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密佈、河水湍急,界碑矗立崖壁之側、高山之巔。

只有真正走過南疆的巡邏路,才知道這裏地勢有多險峻。

這條路上,一茬茬邊防軍人用腳步丈量祖國山河,用青春書寫“祖國在心中”的誓言。

清晨,老山的層層山巒巍峨聳立。迎着朝陽,南部戰區陸軍某邊防旅“戍邊英雄連”官兵踏上邊關巡邏路。

去年12月底,完成新訓任務的新兵被分配到這個連隊。一個月後,3名綜合素質優秀的新兵加入巡邏隊伍。

出發前,指導員趙文玄攤開地圖,向大家介紹此次巡邏的往返路線。地圖上,巡邏路線看似不長,實際巡邏一趟則需要一整天。

巡邏車行駛在新修的柏油路上,不遠處的農家炊煙升起,一派祥和景象。趙文玄望着車窗外說:“我剛到邊關時,這裏荒無人煙,唯一的行車路是一條土路。”

看到上山巡邏的車輛,當地鄉親向官兵們招手致意。

半小時後,巡邏車在山腰一個轉彎處停車,官兵們接下來需要徒步完成巡邏任務。“南疆山裏潮溼,冬季也常有蛇蟲螞蟥出沒。”進山路上,趙文玄再三叮囑年輕戰友。

在山嶽叢林巡邏,不僅考驗官兵體能,更是對意志的磨礪和錘鍊。趙文玄安排老兵在排頭帶路,3名新兵緊跟其後。一路上,老兵們悉心講解沿途地理環境、邊境情況。

原始叢林,植被茂密,二級軍士長餘會明揮舞砍刀,在荊棘中開出一條通路。他告訴新兵:“叢林裏沒有路,路是邊防軍人用雙腳走出來的。”

突然,叢林中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引起趙文玄的警覺。他壓低嗓音,果斷下達命令:“搜索組前出偵察,其餘人就地隱蔽。”新戰士跟着隊伍,不由地握緊了鋼槍。

潛伏官兵一躍而出,將叢林中出現的人員攔下。經過查驗,得知是進山採藥的邊民。第一次參加處置情況,新兵賀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來到老山戍守邊防,是賀昊的夢想。

這位從洛陽科技學院畢業的小夥子,大一時報名參軍,在駐寧夏某部隊度過了兩年難忘的軍旅生涯,隨後回到學校繼續完成學業。去年大學畢業和家人商量後,他再次應徵入伍,主動要求到條件艱苦的邊防部隊。他說:“戍邊的日子也許艱苦,卻是陽光燦爛的日子,更是拼搏奮鬥的日子。”

艱難跋涉3個小時後,巡邏分隊決定稍作休息。山上霧氣瀰漫,帶來陣陣寒意。官兵們的迷彩服逐漸變得潮溼,霧氣在大家眉間凝成露珠。

攀上一座山,隨隊衛生員發現,新兵秦昊走路一瘸一拐,右小腿有鮮血滲出,急忙爲他檢查處理傷口。攀爬峭壁時,秦昊被鋒利的石塊劃傷右小腿,小夥子咬牙堅持着。

“能不能堅持?”趙文玄關切地問。

“報告指導員,是有點疼,但再疼也要堅持!”秦昊語氣堅定。

秦昊來自江南水鄉,從小聽着長輩的軍營故事長大。去年大專在讀的他,懷揣着爺爺的軍功章入伍。

此次巡邏,連隊幾十名新兵紛紛申請參與。最終,各項成績突出的秦昊、賀昊和丁恆被批准參加。

“咱老山的戰士,個個都是好樣的!”趙文玄用手拍了拍秦昊的肩膀,繼續帶着隊伍向點位進發。

攀爬“生死崖”、蹚過“螞蟥溝”、翻越“絕望坡”……一路跋涉,官兵們的作戰靴滿是泥漿。林間氣溫降低,潮溼的迷彩服透着寒意。

“前方就是‘排雷英雄戰士’杜富國英勇負傷的雷場,如今這裏已經迴歸安寧……”走出叢林是大片農田,遠處村寨的樓房鱗次櫛比,夕陽下的山林清幽寧靜。

新兵丁恆望着遠方,許久沒有說話。

丁恆畢業於貴州電子信息技術學院,大二時曾現場聆聽杜富國的事蹟報告。那一年,他堅定了報國從軍的信念。如今,他真的來到了杜富國戰鬥過的地方。

“老山精神激勵我,祖國山河知道我!”經過艱難跋涉,巡邏分隊抵達老山主峯前哨陣地。老山主峯上自建哨起就懸掛着的國防楹聯,見證了一代代邊防官兵的血脈賡續。

臨近界碑,官兵們顧不上休息,抓緊觀察記錄。中士鄧劍熊拿出北斗手持機向上級報告:“我連巡邏小分隊執行全線巡邏任務,目前已到點位。”

界碑就在前方,賀昊激動不已。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界碑。觸摸界碑,他更加明白,“界碑是軍人心中最高的山峯”。

站在老山之巔遠眺,一座國門巍然矗立,山下的天保口岸一片繁華,口岸飄揚的五星紅旗分外鮮豔。

青春在堅守中閃光。國旗、國門、界碑……在老山這片土地上,它們是永恆的風景,必將被山河銘記。

(陳典宏曾浩雲魯倫)

(來源:解放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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