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初,敌人集中主力部队对平北抗日根据地大海陀中心区进行连续扫荡,并先后在靠近中心区的前孤山、一道河、东山庙、雕鹗堡、佛峪口、常庄、王家楼、上昌等村庄建立多处据点,形成对八路军平北地区领导机关的包抄态势。为了粉碎敌人的进攻计划,平北游击1支队决定拔除海陀山周围敌据点,扭转被动局面,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平北游击1支队3中队。

“这项任务听着很艰巨,但是仔细分析一下,也不是不能完成。”3中队队长赵起指着地图对大家说,“包抄平北地区领导机关的这些据点最大的就三个:前孤山、长杆岭、二炮。其中前孤山、二炮两个据点敌人多,长杆岭工事最坚固,其他六个据点实力一般。所以我们集中力量重点打这三个据点。”

赵起顿了顿:“这些据点里都有暗中支持我们抗日的伪军,各具体联系人要加紧与内应联系,继续做工作,争取以最小损失赢得最大胜利。”

赵起经过详细地调查,与同志们一起制订了周密的夜袭计划。

赵起画像

“关键是快,要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不能给他们互相救援的时间。你们看,我们如果走这一条线,就能逐个拔掉这些钉子……”

平北地区旧历三月,仍是北风凛冽。这天傍晚,赵起率领3中队从驻地出发了,顶风向前孤山运动,大约夜里九点钟左右,队伍到达前孤山敌据点下。

黑暗中敌人岗哨发现了人影:“站住!口令!”

走在队伍最前边的赵起大声呵斥:“自己人,你咋呼什么!”

伪军正要继续问些什么,赵起已经到了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枪。距离近、枪法准,站岗的伪军没有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便应声倒地了。

“哪里打枪?”据点里正在打牌的伪军听到枪响,乱成了一锅粥。伪军们抄起机枪,顺着堡垒的枪眼没头没脑地往外射击。

“机枪掩护,用手榴弹打!”赵起一声令下,数十名战士顶着密集的子弹冲到碉堡跟前。有人把两颗手榴弹顺着枪眼送进了碉堡。

随着“轰——轰——”的一阵巨响,据点里顿时黑烟滚滚,烈火熊熊。敌人的机枪成了哑巴,据点成了火海,受伤的伪军哭天喊地。五六个伪军仓惶逃命,还没出据点就被击毙。

不足二十分钟,这个人数最多的前孤山据点就被捣毁了。

赵起向战士们一挥手:“同志们!兵贵神速,咱们立即去下一个据点。”

“好。”3中队的战士异口同声地回答,立刻向长杆岭据点扑来。

长杆岭据点四周修有一丈多高的围墙,工事坚固,易守难攻。赵起带着3中队接近长杆岭,并没有岗哨盘查。当他们小心翼翼地到达据点下,发现岗哨已经撤了。原来,敌人以为工事坚固,肯定万无一失,平日管理松散,放哨巡查并不严密。这时天已大黑,岗哨早已撤了。

“侦察班跟我先进据点查看情况,其他人掩护。”赵起低声命令着。

一个侦察兵用刺刀轻轻划开门闩,一行人悄悄摸进碉堡。只见据点里乌烟瘴气,人声喧哗,三十多个伪军,有的蒙着头呼呼大睡,有的在抽烟搓麻将,有的横躺竖歪吸大烟。

“不准动,举起手来!”赵起大喝一声,宛如晴天霹雳。伪军被吓得浑身颤抖,麻将、烟枪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他们看到神兵天降的八路军,都边喊饶命边乖乖地举起手来。

赵起一枪未发又拔掉了长杆岭据点,缴获枪枝二十余支、五千余发子弹。

“这个据点太坚固,以后有新的敌人防守的话,攻打会很难。咱们把它烧得了。”战士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

赵起微微点头:“留下几个人负责看守俘虏和烧毁据点,其他人按计划兵分三路,出发!”

看守据点的伪军,本身就是中国人,有的人是被强行抓来的,有的人是被生活所迫而加入伪军队伍混口饭吃的。很多伪军世代生活在当地,与游击队中的战士多是老乡,在游击队员政治攻势下,各据点中早有内应,有的已约定好游击队一到就缴械投降,有的则趁游击队来的机会自己放火烧掉据点,逃回家去了。

三路勇士像三把利剑,挥向各自的目标,顺利完成任务。

凌晨四点,三路人马按约定时间汇合到二司据点下,据点里灯火通明,据点门前却没有岗哨巡逻。

“估计伪军正在换岗,等一会儿抓个舌头。”战士们在寒冷的野外静静地等待。片刻时间,凛冽的冷风就将因长途奔袭而微微出汗的衣服打透。等了好长时间,还不见一个伪军出来。赵起心中合计:“他们换岗怎么这么慢?这大冷的天,同志们出了汗,再一冻容易生病啊。真生病了,山上条件艰苦,不容易痊愈……不如冒险进去看看!”

听了赵起的意见,大家都点头同意。

战士们荷枪实弹,悄悄摸进据点。进去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个老汉坐在炉子边拿着烟袋打磕睡。

赵起心中暗骂:“这是要唱 ‘空城计’啊!”

“嘿——醒醒。”赵起用枪捅了捅老汉。

老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围了一圈游击队员,吓了一跳,刚站起来,双腿一软,又扑腾一声跌坐在地上。老汉胆怯地举起双手:“饶命啊!我不是伪军!我是老百姓!”

“老百姓?”战士疑惑地看着老汉。

“您各位不知道!这个据点的伪军全没把你们八路军、游击队放在眼里,他们以为你们成不了什么气候,坚持了没几天就松懈了。白天,他们拿腔作势地比划着,晚上各回各家。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把我抓了来,彻夜开灯,假装据点内有人防守。”

得知眼前的老汉果真不是伪军,赵起温和地问:“大爷,您知道这些伪军都住在哪里吗?”

“你打听他们干什么?”老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这是我们游击队赵队长!”一个游击队员抢着说。

“赵队长……哦,是不是那个端了大庄科局子的赵起?”

“叫赵队长!”游击队员立即更正。

“哎,跟老人说话和气些。”赵起打断了游击队员的话,俯下身对老汉说:“大爷,是我,端了局子后,我参加了八路军,就是支援‘冀东大暴动’那支队伍——4纵队。他们打延庆、攻永宁、战四海,在花盆消灭了伪满洲军的一个营,那叫一个痛快!我参加的就是这支队伍。”

“哦,知道了,是咱老百姓自己的部队。”老头惊恐的表情消失了,“炮楼里的伪军说,上级如果来检查就进村找他们。我告诉你啊,伪军头子住在街里,这会儿说不定还抱着女人睡觉哩!”

赵起命令战士去把伪军一个个都掏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垂头丧气的伪军一个个被押回了据点。当伪军听到赵起的名字的时候,都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在据点里,赵起对伪军们进行了教育,向他们宣传了党的政策,然后把伪军头子押回,交给平北抗日游击一支队队长处理,其余全部释放。

欢唱的鸟儿用歌声点亮东方的朝霞,明媚的阳光照耀大地。满载武器弹药、怀着胜利喜悦的赵起和他的战友们,步履轻松地返回海陀山根据地。平北军分区通报表彰了3中队,一夜捣毁九个敌据点的战斗奇迹,并给中队长赵起记大功一次。

从此,赵起的名字前就被老百姓加了一个“神将”的绰号。身经百战的游击队队长赵起,最终也将他的满腔热血洒在了平北大地上,他的传奇故事被日夜流淌的妫河长久地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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