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之間的摩擦衝突依然頻繁的當下,兩國高級官員之間的相互訪問無疑將受到影響,這使得雙方大使館的作用更爲凸顯。

7月底的盛夏正午,中國新任駐美大使秦剛到達紐約的約翰·菲茨傑拉德·肯尼迪國際機場,踏上了如今對中國充滿了不安和焦慮的美國的國土。

7月28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新任駐美利堅合衆國特命全權大使秦剛抵達美國履新。來源:大使館網站

對於秦大使的就任,美國官方和政策媒體圈說不上多麼友好或者歡迎。不僅機場沒有國務院官員的熱情迎接,華盛頓還流傳着不少關於中美關係未來的消極猜測。

這些流言蜚語的核心關切有兩點:其一,新任駐美大使此前並沒有在美工作的經歷,這是否意味着中國不再看重“美國經驗”和“美方關切”;其二,秦大使此前兩次擔任外交部發言人,以言語犀利、直接坦率、氣場強勁著稱,在新聞發佈會上留下了很多“金句”,這是否意味着中國在未來將更多重視對美“鬥爭”而非“團結”的一面。

然而,霧谷的故作冷淡和波多馬克河畔的猜疑都沒有影響到秦大使的履新。到達美國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向中美媒體發表講話,回顧了50年前基辛格的祕密訪華,鄭重表示“中美關係的大門已經打開,就不會關上”。這是對外界紛亂猜測的回應,也是對未來駐美工作的定調,表明中國在駐美大使的任命上始終是將改善中美關係作爲基本考慮,絕非以“鬥爭升級”爲出發點。

秦剛大使向中美媒體發表講話。來源:大使館網站

中國駐美大使的就任也終結了中美兩國之間爲期一月的“雙向大使空缺狀態”。

一個多月前的6月21日,已經在美八年的崔天凱大使正式發表了辭別信,寄望在美僑胞於中美關係的“關鍵十字路口”繼續擔負起促進這一最重要的雙邊關係穩定發展的重任。與此同時,拜登政府的駐華大使任命則是久拖不決。傳聞中的人選一開始是2020年總統大選民主黨初選候選人皮特·布蒂吉格,在布蒂吉格入主交通部後,人選又轉爲迪士尼的首席執行官羅伯特·艾格和奧巴馬政府的白宮辦公廳主任拉姆·伊曼紐爾。眼下,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教授、前副國務卿尼古拉斯·伯恩斯則被視爲駐華大使的最有力人選。

然而,不論拜登政府放出了何種風聲,駐華大使的人選終究沒有塵埃落定,遑論走馬上任。去年9月,特朗普政府就宣佈時任駐華大使布蘭斯塔德將於10月初離任,這也拉開了美國駐華大使“空缺”的大幕。如今,拜登政府在大使遴選和提名上的拖沓使得這一“空缺”遲遲得不到填補,引得外界議論紛紛,懷疑此舉是否爲拜登團隊“有意拖延”、以外交關係“實際降級”對華施壓。

值此物議洶洶之際,中方在崔大使卸任後迅速敲定了新任駐美大使人選並立即使之赴任,有力消除了外界對中美兩國在使節任命上“較勁”的擔憂。以此而言,無論新任中國駐美大使是誰,其任命和赴任都表明中國在當前中美兩國緊要關頭不僅有加以穩定、改善的意願,也有將意願迅速付諸行動的決斷和執行力。

在新冠肺炎疫情依然在持續蔓延、中美之間的摩擦衝突依然頻繁的當下,兩國高級官員之間的相互訪問無疑將受到影響,這使得雙方大使館的作用更爲凸顯。而這也正是此前美國政策界高度關注中國新任駐美大使人選的原因。

對於秦剛大使的赴任,美國政策界也有不少積極的期待。例如,此前在禮賓司的任職經歷會讓他更加熟悉外交訪問的聯絡和安排,便於中美高級官員的持續接觸和溝通。

拜登團隊掌舵美國至今,客觀而言中美兩國之間的很多衝突癥結依然存在,甚至浮現出一些新的問題,雙方依然要面對雙邊關係中的諸多挑戰。然而與特朗普政府時期相比,中美關係的可預期性還是有了一定程度的增強,雙方也都沒有放棄溝通交流的意願。不久前,美國負責政治事務的副國務卿舍曼到訪天津,與中國外交副部長謝峯會面,並得到王毅國務委員兼外長的接見。而中方也就如何推動中美關係,亮明瞭兩份清單,劃出了三條紅線。

固然,會談和交流並不能自動解決雙邊關係中的問題,但是正如秦剛大使的致辭“相處需要相知,相知需要溝通了解”,嘗試用會談和交流來解決問題依然是國際關係現代化、文明化的象徵,也符合中美兩國和世界人民的根本利益。秦剛大使赴任,中美關係將翻開怎樣的一頁?能夠確定的是,在這一頁中不論是中國還是美國都不可能和過去完全一樣,中國處理對美關係的方式和風格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變化,而美國也需要適應“有話直說”的中國。但不管怎樣,只要雙方都致力於堅持“相互尊重、平等相待”的原則,兩國關係終究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

出品 深海區工作室

撰稿 肖河(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員)

編輯 深海鹽

來源:新民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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