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川菜館遍佈全國,很多人的日常飲食離不開辣椒,但大家可能不知道,辣椒是明朝晚期才傳入中國的。它原產在南美洲的亞馬遜熱帶叢林中,是森林裏面的一種漿果,和番茄有着共同的祖先。後來辣椒逐漸向北傳播,在墨西哥被人類馴化,跟着哥倫布的船隊才走出了南美洲。

所以,一顆辣椒,就是一部全球史。

2019年5月,看理想App上線了一檔全球史音頻節目——《從中國出發的全球史》。這檔節目由復旦大學文史研究院及歷史系特聘教授葛兆光和梁文道聯手策劃,十幾位來自中國各領域的專家學者進行全景式解讀。節目全6季,共150集,總時常在3000分鐘以上。像是“辣椒”這樣的故事,在節目裏還有很多很多。

細看目錄,6季的主題分別是“‘全球史’從頭說”“戰爭與移民”“商品貿易與物質交換”“宗教與信仰”“疾病、氣候與環境”與“大航海之後”。在節目進入最終季之際,7月24日,《從中國出發的全球史》節目見面會在言幾又·上海虹橋天地店舉行。葛兆光,梁文道及節目撰稿人之一段志強來到現場,以“在世界的歷史中,沒有孤島”爲題,暢談一種全新的全球史。

7月24日,《從中國出發的全球史》節目見面會在言幾又·上海虹橋天地店舉行。

2019年5月,看理想App上線了一檔全球史音頻節目——《從中國出發的全球史》。節目全6季,共150集,總時常在3000分鐘以上。“從中國出發”,強調的是一種視角

中國史、英國史、日本史……過去的世界史,常常是一個又一個國家疊加拼合成的。

但《從中國出發的全球史》不是。在葛兆光看來,這檔全球史節目想做好這麼幾件事:第一就是超越國別,不再讓現代的國境限制歷史學家的觀察;第二得承認,這只是中國歷史學者眼中的全球史,它只是各種角度的全球史中的一種;第三,它主要是一個世界互相聯繫的歷史,希望讀者能意識到所有人生活在同一個地球;最後,它每一次都希望從故事開始,嘗試着用生動的故事把歷史串聯起來。

之所以推出這檔節目,葛兆光有幾點考慮:一是希望改變1990年代以來學界僅僅在理論上講述全球史,“說得多做得少”的局面,二是在全球史敘述中,確立“培養世界公民”的理想,三是破除自國中心主義的迷思,讓聽衆意識到,不能固執地認爲只有自己的國族是偉大的。他說,一般來說,歷史學總是有兩個崇高理想,一個是通過國別史追溯民族和國家的來龍去脈,讓人們意識到“我們是誰?”這種現代的歷史學能夠形塑認同,加強凝聚力。然而“現代之後”,也就是全球化時代的全球史,更希望達成的是歷史學的另一個崇高理想——“培養世界公民”。

葛兆光還表示,強調“從中國出發”,不是爲了中國在全球史中爭份額,或是凸顯中國立場,只是強調一種觀察的視角。他相信,沒有任何一個歷史學家有全知的視角,“從中國出發”只是各種全球史的一種,期待未來能夠和從美國、歐洲、日本等視角看到的全球史一同勾連出完整的全球史圖景。此外,也期待這個中國聽衆熟悉的視角,也能喚起原本熟悉的歷史記憶和相關經驗,讓他們更親近這份全球的歷史。

葛兆光信息氾濫時代,來自學院的“發聲”

關於歷史,現在有很多“戲說”甚至是“胡說”。比如早些時候有人論斷,印第安人是殷商後裔,被西周打敗之後,渡過白令海峽到了美洲,因爲懷念故國,見面總是問“殷地安否”,所以,才叫印第安人。近來更有甚者,說英文來自湖南等等。這些言論並無根據,但認真駁斥起來,也頗費功夫。

“譁衆特別能取寵,而學院的學者並不擅長做這個,所以,也希望通過音頻節目能稍微 ‘譁一點衆’,講述正確的內容。”葛兆光說,學者也不要總是“守在象牙塔裏”,把有用的歷史知識傳授出去,不讓“殷地安否”之類的胡說攪亂歷史常識,更重要的是特別防止某些懷有某種意圖的人僞造歷史。

在活動現場,一位觀衆提到這檔音頻節目給她帶來了實際的幫助。作爲一名音樂教師,她在講歐洲歌劇《圖蘭朵》時,學生認爲其對歌曲《茉莉花》的演繹是對江蘇傳統民樂的“褻瀆”。而她那時正好聽到了節目裏講茉莉花不是中國土產,是從西亞或者南亞來的物種,以此講到全球交流。她很有收穫,也讓學生們得到了啓發。

截至目前,《從中國出發的全球史》全六季所有集數的全網總播放量大約在500萬。葛兆光感慨道,策劃這個節目有三個感受:一是歷史學這在宏大而複雜的全球史面前,要保持謙卑;二是希望人們不要輕易相信所謂定論,注意全球歷史中那些微妙的聯繫和互動;三是歷史學者不要越界,有一份證據說一份話。

打破國境線的理想,與現實矛盾嗎?

從遙遠的太空俯瞰地球,地球上沒有地圖上人爲繪製的國境線。

全球史的理想,強調在更大的全球歷史範圍內,在聯繫和互動中理解自己。段志強提到,疫情使得當前的國境線異常堅固。打破或是淡化國境線的理想,似乎與現實存在矛盾。葛兆光指出,這正是我們對全球史的一個理解,也就是歷史不是直線的、單線的,總是有分有合,有進有退。

面對這種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距離,梁文道抱有較爲樂觀的態度。不同於梁文道的樂觀,葛兆光說,歷史學家大多是悲觀主義,因爲他們回頭看了太多的歷史,儘管也相信全球化的趨勢不可阻擋,但歷史上有太多回頭、曲折和波動。當然,“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他說,如果把歷史的尺度放大到未來,那也許是光明的,但在目光所及的眼前,也會有倒退和逆行,“而要打破這種趨向,需要大家有共同的價值觀和理想”。

來源: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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