,組織爲我安排好前往日本的一切準備工作。因屬高度機密,出發前我給懷孕的妻子打了一個電話,三言兩語,便登上了開往日本的輪船。

在龜田叔叔的安排下,我很快進入日本陸軍軍官學校學習,就讀於無線電專業。畢業後,順理成章分配到了龜田叔叔所在的部隊,擔任情報官。就這樣,我名副其實地成了日本軍官,完成了組織交給我的潛伏任務。

我深知,作爲一名潛伏人員,時時有風險,處處有危險,而我早已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爲了黨和人民的事業,隨時準備獻出自己的生命。但我不能輕言犧牲,作爲一名情報人員,作用非常重大,性質十分重要。毛主席說過: “一名優秀的情報人員,能夠抵得過兩個紅軍師。”我必須時刻牢記:“有苦不說,有氣不叫:顧全大局,任勞任怨”的指示,這也是這黨情報事業的開創者和領導人周恩來總理曾經對情報人員的總要求。

1937年中日爆發全面戰爭以後,龜田叔叔隨板垣師團第9旅團來到中國,開始作爲駐屯軍集結在昌平以南,之後又作爲北支那派遣軍預備隊於8月16日參加南口作戰,在平漢鐵路戰爭勝利後進入上海市。

(未完待續)

注: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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