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是一部谍战剧,更是一部职场权谋大戏,当然,您说那是一部历史片也不为过:吴敬中这个角色,跟真实历史中的军统(保密局)天津站站长在两个时空中的影像,基本是重合的,我们翻看老档案和沈醉回忆录,都会发现1947年保密局天津站站长确实姓吴,只不过名字是景中而不是敬中,虽有一字之差,但大意基本相同,敬仰和景仰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区别。

真实历史上的吴景中既是军统临澧特训班教官,也是保密局天津站站长,后来被毛人凤拘押,却在小蒋说情下全身而退,这倒跟电视剧《潜伏》中的吴敬中有异曲同工之妙——吴敬中已经做好了三手准备:既是毛人凤把他和余则成派往月球,他们也照样能逍遥快活。至于他们为什么能逍遥快活,那就是咱们今天要聊的话题了。

熟悉那段历史的读者都知道,戴笠从来就不是军统局局长,毛人凤一开始也不是保密局局长,甚至还曾一度出现了真假两个保密局,一个局长叫毛人凤,另一个局长叫徐志道,他们谁是孙猴子、谁是六耳猕猴,那不是咱们今天要讨论的。

咱们要聊的是吴敬中做的三手准备,或者说他已经给自己留好了三条退路:余则成必须安全,该赚的钱也不能不赚。

把吴敬中和余则成派往月球只是一个形象的比喻,但是要真把他们派上去了,他们也是有胆量和能力砍伐桂树烧烤玉兔的——翠平那大嘴,一口下去,一个兔子头就没了。

登月几乎是五大流……动军火商(那年那兔中的梗)的专利,但即使是五大流……动军火商,钱少了也上不去。

吴敬中虽然还不知道登月需要多少钱,但他却为自己积蓄了惊人的财富:宋朝的夜明珠、玉座金佛、斯蒂庞克轿车换来的美钞和金条,只是冰山一角,超级富豪、头等汉奸穆连成在他眼里,就是一只油汪汪的烤肥鸭,他和余则成的小刀子上下翻飞,把那能装好几船的巨额财富,弃其糟粕取其精华,大部分都收入囊中——最后剩下的也没浪费,穆连成唯一的侄女归了余则成,其家产自然也要改姓余了。

吴敬中吃肉,余则成喝汤,这师生二人盆满钵满两袖金风,这就是吴敬中的第一手准备,也是他们的第一条退路:有钱能使鬼推磨,吴敬中的钱多得能让磨推鬼。

在飞机上,吴敬中对亲传弟子余则成直言不讳:“我在广州再给你置个家,还有生意……这仗也就再打个一年半载了,以后靠生意……”

余则成知道,以吴敬中多年积累起来的财富,别说是到广州替余则成安家,就是在深圳建一个广寒宫,那也不是问题。当然,他不会预料到深圳的房价会涨到现在这样,要是知道,他早就买了——以当年吴敬中的财力,足可以买下当年那一整个小渔村,现在他就有能力造十艘宇宙飞船了。

吴敬中为自己铺了一条金灿灿的坦途,这就是权谋老手和职场老油条的狡兔第一窟:金条在手,有路走,上天入地,我都不愁。

真正狡兔都不止一窟,手里仅有金条和美钞是不够的,曾经在莫斯科中山大学与小蒋做过同班同学的吴敬(景)中,自然是学过《马哲》和《政治经济学》的,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他十分门儿清,所以他有为自己准备了两手,这两手一言以蔽之,那就是脚踏两只船:毛人凤动他不得,余则成也不想动他。

吴敬中是不怕毛人凤的,甚至也不把中统改成的党通局放在眼里,那是因为他跟当时的大太子关系密切:自古关系四大铁,一起同过窗扛过枪是其中两种(另外两种不好说),同学有难,同学是要拉一把的。

因为“上面有人”,所以吴敬中可以在天津站大捞特捞,而且只捞大鱼不动百姓,即使打老虎,也打不到他头上——他顶多算黑吃黑。

有人说到危急关头,吴敬中会揭开余则成“峨眉峰”“深海”的身份“将功补过”或“立功赎罪”,那就是太不知道那潭水的深不可测了——吴敬中交出去的越多,死得就越快,更何况余则成还关联着他的另一条退路。

如果吴敬中没从天津跑掉,而是落到了余则成的战友手中,那么余则成很可能会站出来作证:吴敬中是有功的,冈村宁次被老蒋待若上宾,是吴敬中故意透露给我的;秋掌柜能够安全返回,也是吴敬中努力的结果!

我们细看《潜伏》,就会发现吴敬中对日本鬼子有一种天然的憎恶,对秋掌柜那样的坚强战士,则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秋掌柜为保守秘密而咬断自己的舌头,吴敬中站起身来,扣好风纪扣,肃立片刻后一言不发离开,最后促成了秋掌柜与佛龛李涯的走马换将——特训班教官出身的吴敬中,本有一百种方法能让没有舌头的人写出情报,但是吴敬中却一种都不用。

吴敬中不是不能让秋掌柜开口,而是不想让秋掌柜开口,或者是不忍让秋掌柜开口——他已经表现出了对那场战争的极度厌倦,他自己不干活,甚至也不想让李涯多干活儿,所以李涯越努力他就越生气,经常把李涯骂得灰头土脸,倒是对疑点重重的余则成推心置腹。

以吴敬中多年的特工经验,再加上跟余则成的师生关系,要是还不识余则成的峨眉峰真面目,那他就没资格坐在站长宝座上了。

余则成就是吴敬中的第三条路,也是最后一条路,我们细看吴敬中历史原型的经历,就不能不佩服他的老谋深算:这样的人,就是扔到月球上也饿不死,狡兔三窟之术,已经被他修炼得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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