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爲於琨(左一)、朱可心(右一)在老鄉家。
王興澤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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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裏,朱可心和於琨夫婦接力來到山西晉城龍泉村扶貧。他們參與着龍泉村的發展,村子也見證了兩名年輕人的成長。

在這對夫妻眼中,龍泉村是第二故鄉、青春所在、用心奮鬥過的地方,“守護你的守護”也成了最浪漫的事。

“親愛的可心,我覺得咱倆特有緣,同歲之緣,夫妻之緣,還有‘戰友’之緣。5年裏,龍泉村第一書記由你變爲我,接替你的事業,守護你守護的村子,遠比看星星看月亮更加浪漫……”

這是於琨寫給妻子朱可心的一封信,信裏記錄了兩人在龍泉村扶貧的點點滴滴。

於琨和朱可心1988年出生,都是山西省晉城市科技局的工作人員。從2015年8月到現在,兩人先後擔任晉城市陽城縣董封鄉龍泉村第一書記。

“龍泉村是我們的第二故鄉,是青春所在,是我們用心奮鬥過的地方。”於琨感慨地說。

5年扶貧

一家四口分隔三地,夫妻五年接力駐村

車行山間,彎道越發急。不停爬升、轉彎後,終於抵達市區80公里外的龍泉村。

2015年8月,朱可心作爲晉城市陽城縣17名第一書記中唯一的女同志,赴龍泉村任職。

村子不大,但這些年村黨支部軟弱渙散,村集體無收入,村民時有上訪。朱可心雖有心理準備,報到第一天還是倒吸了口涼氣,“村委大院特別簡陋,院牆是用磚壘的。”

一次入戶走訪,朱可心來到一名70多歲的村民家裏,老人一臉不高興,“家裏十幾天喝不上水了,你不是第一書記嗎,得給解決啊!”

原來,老人家裏的自來水管道壞了,多次去村委會反映都沒人來修。回去後,朱可心催促幾遍,終於把管道修好。

要扶貧,就要先把村兩委班子扶起來。駐村不久,朱可心開始配合鄉黨委整頓村兩委班子。沒承想,會還沒開完,就有村幹部當面表示不理解。

這讓朱可心有些沮喪,她在扶貧日記裏給自己打氣:“壓力很大,但是,我就是來解決問題的,不能慫。”

龍泉村有一條小河穿村而過,一到雨季,水經常把路淹了,村民沒法出行。朱可心暗下決心,一定儘快給村民修個橋。準備材料後,她四處奔走協調資金,5個月後,河上終於架起了一座橋。之後,朱可心又帶着村民修建了蓄水池、老年活動中心,村委大院也修繕一新。

實事辦成了一件又一件,朱可心也漸漸跟村民融成一片。“我現在說話嗓門也大,性格都變潑辣了!”說起到村裏兩年的變化,朱可心深有感觸。

駐村工作的煩惱與喜悅,朱可心總是第一時間跟於琨分享,“作爲丈夫,心疼她,更支持她。空閒時間我也經常陪妻子進村看看。”

2017年11月,晉城市啓動第一書記輪換工作,於琨接替妻子到龍泉村任職。

“發展產業才能留住老百姓。”於琨根據陽城縣“一企幫一村”政策,聯繫企業建起了養蜂場;擴種有機穀子和中藥材,新修了打穀場和雜糧加工廠。

2018年底,龍泉村整村脫貧。“我第一個想分享的人就是可心。”於琨說。

自從朱可心擔任龍泉村第一書記後,一家四口聚少離多是常態:當時,妻子在村裏,於琨在市裏,兩個孩子跟着奶奶住在縣城。現在,夫妻二人調換了位置,“昨晚又忙到很晚,都沒時間抱一下女兒,但是看到鄉親們脫貧致富後開心的笑臉,還是值得。”於琨在日記裏寫道。

10本日記

一點一滴記錄村子變化,大事小情暖在村民心坎

數九寒天,山裏氣溫低至零下,於琨的蚊帳卻還沒摘。

“春天有蠍子,夏天有蚊子,秋天有臭蟲,冬天有蜘蛛,一年四季都得掛着。”龍泉村村委會依山而建,樓下一間不足10平方米的屋子是於琨辦公和休息的地方。

除了這頂不合時宜的蚊帳,書桌上一摞白色日記本也頗引人注意。翻開來,村裏的大事小情一一記錄在冊:昨天一場大雨讓穀子遭了災,讓人心痛;一名村民突發疾病,得加大幫扶……

“每個週末,他都把駐村日記帶回家寫。回家了也不幫我做做家務活兒!”對於丈夫的這個習慣,朱可心半嗔半笑。

駐村5年,於琨和朱可心寫了10本日記。日記裏,於琨最常提到的是“村民不容易”。

“有的村民沒受過教育,有些政策不瞭解,出去辦個事兒也打怵,我們能幫就幫。”於琨說。

去城裏辦事、買藥、給城裏的親戚捎土特產,村民大事小情都會找他們,正是這些小事,一件件暖在大家心坎上。

雖然任期已結束,朱可心有時間還是會回村裏轉一轉,“大夥兒見了我都特別親,拉着我問這問那。”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他們好,就能看到他們的變化。”於琨說。

80公里

村民們趕了很遠的路去看望生病的於琨

村委會二樓東邊的房間是駐村工作隊的寢室,窗邊架張桌子,擺上電磁爐,就是簡易廚房。

“平時饅頭就青菜,對付一口。”記者來訪,於琨和工作隊隊員們特地做了西紅柿雞蛋餄餎面。

2017年底,窊村併入龍泉村,工作量陡增。白天入戶調研、開會,有的村民不在村裏住,於琨就到縣裏挨家挨戶跑,晚上回來整理材料,經常忙到凌晨。

“趕上下大雪,經常是外面一身雪,裏面一身汗。”於琨回憶。

持續勞累和不規律的飲食作息,也讓於琨有點喫不消。一次,於琨在回市裏辦事途中,突然腹痛難忍,送往醫院後被診斷爲急性重度胰腺炎,在重症監護室待了六天六夜。

當時,龍泉村10多名黨員代表和貧困戶,從80公里之外趕來看望於琨。他們圍在病牀前,很多人一直抹眼淚。

“我看着心裏很難受,只能跟他們說,我沒事兒,你們在村裏等我就好。”於琨說,這就是對他最好的認可,“他們平時縣城都很少去,沒想到大家能主動來看我。”

“於書記爲了村裏的發展沒日沒夜,得了這麼嚴重的病我們很心疼,覺得對不住他,再遠的路我們也要去。”龍泉村村支書樊裕霞忍不住掉眼淚。

一個月後,於琨出院,醫生提醒還有復發的可能。朱可心也擔心丈夫,不支持他再回去,但是,於琨決定等病情一穩定就要回龍泉村。“我的任期還沒結束,不想半途而廢,我要對村民負責。”於琨說得乾脆。

2019年4月,瘦了30斤的於琨回到龍泉村繼續工作。現在,他每天都會跟隊員繞着村裏的山走一走。駐村工作有些清苦,可於琨樂在其中。

春天漫山的桃花盛開,秋天山上的柿子掛滿枝頭,雪後的山村白茫茫一片……“夏夜,知了趴到窗戶上叫,詩裏寫‘清風半夜鳴蟬’,沒想到真是這樣。”山村裏的趣事,於琨如數家珍。

今年6月,於琨的任期就要結束了,“挺捨不得,趁還沒走要多去山上轉一轉。”


《 **** 》( 2021年01月28日 1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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