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佔據質量優勢和供應鏈獨特位置的製造企業,已經在上一輪向國內市場的轉向調整中站穩了腳跟,也是受危機影響最小的企業。而他們正是國家未來要大力發展扶持的專精特新“小巨人”。

導讀

壹  ||製造業有製造業的邏輯,研發和投入有自己的週期。錢玄舟的疑慮也暗合了謝泓的擔憂:當北交所鼓勵“專精特新”企業上市,被推至風口的“小巨人”們會不會被資本帶偏節奏?

貳  ||製造業底層的創造邏輯、積累和沉澱的邏輯、可持續發展的邏輯,服務社會進步的邏輯是共通的。但中國正在崛起的新一代企業家,正逐漸改寫中國的商業文明。儘管這個過程非常漫長,但苗頭已經開始顯現。

北京證券交易所來了,被鎖定的“專精特新”中小企業怎麼想,是全心全意擁抱資本,還是心有疑慮?

能否準確回答這個問題很關鍵,這既關乎政策效果的評估,又影響着未來引導的走向。

下沉中國製造重鎮——珠三角產業服務的謝泓,心裏多少是有些敲邊鼓的。他是廣東省中小企業發展促進會會長。過去16年間,他所在的促進會前後服務了近5萬人次、上萬家中小企業。走訪調研、與中小企業家座談研討,是他工作的日常。

當得知,中央財政將拿出100億支持千家國家級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的創新投入;有關部門力爭到2025年培育十萬家省級“專精特新”中小企業和一萬家“專精特新”小巨人,謝泓是興奮的。多年爲之奔走的中小企業,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政策和市場關注。

事實上,最近一段時間,以加工外貿爲底色的珠三角中小製造企業,正面臨着上游大宗商品漲價、物流成本高企、全球供應鏈喫緊的多重打擊。不久前,深圳鹽田港11000個出口重箱進港預約號,更在半小時內被哄搶一空。

“以前,原材料漲價、物流漲價、匯率變化、市場關稅變化,困難是此起彼伏的。上游原材料漲價,供應少了,物流價格就下來了,大家總有應對的邏輯。”在謝泓看來,困難發生的邏輯也發生了變化,企業要同時面對所有不確定性。

也正是通過這場危機,謝泓看到了不同企業應對的韌性。他的觀察是:因疫情導致供應鏈中斷而從東南亞迴流的相對低附加值的企業,在這一輪成本漲價潮中受到的波及比較大。而一些剛需產品,如電動自行車,在匯差價格優勢的支撐下,企業仍能暫時扛住物流成本。

特別是那些佔據質量優勢和供應鏈獨特位置的製造企業,已經在上一輪向國內市場的轉向調整中站穩了腳跟,也是受危機影響最小的企業。而他們正是國家未來要大力發展扶持的專精特新“小巨人”。

製造業新生代

9月2日,設立北交所的消息甫一出來,謝泓就打給了銀農科技的創始人錢玄舟,想聽聽他的想法。

這家位於廣東省惠州市、規模150人左右的生物農藥製造企業,每年研發投入佔比達10%,生產人員比研發人員還要少,是國家已經認定的“小巨人”。

“他說這個太好了,過去幾年,他們確實需要新的投入,加快研發速度。”謝泓轉述錢玄舟的原話是,在此之前,他已經拒絕了很多找上門的券商和基金。原因就在於,他們對製造業的理解不夠,遵循的還是對賭、業績增長等資本的邏輯。

在錢玄舟看來,製造業有製造業的邏輯,研發和投入有自己的週期。錢玄舟的疑慮也暗合了謝泓的擔憂:當北交所鼓勵“專精特新”企業上市,被推至風口的“小巨人”們會不會被資本帶偏節奏?

“比如研發創新一款產品,歐洲的週期可能是10年,日本可能是6-7年,中國或許只需要3-5年,特別是應用類產品,研發速度已經領先全世界。但試問哪個資本能夠等企業3-5年?”金融資本服務實體經濟,壯大實體經濟的實力和競爭力,夯實中國製造的基礎十分重要。但在謝泓看來,北交所要鼓勵“專精特新”企業上市,其經營思想及底層邏輯就應當是製造業的邏輯,要鼓勵投入研發、科學理性、精益求精、可持續發展,而非短期逐利的資本邏輯。

對新一代“專精特新”企業創始人,謝泓有自己的觀察:75後、80後這批新生代“專精特新”的企業家,大多數技術出身,學歷背景並不高,創業初衷很簡單,或許就是爲了解決製造業體系的一個痛點。相比一味追求利潤和資本運作,這些製造業企業家耐得住寂寞,更關注產品本身,願意在技術和質量上下功夫。

“製造業是沉澱的邏輯,企業需要安安心心建構自己的核心競爭力。”謝泓覺得,在此刻重申製造業的邏輯,摒棄資本邏輯的干擾,重要且必要。

定義新商業文明

當製造業邏輯前,加上“中國”這個定語時,事情正在產生變化。

提起“專精特新”、行業“隱形冠軍”,德國似乎是繞不開的樣本。在德國,92%都是中小企業,隱形冠軍有1300多家,佔全世界隱形冠軍47%。當我們不斷總結提煉出德國工業文明中精益求精的沉澱文化、合理謀利、職業教育雙元制等精髓時,是否意味着照搬這些,就能成就中國製造業的崛起?

謝泓認爲,製造業底層的創造邏輯、積累和沉澱的邏輯、可持續發展的邏輯,服務社會進步的邏輯是共通的。但中國正在崛起的新一代企業家,正逐漸改寫中國的商業文明。儘管這個過程非常漫長,但苗頭已經開始顯現。

如果說改革開放伊始,中國製造業是商業的附屬品,很多人創業的動機在於追求財富,工廠也還是商業貿易的延伸。製造業新崛起的企業家,更多是發現行業的某個痛點,捕捉到填補產業鏈空白的機遇,往往帶着使命感去創業,動機已然發生變化。

肇慶一家做工業風機的隱形冠軍晟輝電子就是很好的例證。十年前,創始人李輝所在的上一家工廠,耗資一千多萬從國外製造商購買了整條產線。當產線出問題時,製造商前後需要近10個月才能維修好。

“十年前的一千萬不是個小數目。最後,企業自己拆產線發現是風機壞了,到處求人找風機。好不容易找到風機生產廠,買回來的設備也不能用,因爲很多信號對不上。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風機,也能變成卡脖子的環節。”謝泓說,李輝其實是帶着要做出中國最好風機的使命在創業。

某種意義上,經歷上世紀90年代的國企管理、2003年創辦諮詢管理公司的謝泓,在2005年決定賣掉公司,成立廣東省中小企業發展促進會,多少也帶着一點理想主義和希望企業少走彎路的初心。

那時,謝泓就已經想明白,爲什麼在中國古代社會理念中,“商”在士農工商中的風評最差?儘管商人互通了有無,但往往囤積居奇、牟取暴利,他們“無利不商”的經營原則,與中國社會重義輕利的主流價值觀並不相符。

但今天,製造業的文化與中國傳統的商業文化完全不同。“哪怕是中小企業家,也試圖在尋找自己的精神歸宿。他們在合理謀利的基礎上,在修齊治平理想的引導下,更講求科學理性、精益求精。”在謝泓看來,深受工業文明薰陶的這羣年輕企業家羣,正影響着中國商業文明的走向和社會對於企業家的重新定義。

|對話|

經濟觀察報:自去年底以來,由於疫情相關的管控措施——如邊境限制——造成空集裝箱短缺,海運一直面臨巨大壓力,推動本輪運價上漲的因素有哪些?企業受影響程度如何?

謝泓:物流成本上漲,最重要還是與疫情相關。疫情爆發以來,特別是去年,國外政府對企業的補貼力度比較大。比如我們一家會員企業在日本開店,疫情期間依靠政府補貼,關掉門店比自己做還生存好。疫情加劇後,國外市場對小家電等家庭用品的購買需求比較多;今年是辦公設備、運動設備的需求激增。我們個別會員企業做美國的外貿生意,需求量從原來的百分之六七能達到現在的百分之十幾。

同時,疫情會影響到當地沒有工人去做服務,包括中國的強疫情管控政策,物流港口發現疫情實施隔離封鎖,整個物流的供應鏈都會變得很慢。包括前段時間,我們的貨櫃去了歐美回不來。此外還包括對集裝箱這種資源的價格炒作。

實際上,據我們瞭解,比如做外貿做貼牌的企業,交貨即是出口,物流其實是交給國外大品牌在負責。比如沃爾瑪有自己的運輸體系,相對可控,同時作爲大公司的議價能力也比較強。這樣的企業受到的影響不大。關鍵在於那些在海外運營自己品牌的企業,受到的衝擊會比較大,需要自己承擔運費。

但危中有機,我們看到,國內企業在國外市場會有一些剛需產品,像電動自行車,只有中國能做。原來都是供應當地客戶的品牌商在掙匯差,一輛在美國賣700美元的車,中國的市場價格就是700元人民幣。現在品牌商的供應鏈供應不起來,我們的企業通過跨境電商的形式去做這部分生意,在提供同等產品質量的同時,功能上還有提升——從自行車到電動車,價格卻沒有什麼變化,客戶對品牌的認知度也沒有以前那麼敏感,這方面需求增長得很快。

實際上,這其中有明顯性價比有差距的企業,生意變得更好。即使物流費用上漲,有幾倍匯差的價格在抗着,加上需求量比較大,企業還是有可觀的利潤在。

但像因爲疫情迴流的紡服、低端電子加工產業,本身溢價不高,也許去年生意還不錯,但今年貨櫃物流與週轉的問題疊加,企業就很難過了。特別是受物流集裝箱緊缺的影響,原本正常的供應鏈系統被中斷了。企業現在要生產有庫存,碼頭倉庫也會接,還有一部分產品在海上,到了歐美的碼頭也不能很快驗收,所有東西都在積壓。企業的資金週轉面臨很大壓力。可能原來一年能夠做12個月,現在只能做11個月,相當於浪費1個月在週轉上。

傳統制造業在這一輪運費、原材料漲價的週期中,利潤銷售都會受到較大影響。

相對來說,有剛需、有一定自主研發的製造企業,影響相對小一些。另外,這些企業把方向轉向內需,現在整個珠三角地區,有一定產品質量優勢的企業,實際上是不缺訂單的。

現在企業難就難在,以前面對原材料漲價、物流漲價、匯率變化、市場關稅變化,困難是此起彼伏的,大家可以做調整。以前的邏輯是上游原材料漲價,供應少了,物流價格就下來了。

事情總有應對的邏輯,現在這些邏輯不起作用了,企業同時要面對三四個大的難題,包括原材料漲價、包括匯率,當前中國還取消了關稅退稅,這些都是企業要共同面臨的考驗。

經濟觀察報:對於珠三角來說,區域產業升級突出的問題有哪些?

謝泓:現在對廣東,國家提先進製造業比較多。但就廣東的工業門類格局看,還是以傳統的服帽鞋類、家電等輕工類企業居多。當下的問題是,這些輕工類企業要轉型,我們的配套轉型怎麼推進?以前,我們講發展珠三角經濟,主要靠土地、勞動成本低等低級要素拉動。但今天,所謂的高級要素從哪裏來,如何供給到產業?

我的觀察是:上層很着急,基層沒辦法。國家的宏觀政策和導向沒有問題,但中觀和微觀如何落地缺乏路徑。以廣東省爲例,出臺的產業提升和振興政策都很好,但基層接不到。如何落地、如何執行,文件出臺後在執行上缺乏路徑。

關鍵問題不在於錢,而是機制:我們不要做技術模仿,而是要進行制度模仿。

原來,珠三角很多產業集羣發展要壯大,只需要招商引資的能力。鄉鎮長、縣長書記在過去已經被打磨得很成熟,執行力很強、也很接地氣。

但現在的問題是,地方產業面對的已經不是增量市場,而是存量市場。招商能力對產業發展、經濟發展的作用有限。事實上,很多地方的招商引資都開始內捲了:項目就這麼多,不同省、市、縣、鎮,都開出不同的條件在招商引資。但現在整套體系還是依靠原有體系的慣性在做,並沒有發現產業提升的切入點。

原來拉動產業發展的是低級要素,現在要靠的高級要素,比如大數據、工業設計、研發、品牌,甚至藝術等非物質要素,實際上並不能看不到這種要素的有效供給。誰來供給這種優勢?政府供給不了這種要素,龍頭企業不願供給優勢,因爲龍頭企業要創新、塑造品牌,工業設計怎麼可能分享給中小企業?但中小企業的高級要素要從哪裏來?

經濟觀察報:造成這樣的原因是什麼?有沒有值得借鑑的經驗?

謝泓:一個視角是,國外行業協會比較成熟,他們對於社會的服務、信息指導都比較到位。現在政府提供軟性服務很少。政府在招商引資、技術改造或者申報政府項目方面做得很多,硬指標的東西好驗收。但軟性服務如何驗收?政府不願意花這個錢。

如廣東省曾經也出臺過補貼中小企業服務券政策,企業購買服務幾萬塊錢,政府企業各出一半,其實效果不錯。但其中總有一兩項或者幾個操作不規範或假冒僞劣,如有些服務機構提供的服務不真實或報價不真實,出現幾次這種情況後,政府就把這個東西全部砍掉了。

政府在轉變社會管理方式,能夠供給服務這一塊有一些創新。但我們現在的整個體系對創新的容錯能力還不夠。在產業升級過程中,政府發揮的作用變得有限,不可能再通過政策的直接指引,幫助企業實現降本增效或整個產業效能的提升,反而是要藉助更多的專業機構,爲企業提供軟實力方面的服務。但政府因爲怕出錯,更願意把資金給到大學和事業機構,後者往往和生產一線距離很遠。

爲什麼中國商協會發展最好的地方之一是深圳。事實上,深圳建立特區的時間很短,並沒有多少事業單位的沉澱。政府要購買社會服務,只能支持協會,後者效率最高。

包括現在很多商協會要做產業研究,沒有原始積累怎麼做研究,怎麼做情報分析?國外商協會的情報分析能力,遠比我們的商協會要強。人家把我們研究得很明白,哪個企業的供應鏈都知道在哪裏;但我們對人家就沒這麼瞭解。

政府的很多服務資金給到事業單位,形成不了真正的社會服務能力。包括品牌、工業設計、節能等生產性服務,都屬於軟性的服務貿易。如何啓動政府服務能力的提升,對於我們的產業轉型非常重要。

經濟觀察報:除了外部配套服務的提升,對於企業本身提出哪些要求?包括最近國家要大力扶持的“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您觀察這些企業有什麼特點?

謝泓:“專精特新”這個話題現在很熱。但在此之前,我就看了很多中小企業,湊巧地是,就在這批“專精特新”企業背後的企業家羣體,我有了新發現。

廣東省的中小企業最開始以外貿起家,逐步轉爲做代工和製造;但底層邏輯還是商業邏輯——低買高賣。那時製造業也是商貿業的附屬品,同樣是基於機會的商業邏輯。

去年頻繁跟訪這些“專精特新”企業後,我們發現,75後、80後這批新生代企業家,普遍學歷並不高,大學本科畢業已經很好了。但他們大都在工廠幹過十多年;有的是在大企業做過高管,做過研發。他們爲什麼要出來創業?

如果說,改革開放年代,很多老闆下海經商還是財富動機,這些新創業的企業家更多是發現了新的發展空間或者行業的痛點。很多企業家是帶着使命感在創業,這就跟原來做商貿的企業、只想賺錢的思路和初心都不一樣。當然,這與我們的工業基礎好、配套越來越完善,提供更好的創業條件有關係。

這羣企業家願意十多年就幹一件事,很專注。但同時,他們的管理體系還受到製造業文化的薰陶,像GE的六西格瑪(Six Sigma)全面質量管理方法等世界各國的管理經驗,他們都很熟悉。

經濟觀察報:他們怎麼理解國家設立北交所?製造業的上市邏輯應該是怎樣的?

謝泓:設立北交所的消息一出來,我就問銀農科技的創始人錢玄舟,對國家北京設立交易所怎麼看?錢玄舟說這個太好了。以前券商、很多基金都找來過,但都被他回絕了。根本原因在於他認爲前者對製造業的理解不夠,遵循的還是對賭、業績增長等資本的邏輯。

研發創新一款產品,歐洲的週期可能是10年,日本可能是6-7年,中國可能只需要3-5年,速度已經領先全世界,特別是應用類的產品,哪個資本能等他3-5年?幾年不盈利,企業肯定被資本逼着沒辦法搞研發。錢玄舟覺得資本搞得製造業很浮躁。

所以,我就擔心北交所弄到最後還是一堆投資人,還是按照原來的資本邏輯選專家,不是按照工業邏輯來做。實際上,爲什麼德國、日本的隱形冠軍都不想上市。他們不上市也活得也蠻好,雖然不快,但企業自己有自己的節奏。

事實上,中國中小企業是有融資上市的需求的。既然國家也鼓勵創新科技上市,如果還是遵循資本邏輯,到時又是對製造業的很大幹擾,我覺得還不如不要。企業也要思考,究竟是上市圈錢,還是要用資本讓自己沉澱下來、安安心心建構核心競爭力。製造業企業的上市邏輯肯定是不一樣的。

經濟觀察報:這羣新企業家會給產業發展帶來哪些連鎖反應?

謝泓:積累發展的工業精神,對中國未來製造新勢力來說是很重要的內涵。中國有幾千年的農業文明,但士農工商中,爲什麼商人的社會風評最低?商業因爲低買高賣,實際上沒有創造價值,古人也常講商人重利,風評自然不高。

但現在這羣製造業的企業家,跟過去的商人不同。他們在製造的過程中,創新了產品價值。未來,我們對企業家的定義,應該發生改變,社會不能再單純用審視商人的角度去看企業家。相應地,屬於中國的工業文化也在逐步形成:我們應當強調企業家的合理謀利、科學理性、一絲不苟,精益求精、不求一夜暴富。

經濟觀察報:這是不是意味着,原有的商業文明需要被重新定義?

謝泓:我覺得這就是中國新工業文明或中國新商業文明的一個開始。從這個意義上說,“專精特新”的內涵,已經不是原來的商業文化了。

西方工業化發展歷經數百年,特別是第二次工業革命後,德國慢慢形成提煉出了自己的製造文化和底層邏輯:從開始的商業動機、技能教育大學教育,到最後的商業化服務。工業文明講究的是科學理性、一絲不苟、精益求精的沉澱,同時還有合理謀利。這有別於中國傳統商業追求的奇貨可居和一夜暴富,工業體系也不能這麼做。

實際上,中國要做製造業大國,歐洲建構起來的科學理性、合理謀利、可持續發展等工業邏輯和文化可以作爲引導;但除了不能用中國傳統的商業邏輯,我們也不能用現在美國發展起來的邏輯。中國慢慢也意識到,美國建構起來的基於資本邏輯的商業文化,也會把製造業的價值觀帶偏。

中國要慢慢建構自己的體系和對商業文明的認知,商業的最終歸宿點在哪裏?這是中國新商業文明需要重新建構和思考的問題:如何用底層邏輯構造我們對工業文明的理解,在這個基礎上打造新的商業價值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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