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美学者:冷战外交为中美竞争提供教训

参考消息网4月2日报道 彭博新闻社网站4月1日发表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亨利·基辛格杰出教授哈尔·布兰兹的文章,题为《冷战给美中外交提供的教训》。文章认为,冷战的历史表明,如果美国把谈判当作竞争的手段,而不是竞争的替代品,外交的作用仍然举足轻重。全文摘编如下:

1948年,哈里·杜鲁门总统的外交官们向约瑟夫·斯大林的代表们提议,针对导致美苏分歧的诸多问题进行讨论。苏联领导人仅以“哈哈”回复,随后开始了40年的冷战。

冷战的历史表明,如果美国官员把谈判当作竞争的手段,而不是竞争的替代品,外交的作用仍然举足轻重。

即使在斯大林断然拒绝后,外交仍然是冷战不可或缺的部分。历届美国总统都至少与苏联领导人会晤过一次。超级大国谈判军控条约、调和前线国家,甚至在不扩散核武器和消灭天花问题上开展合作。非正式会谈推动结束朝鲜战争、缓解危机并控制紧张局势。在冷战末期,罗纳德·里根和乔治·布什与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开展了持续而卓有成效的外交活动。这段竞争中的谈判历史提供了若干重要教训。

首先,外交最有用时,也是最艰难的时刻。

理论上,施加外交限制的最佳时机是对立开始加剧的时候,以免对立发展到危险的边缘。实际上,竞争初期通常是对实力的考验。随着对立的双方试探对手的决心和实力,双方都试图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争取占据优势。

因此,20世纪70年代,只有在数次近乎灾难的碰撞——尤其是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令超级大国窥见不受约束的竞争可能导致核地狱的结果之后,冷战才得到缓和。今天,发生在阿拉斯加失去耐心的言语争执,在西太平洋频频发生的动作与反制措施,都暗示着在航行规则制定之前,双方在台湾海峡或南海的紧张局势降级之前,我们可能再次面临一段可怕的危险时期。

其次,当外交发出错误的信号时,可能适得其反。

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和约翰·肯尼迪曾在不同场合努力说服尼基塔·赫鲁晓夫,让他相信美国决心避免核战争,并找到和平的基础。可是,赫鲁晓夫听到的却是西方害怕对抗,这反而鼓励苏联人逼得更紧。结果就是一段濒临核战的时期,加速了二战后最大危机的降临,先是在柏林,之后是古巴。

第三,“以实力求和平”并非陈词滥调。

美国曾表现得很成功,它首先巩固自己的地缘政治地位,顺势以有利的条件进行谈判。斯大林只是在华盛顿1951年稳定了战场局势后,才同意举行最终结束朝鲜战争的谈判。20世纪80年代,通过率先在西欧部署数以百计的中程导弹,里根才能达成史上最具深远意义的核裁军协议——《中程导弹条约》。成功谈判的关键是向对方表明:如果不达成协议,情况将恶化。

最后,外交不能替代竞争,而是能够更有效竞争的手段。

直到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谈判一直无法跨越引发冷战的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分歧。可是,外交努力降低了对立造成的金融代价和军事危险。这可以让美国公众和美国的盟友相信华盛顿诚心诚意寻求和平,这样才更有可能让他们继续支持发动冷战所需的投资,帮助需要克服的困难。外交努力还能让美国在智尽能索时紧急喊停。

这就是20世纪70年代美国总统奉行的缓和政策的优点。缓和政策从未改变冷战,但它为华盛顿在越战失败后争取到短暂的喘息时间。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导致缓和政策最终失败,这让美国和欧洲公众在20世纪80年代重拾遏制政策。

这段历史对美国今天的战略具有重要影响。如果预测近期会出现一段危险时期——假如美国同中国僵持不下,那么美国最终会出现的清醒能够带来更具建设性的外交。在此期间,追逐战略调整或重大交易不会有收获;最好聚焦在涉猎面小但重要的领域上,比如气候变化,这方面的交易合作也许还有可能。通过巩固联盟并投资地缘经济和技术竞争手段,美国能够创造未来可产生外交红利的实力地位。

最重要的是,外交应被视为一种竞争手段——管控重要的外交和政治联盟的途径,确保对立的成本与风险可控,让美国坚持的根本性竞争战略可以长期有效。

在阿拉斯加的冷言冷语不意味着中美外交努力的终结。但它提醒我们必须认识到,与美中关系的其他方面一样,外交残酷而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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