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爽代孕棄養風波:法律與道德的較量,科技與黑產的賽跑
近日明星鄭爽的“代孕棄養”事件發酵迅猛,很少去關注娛樂八卦消息,今天想來談談這場輿論紛爭背後的黑色產業鏈。
內容要點:
1.全球代孕產業的現狀
2.代孕涉及的法律與道德的碰撞
3.科技能跑贏黑產嗎?
一、全球代孕產業現狀
開宗明義,商業化代孕是指代孕者以獲取報酬爲目的,將與代孕者無遺傳關係的受精卵植入子宮內並最終由委託方獲得孩子的撫養權的行爲。
具體哪些人有代孕需求?
一般是不孕不育者、失獨老人、同性戀者、有錢但是不願意自己生育的家庭、單身男女。
目前,允許代孕的國家有美國(部分州)、英國、澳大利亞、比利時、荷蘭、印度、泰國、俄羅斯等國,而瑞典、加拿大、法國和德國等國家則立法禁止代孕行爲。
由此可見,世界各國對於代孕是否合法這個問題爭議還很大,實施的規範程度也不同。
在代孕最爲“先行”的美國,Facebook、Adobe、PayPal、哥倫比亞大學等公司和機構的官網上都明文顯示自己提供代孕補貼相關費用福利。
星巴克甚至爲小時工和一線員工提供生育福利。
美國上市公司公司Progyny,專門做凍卵、試管嬰兒、代孕、領養等一條龍服務,如今市值已達到40億美元。
Progyny擁有80多個企業用戶,覆蓋了150多萬員工,其中最大的前三位客戶是谷歌、亞馬遜和微軟。
根據財報,其2019年的使用率是1.3%,乘以基數150萬,也就是大約有2萬人使用了他們的服務。
這與美國當下不育症比例提高,非傳統生育方式的費用較高有莫大的關係。
看了這些財報數據,大家會覺得美國對於代孕的態度顯得十分多元且包容。
實際上並非如此。
在美國50個洲裏,截至目前,代孕完全合法的州數量僅爲11個。
持完全非法意見的州有3個,其餘的洲都有嚴格的限定和細分保障
,引導對生命的敬畏心和責任心,即使如此,在實踐過程中經常面臨着各種糾紛。
大洋彼岸的泰國,相比之下代孕成本更爲低廉,約爲2.5萬美元。
她們大多是來自農村的貧困婦女,根據《人體交易》一書中的描述,產婦們挺着大肚子,10個人擠在一間只有鐵架牀和電風扇的屋子裏,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自主權。
最後收費中也僅有1/6到1/3落入了代孕婦女的口袋裏。
2016年,印度出臺了一部禁止地下代孕的法律草案。一刀切的後果是灰色的印度代孕徹底變黑,就只能越發隱藏到更深的地下。
在印度之外,柬埔寨這兩年成爲了新的代孕聖地。
因爲只要有需求在,就總會有供給。
需要明確的是,代孕行爲在我國被明確禁止。
中央政法委長安劍在評論鄭爽風波時表示,“作爲中國公民,因爲代孕在中國被禁止,就鑽法律空子就跑去美國,這絕不是遵紀守法。”
經過近20年的發展,代孕產業逐漸形成了成熟的產業鏈。
以“代孕”爲關鍵詞在中國裁判文書網搜索發現,自2012年來,共能搜到400多宗與代孕相關的糾紛判決,且近兩年來呈快速增長之勢。
被明令禁止的私人代孕紛紛轉入地下。
在地下市場,始終活躍着代孕客戶、代孕中介、代孕媽媽以及實施代孕技術的醫務人員或診所等。
“90萬就能成功包生男孩”“top2學歷捐卵報價40萬”“十年誕生一萬名寶寶”……
這條產業鏈背後,一頭連着無知無畏的無子父母,一頭連着貧困地區委曲求全的婦女。
二、法律與道德的較量
其實鄭爽的行爲真正激怒大衆,是在倫理和道德上觸碰到了傳統觀念的“逆鱗”。
我國相關法規規定,禁止以任何形式的買賣配子、合子和胚胎,更嚴格禁止各種代孕行爲。
但是仔細看規則就知道,限制的是違規從事代孕業務的個人和機構,並不能依據這個規則去追究代孕媽媽和委託代孕的人,所以中國公民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代孕,至少在中國是不能直接因此追責的。
代孕的相關機構都處於地下,使用的醫療技術和設備也無法得到保障。
爲保證胚胎植入成功率,代孕者要不斷地打針喫藥,甚至每三、四個月就要嘗試一次;包生男孩代孕者懷上女孩要被強行打胎。
反覆移植、流產、減胎等手術操作,代孕者的健康和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嬰孩的人權也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代孕還會造成孩子擁有生物學和遺傳學上兩位母親,對傳統母親的定義提出了挑戰,進而會帶來法律倫理上的問題。
因爲國情原因,我國堅決不能代孕合法化。
接下來一起思考兩個問題:
第一、生育權可以作爲商品進行交易嗎?
第二、人本身是一種商品嗎?
支持代孕合法化的人一般以自由爲理論支撐,他們認爲人的自由選擇權神聖而不可侵犯,用存在即合理解釋一切。
在理論裏,交易雙方可以基於自由選擇。
但回到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身上,她們真的是自由選擇嗎?
在貧困的催逼和金錢的誘惑下,處於底層的窮人真的能自由選擇嗎?
具體的場景裏,很多選擇都是別無選擇。
而不加限制的自由,一定會導致強者對弱者的剝削和霸凌。
這些年,我們漸漸被市場經濟的價值觀侵蝕,只要是自願且不違法,金錢可以買賣一切。
假如外貌、身高、學歷、器官被明碼標價,一個個生命將成爲商品冰冷地生產,冰冷地買賣。
“商品”質量出來不好呢?是否會被要求退貨?
如果“生產機器”因爲生產商品時壞了甚至報廢了,應該是誰的責任?
甚至只要是缺錢了,最親密的家人都可能會對你說:“去代孕吧!”
我們真的準備好進入一個一切都待價而沽的社會了嗎?
亞當斯密說過:“法律天然具有一種道德理性,在其形式的外殼之下,流淌着倫理的血液”。
道德、倫理的共識,是維繫我們這個社會共同體的基石,如果任由以自由之名橫行無忌的市場價值觀摧垮這樣的基石,整個社會一定會陷入混亂與動盪。
韓國電視劇有部電視劇《Kill it》,講的是韓國財閥利用人工授精技術,培養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小孩。
這些小孩用來做什麼呢?財閥們不撫養不教育,被代孕媽媽生下來的孩子,丟在孤兒院,喫的不好穿的不好,沒有名字,每個人只有一個數字代碼,他們的用途只是爲了培養他們體內的器官,以防財閥老了器官病變,直接可以移植。
如果代孕合法後,那克隆人是不是也有合法化的空間呢?
這是都我們在發展的過程中不得不思考的問題,也是艱難的抉擇。
三、科技與黑產的賽跑
亂象叢生的代孕黑產,我們呼籲法律與道德的完善,也應該意識到,或許科技纔是狙擊黑產的有力武器。
從整個產業鏈來看:
我們是否可以利用人工智能,對互聯網信息進行清理和屏蔽,更加精準打擊違法廣告?
我們是否可以嚴格監控醫院藥品耗材異常情況,及時上報?
我們是否可以讓海關檢測更加高效化?
從需求端來看,輔助生殖技術的革命性突破,纔是解決生育難題的終極藥方。
前瞻性的重編程技術、人造子宮、3D打印等技術的出現,或許能夠解決很多人的無子難題,自然也就不需要鋌而走險了。
不過技術始終是有周期的,切實對亂象重拳出擊纔是眼下當務之急。
想要客觀公正地探討代孕的利弊,需要考慮倫理道德、社會現實、法律規章、醫療發展,乃至於社會階級、貧富問題等諸多矛盾。
或許只有根據前人經驗總結出一套完美的制度規定,或者醫療科技再進一步突破,我們才能徹底解決這一“世紀難題”。
但利益驅動的背後,最終受傷的只有產業鏈的最底端,等到真正失去,一切就來不及了。
我們呼籲用科技和人性之光照耀那些處於弱勢的羣體,明確不是什麼都可以買賣,尤其是珍貴的生命。
最後,也八卦一句,法律只是對人最低的道德要求,作爲明星偶像,用最低標準來要求自己,合適麼?
歡迎留言一起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