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出行遞交招股書 2020年營收1417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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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翟繼茹 程夢玲

來源:DoNews(ID:ilovedonews)

從成立到IPO,滴滴用了9年。今日,滴滴正式向SEC遞交了IPO招股書,股票代碼爲“DIDI”。招股書顯示,滴滴目前在國內已經擁有1300萬活躍司機,這包括出租車司機和網約車司機。而正是這些司機們撐起了滴滴日均2500萬次的交易量和它的出行帝國。歸根結底,滴滴的核心生產力是“司機”,在發展過程中,它也一直在解決圍繞司機端的各類問題。

2012年,滴滴App正式上線。出租車司機試試看的態度成爲最先支持滴滴的服務羣體。滴滴數據顯示,2012年底,出租車司機們已經在滴滴平臺上服務了10萬乘客。

隨後,2014年和2015年,滴滴相繼推出了專車業務、快車業務和順風車業務。每一個業務的推出,都試圖以新的切入點滿足更多人的需求,而每一次向前發展,起初也都激起了一些“內部”矛盾,出租車司機和網約車司機的矛盾、專車司機和快車司機的矛盾等等。程維也曾多次出席與出租車司機的溝通會,希望他們繼續支持滴滴。

隨着滴滴用戶數不斷擴大,這些矛盾被漸漸緩和。據滴滴公開信數據顯示,到2018年,每天已經平均有2000萬用戶在使用滴滴。沒想到的是,當年的順風車安全事件,再次將滴滴推上了風口浪尖。

對於這一次安全事件,程維和柳青說,“我們意識到,滴滴的業務同其它互聯網平臺有本質的不同,我們不只是連接消費者和商品與服務,還要面對複雜的社會和多變的人性。”爲此,滴滴也以犧牲全年增長爲代價,重新搭建了安全和保護體系。

在滴滴上市之前,圍繞對司機抽成過高問題也再次被爆出。滴滴不得不連發公開信,表示將推出透明的賬單體系,排查高抽成情況。

從司機內部的矛盾、到安全再到抽成問題,滴滴確實投入了高成本來運營一個複雜的出行平臺。爲了多元化商業結構,滴滴先後建立了小桔車服、橙心優選等業務,但時至今日,滴滴仍舊沒有盈利。有許多業內人士認爲,真正能讓滴滴真正走入“盈利”模式的,還是“自動駕駛”。

程維曾在推出滴滴D1時表示,計劃到2025年實現100萬臺搭載自動駕駛技術的滴滴定製網約車;至2030年滴滴定製網約車將實現完全自動駕駛。當真正的完全自動駕駛走上街頭巷尾,千萬滴滴司機該走向哪裏呢?

在招股書中,程維和柳青表示,“人們普遍認爲,這些變化將對我們的駕駛員夥伴不利。我們認爲恰恰相反。我們的平臺永遠需要司機,司機是滴滴的基石。我們不認爲人力會在這個過程中被淘汰,相反我們相信自動駕駛技術將支持司機滿足未來大幅增長的出行需求,這個過程中也會湧現車輛養護、充電等各種新的工作機會。”

我們不知道當完全自動駕駛那一天來臨時真的會發生什麼,至少在現在,還有1300萬司機在爲自己、爲滴滴而奔波。這些滴滴司機見證了一種新的出行模式的興起,更見證了滴滴的從0到1。

而在滴滴正式敲鐘前,DoNews與六位滴滴司機聊了聊,讓我們來聽聽屬於他們的故事。

老張 70後 快車司機 “從月收入10萬到1萬,我夠本了”

“我幹了四個月,掙了42萬!”老張回想起剛開滴滴時的巔峯時刻。六年前,還在爲小旅行團開車的老張無意中掃了滴滴地推的小廣告,而他僅兼職幹了3天滴滴就轉成了全職,因爲老張發現,開一天滴滴能掙以前半個月的工資。

“剛開始時就沒關注過抽成一說,很低很低吧,一單能補貼三四十塊錢。”在老張的回憶中,開滴滴的第一年訂單由少到多,再加之補貼金額高,一個月就能掙到10萬左右。

從第二年開始,加入滴滴的網約車司機開始逐漸增多,老張的收入也“一落千丈”,每個月穩定在2萬左右。一段時間裏,河南、山東來的網約車司機越來越多,這其中許多人喫飯、睡覺都在車裏,除了休息的時間幾乎都在開車。

老張也曾嘗試過像他們一樣,可堅持不到一天便偃旗息鼓了。老張的理由是,可能北京司機賺錢的動機還是沒有那麼強烈,一把歲數了,沒必要。“現在的抽成在27%左右吧,有消息說7月份還會再降,但還不知道具體會怎麼樣。”

對於抽成和目前的收入,老張覺得還可以接受。“我現在每天早晨4、5點出車,中午喫完飯就回家,下午不拉了。就這樣,我一個月也能賺一萬左右呢。”在老張看來,每個人開車的目標不一樣,所以期待就不一樣,“可能是因爲我賺到錢了吧。開車也得講究方式方法,天天8、10點纔出車的,當然會覺得累還賺不到錢。”

大姚 85後 滴滴優享 “以前乘客找不到車,現在車找不到乘客”

大姚開滴滴已經八九年。2012年,滴滴剛剛上線他就註冊了滴滴司機賬號,只不過那時他還是一名影視攝影的全職工作者,閒暇時出來跑跑滴滴快車賺些外快。

雖然是兼職,但彼時跑滴滴掙得卻不少。大姚說,他剛跑滴滴時,還沒有多少司機註冊滴滴,但打車的人卻很多,平臺爲了鼓勵更多司機註冊,還會有返單獎勵。“幾乎每一單都會返單的獎勵,最高都可以達3.5倍。就比如我跑了一個10塊錢的單子,最後平臺能給到我三十多塊錢的返單獎勵。我那會兒只是早晚高峯出來,每個月跑(滴滴)的收入也纔不多能有兩萬七八。”

不過,隨着滴滴不斷發展壯大,平臺上的規則越來越多,對司機的獎勵也在逐漸減少。大姚也記不清具體從何時開始返單獎勵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每單的抽傭(即抽成),一單的抽成最高能達到 30%。受疫情影響,大姚所在的公司去年停業,他也因此開始全職做起滴滴優享。現在每天除了早晚高峯,晚上大姚也會出車,但月收入僅在一萬多。

說起前後時間投入,以及收入的對比落差,起初大姚心裏也覺得不平衡,但後來他想明白了。“平臺也是爲了盈利,沒司機時自然大力度獎勵來鼓勵司機進來,做大後當然就要考慮收益了。不管怎麼說,滴滴還是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掙錢平臺,掙得夠花銷就挺好。而且對我來說,這份工作還挺自由。”

陳銘 95後 快車司機 “想對滴滴老大說,抽成能否再低點”

2020年3月,武漢封城,95後的快車司機陳銘加入了滴滴醫療志願者服務隊,義務接送醫護人員。這是陳銘最後一次以滴滴司機的身份服務乘客。疫情之後,陳銘轉行做了代駕,原因是做滴滴司機投入時間長,太安穩了。

陳銘告訴我們,從2017年開始開快車以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工作12-14小時,每個月的收入在1.5萬左右,如果剔除電費、車輛保養、餐飲等一些開銷,每個月能在1萬出頭。“在武漢,這樣的收入水平和我之前上班也差不多。關鍵是時間支配更自由點兒。”

隨着滴滴網約車隊伍的不斷壯大,派單系統愈加靈活,陳銘覺得“自由”越來越少,限制越來越多。他告訴我們,如果想接更多更好的單,早晚高峯必須跑、每天出車至少要12個小時。當然,這些都不是平臺的硬性規定,但會有一個評分系統,你只有完成各類“任務”,分值纔會越高,接到的訂單你才能更“滿意”。最初接入平臺時,陳銘也沒有注意到抽成的問題,而後來他發現抽成會在20%-30%之間,隨拼車、快車等不同訂單種類和需求量大小有直接關係。

當投入的時間不斷增加而收益沒有明顯提升時,陳銘最終選擇了離開平臺。“開滴滴其實挺安穩的,但我還想更自由一點吧。”陳銘說,如果有機會能見到滴滴老大,想和他說,“這個工作還可以,就是抽成可不可以再低點。”

濤哥 80後 出租車 “滴滴不太人性化,太多規則約束司機”

濤哥是位北京人,他幹出租車司機六年,也裝上滴滴App六年。但對於滴滴,用他的話來說:“不是特別指它。”

濤哥告訴我們,出租車司機們有着自己固定跑的區域。像他就會經常去機場、火車站守着,又因爲長跑這些路段,有着對於機場火車站人流規律的掌握,所以濤哥說他自己平時接單並不是很依賴滴滴,以至於滴滴評分也不高。在他看來,滴滴和高德等這些平臺其實沒什麼打不同,只是手機上的一個App而已。“一定要說區別,可能就是滴滴上的單子多一點點吧。”

其實,滴滴給到出租車的讓利還是很大的。不同於滴滴平臺上其他類型車輛通有的每單抽成,出租車在滴滴上接單是沒有任何抽成的。“如果滴滴要是收費的話,那我們就卸載不用了唄。”濤哥硬氣的說道。

在滴滴平臺上,有派單和搶單兩種模式可以選擇。濤哥介紹說,爲了鼓勵司他們選用派單模式,連續兩天選用這一模式,平臺會獎勵240元錢。但派單模式的限制也太多,比如往南送完一單後想回北邊,但平臺可能又給派了一單更南邊的。所以他一般都會選擇搶單模式,可是對於那些不太長跑機場火車站,比較依賴滴滴的出租車而言,獎勵則是司機收入很重要的一部分了。

濤哥覺得,現在的滴滴不太人性化,列出了太多的規則來要求司機,反而一味的將乘客驕縱的很無禮,沒有對司機的尊重。

雨彤 80後 順風車司機 “給不良乘客的差評真的有用嗎?”

2020年6月,雨彤的公司復工了。讓她沒想到的是,復工後公司加強了考覈制度,銷售部門由原來不坐班變成也要朝九晚五,天天打卡。雨彤從家到公司的距離有近40公里,上班成本的驟然增加,也讓她選擇成爲了一名順風車司機。“公司制度變化後,我身邊開車的同事幾乎都成順風車司機。”

雨彤告訴我們,順風車的抽成大約在20%左右,一般週末會有每單15元左右的獎勵。“就上下班帶小區周圍的乘客,每個月600-1000元左右吧,省下油錢沒問題。”但相比較抽成,作爲一名女司機,雨彤更在乎的是安全問題。

讓雨彤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乘客上車後,才發現乘客醉酒,一直大聲唱歌說話,言語挑釁,但這時自己卻不能停止接單,讓他下車。“也不好報警,最後只能硬着頭皮把他拉到地方,最後給了一個很差的乘客評分。”雨彤提出了一個疑問,“這個評分真的會對他有影響嗎?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我能做什麼,平臺能做什麼?”

雨彤告訴我們,她拒絕了許多乘客私下交易的請求,雖然可能會少賺點,但至少平臺上還有保險和一個“仲裁”。現在,雨彤更傾向接送一些老乘客和女性乘客。“老乘客我們都會加個微信,短信溝通,平臺下單。有時候雖然路線很順,但如果是陌生人,我也很少接送了,有時寧願空車回去。”

小成 專車司機 90後 “幹滴滴就得耗時間,時間不多掙不來錢”

小成在跑滴滴之前是做酒水行業的,去年因爲疫情導致行業不景氣,失業的他開始全職跑起滴滴。可即使已經跑了一年,小成對於滴滴的抽成規則還是十分茫然。“我看不到乘客付了多少錢,我自己這邊的單子上也不顯示平臺抽成明細。所以具體抽多少我也不知道。”

小成現在跑滴滴專車。他說,專車不像快車那樣沒有門欄,開專車是需要考試的,而且也不能一開始就開專車,需要先開一段時間快車才能升上來。小成開了半年的快車後,通過考試升爲了專車。之所以選擇開專車,小成說,一是他覺的專車乘客沒那麼多事,最重要的一點是,專車更貴一些。“專車跑個兩百多公里差不多能掙六七百塊錢,而快車想掙這麼多就得跑三到四百公里。”

“總的來說,幹滴滴就得耗時間,沒那麼多時間真的掙不來錢。”小成現在就是按着正常上班在跑滴滴,週六日休息,限號時不跑,月收入差不多在1.2-1.3萬之間。但因爲是他自己的車,沒有租車費用,不然也剩不下多少錢。當聽說司機們都在抱怨平臺抽成過高不公平的問題時,小成顯的平靜,他說“沒有公平與不公平的,不都是這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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