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地人

習慣通過節目看樂隊表演的歌迷,在這個夏天肯定會有點失落,因爲持續了兩年的《樂隊的夏天》在這個夏天缺席了。

雖然此前兩季《樂隊的夏天》幾乎每週都會有爭議,或者是關於樂隊的表演,或者是節目組的剪輯,以及推薦人、現場評審與樂隊之前的衝突話題等等。但不得不說,《樂隊的夏天》這個節目確實是國內同類型節目的天花板。它不僅直接推動了國內的樂隊文化,以及樂隊文化在更大層面的影響力,甚至還讓多支樂隊通過節目在商業市場直接轉化和變現。

而在沒有《樂隊的夏天》的夏天,另一檔節目《草莓星球來的人》被認爲是樂隊音綜在今夏的最佳替代,畢竟這個節目的製作方之一,就是國內簽約樂隊數量最多的音樂廠牌——“摩登天空”。像此前在《樂隊的夏天》大放異彩的幾支樂隊:“新褲子”“五條人”“刺蝟”“重塑”等等,要不一直都是“摩登天空”的樂隊,要不也是從“摩登天空”出道的樂隊。

不過,在《草莓星球來的人》播出第一期後,節目卻比預期效果差了好多,除了在傳播影響力上完全沒有達到《樂隊的夏天》的層級,在音樂圈內部,也沒有贏得很好的口碑。

《草莓星球來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節目?這個節目到底值不值得看?

音樂節和音綜不能兼容

《草莓星球來的人》主打“戶外音樂節競演真人秀”這個概念,其實這個概念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可以說,“戶外音樂節”和“競演真人秀”本身就是兩個獨立的概念,放到一起非常容易形成衝突。

音樂節是樂隊最好的展示舞臺,而且樂隊在音樂節的現場表演往往是最開放、最自由的,其中也包括大量的即興內容;但競演真人秀因爲涉及到競技,所以需要一個標準,而音樂之間的較量,最具可操作性的量化標準就是技術的運用、演出的完成度等等,但這些無疑和樂隊自由的即興不在一個層面。

從首期播出的效果來講,除了場地確實是戶外之外,整體的錄音和剪輯實際上並沒有與戶外音樂節和一般現場不同。甚至從視頻端的觀看體驗來講,這個節目的舞臺和在錄影棚錄製的《樂隊的夏天》並沒有太多不同。反倒是因爲池子、張碧晨等串講人及導師的出現,讓節目充滿了娛樂真人秀的氣質,而且還容易和別的節目串在一起。這種過於追求收視大衆化的嘉賓陣容選擇,也讓節目的音樂屬性變得模糊。

再加上從首期節目的設置來看,直接就是兩支樂隊一對一的輪流PK,除了讓人感覺賽制和說唱節目類似之外,其實也忽略了樂隊文化很重要的一點——多樣性。這種多樣性,不僅僅是指不同樂隊之間風格的差異,也指一支樂隊同樣可以有多重的表達可能性,只用一首歌的時間來競演、選秀,這不是一種正確聆聽樂隊音樂的方式。每支樂隊應該儘可能給他們留有更多的表演機會,通過一個更有層次的賽制,讓樂隊展現更多、更好的那面,纔是一個樂隊節目應該做到的。

樂隊節目更需要細節

如果說《樂隊的夏天》,是想用一個更高的緯度,讓各個年齡段、各種音樂風格的樂隊都能出現在節目中,實現一種360度無死角的大而全模式的話,那麼《草莓星球來的人》無疑是想更多推出一些新樂隊,或者不那麼出名的寶藏樂隊。

初衷沒錯,但在樂隊文化還沒那麼普及的情況下,做一個樂隊節目,還是需要有一些老牌或者市場化程度高的樂隊來進行帶動。沒有知名度高的樂隊帶動,也使得《草莓星球來的人》更像是一次內部聽審會,所以自然就很難出圈了。

第一期的節目因爲錄音和混音的問題,導致音畫不同步,這對於一個樂隊音樂節目來講簡直是致命的。因爲音樂的表現力和張力是樂隊演出相當重要的支點,很多樂隊錄製專輯甚至是現場演出,都要使用國內外優秀的錄音師,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還有一點,在首期節目播出後,參加節目的“衣溼”樂隊主唱遊淼也在自己的社交平臺表達了一些看法,其中就包括他們的表演作品《三春》並沒有使用琵琶,但字幕上卻出現了。樂隊樂手署名的完整和準確,是樂隊節目尊重樂手的一個最要屬性。

這種細節上的瑕疵,對節目本身也有很大的影響。

拋開雜質再看節目本質

即使《草莓星球來的人》作爲一個樂隊節目,既有樂隊表演呈現不夠完美的問題,也有作爲一個綜藝節目不夠專業又不夠娛樂的尷尬,但首期節目的十二個表演舞臺,還是有很多精彩的瞬間,這些瞬間,也是這個節目最大的意義。

雖然有一些樂隊的名字很新,但其成員是老資格的樂手。像“提香”“白紙扇”“音速行星”的阿力普、陸炎和泰然,都是有十幾年樂隊經驗的音樂人。而組建這些新樂隊,也是他們對於自我的挑戰和破格。像陸炎通過“白紙扇”,用復古的音樂重回了銳舞時代,而泰然從“阿修羅”分身而做的“音速行星”,則用看似復古的手法玩出了一種更未來的賽博朋克。他們從傳統樂器三大件的角度,轉而運用更多的電子元素,本身就是對樂隊音樂的一種更具包容性的創作拓展。

“衣溼”的《三春》,也是首期節目裏最爲成功的一首作品。雖然很多人覺得他們像“二手玫瑰”,甚至像“九連真人”,但其實作爲一支出道已經十幾年的樂隊,他們從宜賓、四川到中國搖滾,再到更寬泛的音樂融合,其實從很早就嘗試解決中國搖滾音樂如何在小城故事和大格局之間做到平衡的問題。

另一支組建超過二十年的“羽果”樂隊,《怒馬·乘風》裏那種有底蘊的輕盈,那種閱盡千帆後的瀟灑,同樣讓人印象深刻。比起同資歷的樂隊,這也是一支最沒有情懷,卻以少年的姿態一直往前的樂隊。

當然,“夢幻流行”風格的“夏至夢”樂隊,以及同樣玩復古的“和平飯店”,也是這個時代的代表樂團,比起上世紀90年代除了朋克就是金屬的樂隊環境,這個時代年輕樂隊的選擇無疑是越來越多了。

來源: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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