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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買菜的融資頻率充分反映出資本市場對退出結果的飢餓,卡位,砸錢,尋求退出,整套資本運作行雲流水。

文/程怡 lesly 編輯/秦安娜

來源/略大參考(ID:hyzibenlun)

互相競爭的兩家企業,同一天提交招股書,怎麼看都算是資本市場少有的趣事。

日前,生鮮電商平臺叮咚買菜和每日優鮮,就上演了上述劇情,在同一天向美國資本市場提交了招股書。叮咚買菜計劃在紐交所掛牌,每日優鮮計劃赴納斯達克上市。

兩家企業爲爭奪“中概生鮮第一股”的名頭可謂競爭激烈,上市的基本事項都暫未敲定,就選擇提交招股書。兩家公司遞交的招股書均未披露發行價格區間、發行量、募資額等消息。叮咚買菜用最高募資1億美元的金額,作爲招股書內容的佔位符。

如果要論着急,叮咚買菜應該更勝一籌,這家在2018年10月,搭建完成VIE架構的企業。在招股書中僅披露兩個有效的會計年度——2019年和2020年。留給資本市場判斷其增長速度,發展軌跡的年化指標並不豐富。

閃電上市的集大成者,當屬成立兩年多就去納斯達克掛牌的瑞幸。當年其招股書披露的完成會計年度,只有2018年一年。可供比較的會計數據,都是按季度作爲會計節點,供資本市場判斷它的增長前景。

受瑞幸啓發,成立時間不長就選擇上市的企業也不是稀罕操作了。今年,頂着“共享充電寶第一股”的名頭赴美上市的怪獸充電,招股書中提交的完整會計年度也只有兩年,跟叮咚買菜一樣是2019年和2020年。

創業企業急慌慌的選擇上市,可見一級市場的融資有多緊張。資本行情冷淡的時候,對初創企業而言,搶上市跟搶市場一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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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張與平衡

高速增長是叮咚買菜講給資本市場的故事。

這家2017年5月在上海成立的生鮮電商企業,截至2021年3月31日,已經在全國29個城市開展業務,建立了 950多個“前置倉”——小型倉儲中心,消費者在線上下單,由最近的門店負責在1小時內完成配送。

跟它的競爭對手相比每日優鮮,叮咚買菜進入的城市數以及前置倉的數量,均雙雙領先。成立於2014年10月的每日優鮮,截至2021年3月31日,在全國16個城市建立了631個前置倉。

兩家企業的擴張是風捲殘雲式的。

2019年每日優鮮揮師東進,進入上海市場——叮咚買菜的出生地,並藉此高調辦了場發佈會,豪言“以10億元的投入奪得華東市場份額第一。”

不到一年,勝負有了眉目,叮咚買菜創始人梁昌霖在2020年年初說,“叮咚買菜在上海的市場份額是每日優鮮的10倍。”每日優鮮內部覆盤稱:那場價格漲,打的效率並不高。”

2020年,兩家的角色對調過來,激進擴張的變成叮咚買菜。

去年3月,叮咚買菜從大本營長三角地區和深圳地區,選擇北上進京,提出北京建倉18家的目標,沒過多久加碼到40家。疫情結束後,叮咚買菜提出的年度目標是前置倉總數要從全國的600多家增長到1100家,新增約3萬個工作崗位。

在開店擴張的進程上,叮咚買菜不缺少“瑞幸式”的氣勢。

反映在營收上便是碾壓對手的高速增長。2019年叮咚買菜的營收爲38.8億元,2020年大幅增長至113.4億元,反超每日優鮮。後者2018年至2020年的總營收分別爲35.5億元、60億元和61.3億元,已經呈現出增長放緩的趨勢。

今年一季度,兩家的增長對比更爲明顯。每日優鮮的營收爲15.3億元,相比去年同期略有下降。叮咚買菜則持續增長,一季度營收爲38億元,同比增長46%。

高增速的背後是幾乎萬年不換的配方,用虧損換增長。

招股書顯示,2019年至2020年,叮咚買菜的淨虧損分別爲18.7億元、31.8億元,淨虧損率分別爲48.3%和28.0%。每日優鮮的調整後淨虧損,2018年到2020年,分別爲22.2億、27.8億、15.9億,調整後淨虧損率分別爲62.5%、46.3%、25.9%。

以2020年作爲時間節點來看,叮咚買菜的虧損約是每日優鮮的兩倍。

從兩家發佈的招股書來看,叮咚買菜和每日優鮮走着兩種發展路徑。叮咚買菜更強調規模,用虧損換增長速度。每日優鮮更看重經營成本的控制,它的履約成本,約比叮咚買菜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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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的下沉

不同的發展路徑,也許同創始人的思維模式有關。

每日優鮮的創始人兼CEO徐正,數學成績優異。15歲時因爲數學競賽成績優秀,被保送上了中科大數學系。他對生鮮零售的理解是長價值鏈、低毛利、大規模的生意,註定了薄利多銷的命運。徐正形象地稱之爲“撅着屁股撿鋼鏰”。

有過12年軍旅生涯的梁昌霖,則認爲商場如戰場。他指揮叮咚買菜攻佔深圳市場時提到“戰場到底什麼要素最重要?要炮火猛,反應快。”

2018年,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叮咚買菜,曾因爲速度引發外界關注。當年5月至11月,叮咚買菜連續拿下5輪融資,高榕、紅杉、今日資本、Tiger Global等頂級機構相繼入局。

叮咚買菜的融資頻率充分反映出資本市場對退出結果的飢餓,卡位,砸錢,尋求退出,整套資本運作行雲流水。兩家生鮮前置倉背後都有Tiger Globle的身影,同時間選擇遞交招股書,是利益最大化的結果。

所有的“排兵佈陣”都在劍指行業龍頭席位,迅速擴大規模,用錢將重資產砸出壁壘。

規模是生鮮生意的基底,是沖淡“前置倉模式”風險的最大保證。生鮮電商要做大規模,向下沉市場擴張是無可避免的路徑。

在叮咚買菜的招股書中顯示,公司正在向中國更多的低線城市和城鎮擴張,而這些新的區域又涉及到新的風險,這些地區的陌生市場和相關用戶數據的缺乏,可能讓公司更難跟上當地消費者需求和偏好。

也就是說,對叮咚買菜等生鮮項目來說,當一線市場的競爭達到一定的飽和,他們向下沉市場的擴張將會出現明顯的變量,用戶相比於一線城市會有顯著的習慣變化,消費能力的變化。

如果不能借助下沉市場實現規模突破,目前一二線城市的市場容量,與其本身重資產的性質,依然無法突破前置倉模式最大的焦慮,——盈利能力不明朗,這是燒錢補貼根本解決不了的商業模式難題。

而擋住前置倉電商下沉的一座大山,是如今正如火如荼的社區團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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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頭的衝擊

對於生鮮前置倉的創始團隊們來說,這是一個零售規模達5萬億的市場。此前叮咚買菜和每日優鮮,只是跟巨頭手下的小弟過過招,比如阿里旗下的盒馬鮮生,京東旗下的7Fresh。

那時它們尚能暢想盈利。梁昌霖曾表示理想狀態一年,叮咚買菜在上海地區能實現盈利。但當去年9月,盒馬CEO侯毅,稱盒馬在上海、北京的門店,已經實現全面盈利之際,叮咚買菜區域盈利的目標都尚未實現。

如今想要實現盈利更難了。

生鮮業務成爲了巨頭覬覦,想要納入囊中的一項業務。它們依靠社區團購,一開始就從“農村包圍城市”的打法,在渡過了2020年之前的矇昧期之後,迅速開啓資本遊戲,在國內形成燎原之勢。

社區團購主宰的二線城市以及下沉市場可謂龍潭虎穴,這其中執掌權柄的是王興、黃錚、程維、劉強東這樣的巨頭領袖,是一個“軍閥”混戰的領域。

據叮咚買菜招股書顯示,公司上市融得的資金,預計約10%用於技術和供應鏈系統投資;30%用於投資上游採購能力;50%用於提高現有市場的滲透率並擴展到新市場。同時,公司也在“風險因素”中表明,“如果我們向新地理區域的擴張不成功,我們的業務前景和經營業績可能會受到重大不利影響。”

至少對王興來說,“邊界”不是一個陌生的話題,對他來說,邊界的廣闊代表着更多的可能性,而生鮮電商與社區團購的邊界,最明顯的楚河漢界,就是在下沉市場,對於叮咚買菜們來說,勢必要面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窘境。

而二者承受的壓力並不相同,對於叮咚買菜和每日優鮮來說,生鮮電商是它們的資本故事。對於美團、拼多多以及滴滴而言,後者可以先是拉動新用戶,保持平臺活躍性的業務。美團今年的一季報顯示,季度新增5870萬用戶,其中一半來自社區團購。

同樣的邏輯也出現在拼多多,據《豹變》報道,社區團購多多買菜在今年4月30日時,品類已經達到486種,生鮮佔了200種,而生鮮也是多多買菜具有引流意義的品類,爲了準備夏季的“社區大戰”,各個社區團購平臺都在升級倉儲、冷鏈、物流基礎設施,迎接夏季的供貨需求。

對於叮咚買菜來說,當一二線市場達到飽和,那麼“下沉”,將會是一個讓未來撲朔迷離的舉動。登陸二級市場,叮咚買菜不得不和社區團購的那條平行線,形成危險的交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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