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65年前一張《新民晚報》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將我這一生和芭蕾緊緊聯繫在一起。”此次跟隨中央芭蕾舞團一起來滬的,還有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第二代瓊花扮演者薛菁華。

在前天美琪大戲院舉行的觀衆見面會上,氣質出衆、身姿優雅的薛菁華被衆多特地趕來捧場、排隊簽名合影的舞迷團團圍住,她用一口老派的上海話同他們聊家常,彷彿幾十年未見的老友,置身家鄉,那些回憶也被定格,如一張張舊照片般印在腦海中。

圖說:二代“瓊花”薛菁華 新民晚報記者 郭新洋 攝

媽媽帶我報的名

“要不是姆媽在夜報上看到招生的消息,當機立斷就帶了我去報名,我大概就和芭蕾擦肩而過了。畢竟,那時候才10歲的我,夢想是當一名醫生。”薛菁華的媽媽是大學畢業生,熱愛藝術。1965年7月的一天,她在《新民晚報》上看到北京舞蹈學校來上海招生,又寫明會特邀蘇聯芭蕾舞專家前來教學,直覺這對於身材頎長的女兒是個不錯的機會,當機立斷就帶她去報了名。

當時剛考完試、已被心儀初中錄取的薛菁華,對於芭蕾舞一知半解:“就是在電影《列寧在1918》裏看到過那麼一兩分鐘的片段,記得那是一段《天鵝湖》,我也只曉得芭蕾舞是要把腳尖踮起來跳的舞。”薛菁華至今記憶猶新考試的場面:“招生臨時考點設在紅旗歌舞團,就在石門一路南京西路的交界口,現在王家沙的隔壁——一棟老舊的洋房裏。來考試的有幾千個孩子吧,最後選了30個,都是上海人,我很幸運,就是其中之一。”

圖說:薛菁華版《紅色娘子軍》 網絡圖

直到錄取通知書寄到家裏時,姆媽才驚覺,這是要把女兒送走了,又捨不得了。“可是捨不得也要捨得,我記得姆媽送我上火車,車廂裏都是跟我一般大的孩子,火車發車聲響起時,一車廂的孩子放聲大哭。隨行的輔導員倒是鎮定,拿出一個大西瓜給我們一人一塊分好,說:‘好了,都別哭了,來喫西瓜吧!’大家就都不哭了。”

那時,南京長江大橋都沒造起來,還需要擺渡,開到北京用了足足三天。南北地域氣候、飲食習慣差異巨大,初到時,小薛菁華也不能適應:“北方很少喫米飯,時常有風沙、氣候乾燥,我很想家,特別難過時就給姆媽寫信。”無奈,一封信走走停停寄到上海要一個禮拜,等媽媽回信過去,小女孩都已經忘了之前那些不適應和難過了。

現在常駐在深圳

學芭蕾的日子,有苦有甜。“那時候的小孩都單純聽話,總歸老師怎麼說我們怎麼做,但卻似乎怎麼做都是錯。不是肚子沒收緊、就是屁股沒收緊、要麼就是膝蓋沒伸直,總之就是反反覆覆、日以繼夜地練習。”薛菁華記得,第一次得以回到上海在舞臺上跳給姆媽看,已經是1965年,她隨團來上海在福州路201號的市政府大禮堂表演,演的就是《紅色娘子軍》。

圖說:薛菁華版《紅色娘子軍》 網絡圖

有老舞迷問薛菁華,既然現在也退了,是不是該回上海了?她有些感傷:“上海是故鄉,當然魂縈夢牽,但爸爸媽媽都走了,家也就散了。”現在的“瓊花”化身一顆傳播芭蕾的種子,常年擔任教學工作。受老一輩芭蕾名家舒巧邀請,薛菁華如今在香港舞蹈團幫忙訓練演員,爲工作方便,平時常駐深圳。

但對於上海,她甚是懷念。坐在美琪古樸的大廳裏,她悠悠起身道:“以前我家住得離美琪也不遠,這次來上海住在城市酒店,推開窗就是上海風景,雖然變化很大,但依然能看見‘新民晚報’的金字招牌,真的是緣分。”(新民晚報記者 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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