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雨水增多,天氣也逐漸炎熱,,二十四節氣中這應該是又到了喫小龍蝦的時節吧。然而我摸摸腮幫子,腫腫的還在,於是傷心的哈喇子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智齒(我們這裏的方言叫“盡頭牙”)這個東西,於人類的進化而言,實在是多此一舉。有如盲腸,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其它牙齒各司其職,切割的切割,撕碎的撕碎,研磨的研磨。它能幹什麼,它只會磨人,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我已經被左下的小妖精折磨了一年有餘,因爲它我錯過了上一季的小龍蝦,這一季我無論如何也不能鬆口了。

愛真的需要勇氣,拔智齒也是。

第一次拔智齒的驚心動魄,至今還歷歷在目:主拔醫生叫了兩個彪形大漢把我死死按在躺椅上,然後用刀、錘、鉗、鑽子、起子等十八般兵器往我嘴裏各種招呼。我懷疑這醫生以前不是在修理廠擰扳手的就是在採石場掄大錘的。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生死掙扎後我顫顫巍巍下了躺椅,主拔醫生滿頭大汗的表示我這顆牙情況複雜他費用收少了,我吐了口血沫子發誓以後再也不拔牙了,沒想到才十年不到又來渡劫了。

上週拍了個牙片,左下那顆智齒是橫着長的,壓迫了神經,還株連了旁邊的大牙。草,我都還沒躺平,你倒還先躺平了。罷了罷了罷了,爲了這一季的小龍蝦,拔了拔了拔了!

這次的主拔醫生是個文質彬彬的眼鏡男,看上去不像是掄大錘的。他安慰我說現在醫學進步了,不像以前那麼粗暴野蠻了,打針麻藥,在牙齦上劃個口子,再把病牙取出來,最後縫合牙齦,基本上沒什麼痛苦。和以前硬拔的方式比起來,就好比順產和剖腹產的區別。我只好對醫生說,萬一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保大人啊,切記!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眼鏡男醫生把我的牙齦剛一破開,血就滋了我一臉,把他也整懵逼了,這神馬情況?旁邊的護士還有實習生一呼啦圍上來十幾個,有拍照的,有說笑的,有查文獻的。我躺在椅子上任他們圍觀,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我就像一條砧板上的魚,張大着嘴巴卻不能言語,只能用求生欲很強的眼神向眼鏡男發去最強烈的信號:保大人保大人保大人!

還好有驚無險,嘴裏的小妖精被碎成三片取了出來。眼鏡男語重心長地囑咐我這兩天只能喫流食,勿食辛辣之物。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衝他咧嘴一笑,腦海裏已經在盤算晚上的夜宵了:凍啤酒一件,消炎。麻辣小龍蝦一盤,止痛。蒜蓉小龍蝦一盤,安神。白灼小龍蝦一盤,醒腦……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我們這裏的風俗,拔下來的牙齒是必須要扔到屋頂去的,但現在都是電梯公寓,辣麼高,腫麼辦?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