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任重領銜主演的《甜蜜》最近開播,這是一部都市女性成長劇。

《甜蜜》海報

田蜜(海清 飾)起初是養尊處優的全職太太。丈夫劉得恩(遲帥 飾)是年輕有爲的企業家,創辦了一家在線教育公司。劉得恩工作忙碌,夫妻倆相敬如賓。田蜜沒有小孩,也沒有工作,平日裏就是做做公益。她心思單純,心地善良。

田蜜(海清 飾)

意外來得過於遽然。劉得恩經營的企業資金鍊斷裂,劉得恩找遍各路投資人,他的項目都不被看好。各方債主輪番到公司催債,法院也下了強制執行通知,焦頭爛額、走投無路的劉得恩突發腦梗,搶救無效死亡。

所有爛攤子都擺在田蜜面前,情況遠比她想象的糟糕。公司瀕臨倒閉,劉得恩也欠下數千萬債務:供應商的錢、銀行的錢、高利貸的錢、民間借貸的錢……

田蜜摔倒在生活的谷底裏。她從一個什麼都不缺的人,變成一個什麼都缺的人。沒有家,沒有工作,沒有依靠,沒有積蓄,有的只是債務。

編劇給一箇中年全職太太設置了最糟糕的處境。現實生活中,遭遇田蜜類似困境的女性還真不少。平時輿論中不時有關於全職太太這一“職業”的討論,人們常常糾結於全職太太是不是一種自由選擇。之於有些人的確是自由的,但就當下女性的整體處境來說,它無疑也是一個缺乏足夠保障、風險係數不低的職業。當一個女性的職業是“家庭”時,她常常就被排擠在丈夫的事業之外,如同田蜜根本不知道丈夫留下如此多的債務;且一旦風險來臨,全職太太不得不重新進入職場,她們的重啓也就更爲困難。

但熟知故事套路的觀衆都知道,將田蜜逼到生活的死角,爲的是先抑後揚、觸底反彈,凸顯她之後的勵志逆襲。

因此,《甜蜜》其實也是一出大女主戲。只不過,以往的大女主多以古代爲背景,並嫁接到某個傳奇女性身上,呈現她們輝煌的一生;《甜蜜》則把故事落地到當代生活裏,以普通女性爲對象,講述她在生活絕境裏的搏鬥與突圍。

對於編劇來說,最難的部分並不是把女主角寫得多慘——這種苦情戲的手法,更多屬於技巧層面的,資深一點的編劇可以很輕鬆應對。真正構成挑戰的是,如何把女主角的逆襲寫得紮實、有信服感,並給普通觀衆帶來啓示。

要達到這一點,也就意味着編劇必須儘量規避以往大女主戲的窠臼:一個是感情線不要喧賓奪主,不要動輒上演什麼“多男追一女”的戲碼;另外一個是編劇要控制住自己給女主角開“金手指”的衝動,必須讓女主角的每一步逆襲都落到實處。

《甜蜜》雖不可免俗地給田蜜安排了感情線,但她與金融理財師常勝(任重 飾)的感情推進,還是相對可信的。至少常勝這個人不“聖母”。一個典型的細節是,劉得恩遭遇意外前,委託常勝幫自己撤銷掉家族信託,希望拿出那一千萬渡過難關。怎料當天晚些時候,劉得恩就意外身故。劉得恩死前這個撤銷信託的決定,還要執行嗎?如果他知道自己會遭遇意外,他大概率是不會撤銷信託的,這是他留給田蜜最後的保障。

常勝(任重 飾)

常勝雖然看到田蜜的慘狀,也知道劉得恩做決定時並不知道後續會發生這一切,他還是執行了劉得恩的委託,撤銷了信託,信託的那一千萬也被拿去還債了。男主角就事論事,挺好。

而之後常勝對田蜜提供的一系列幫助,雖有出於同情,但主要還是此前劉得恩支付給常勝諮詢的年費還沒到期;並且劉得恩剛好欠了常勝父母等人的借款。當然,也有很套路的情節,譬如田蜜與劉得恩“同居”,順理成章有了各種歡喜冤家式的互動。

根據劇情的走向,我們知道田蜜會不斷逆襲,成長爲一名優秀的金融理財師,還清了債務,並且成功創業。從一個全職太太到一個成功的理財師和創業者,其間跨度很大。一旦“金手指”開得太多,劇情就會懸浮。

《甜蜜》沒有讓田蜜太輕鬆地捱過苦頭,找工作以及再就業過程中,田蜜碰到的釘子、走過的彎路並不少。只是,劇中依然有很離譜的情節。聽編劇說,他們在創作過程中加入了很多即時性的新鮮情節,比如誇誇羣。可對於當代電視劇來說,這種追熱點的創作,往往是速朽的。

一方面,電視劇創作到播出,常常需要一兩年的週期,譬如《甜蜜》2019年開拍,到播出時已經差不多兩年了。今日的觀衆看到誇誇羣等內容,反倒覺得“陳舊”。另一方面,編劇爲了將這些“熱點”編織到情節裏,設計的一些橋段,嚴重脫離現實。劇中竟然有線下誇誇羣俱樂部,田蜜在這兒找了一份夸人的工作,很快就做得出挑。所謂夸人,只不過是一些雞湯話術,客戶就被說得涕泗橫流了。

誇誇羣俱樂部

跟大女主古裝戲比,《甜蜜》有着更強烈的現實介入感,對女性觀衆多少有些啓示。可要論劇情的可看性、話題度,《甜蜜》還是不夠理想。家長裏短的情節太多,衝散了女性成長的核心主線;無論是女性成長,還是感情戲,雖然很努力要做實,但也不無很想當然的橋段——就像常勝的第一次想當然的創業,很不像一個資深理財顧問的作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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