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勾結執法人員收費放行超載車,路邊撿錢生意牽出灰色產業鏈 

“生意好的時候,我曾經僱好幾個人在路邊專門‘撿’錢,一晚上就能‘撿’6000到7000元,一個月能賺8萬至14萬元。”社會老闆梁某靠着給超載車輛“通風報信”等違法經營賺錢,甚至開起了自己的運輸公司。

這是廣西壯族自治區南寧市武鳴區紀委監委在查辦治超執法人員受賄、違規放行超載車輛的案件時發現的一個觸目驚心的細節。

2019年3月,武鳴區紀委監委收到羣衆舉報,反映該區治超執法人員存在違規放行超載車輛的問題線索。一批社會不法分子勾結治超執法人員違規放行超載運輸車輛,收取“看路費”的道路毒瘤隨之被發現,一條隱藏了5年之久的灰色產業鏈浮出水面。

經過一年多的外圍調查後,專案組鎖定了10多名涉案治超執法人員,其中就有前文提到梁某的“合夥人”黃某。

41歲的梁某,曾是一名貨車司機。2014年,梁某因超載被執法人員黃某處罰,梁某也因此認識了時任武鳴縣公路管理所路政執法大隊小組長的黃某。

隨着南寧市武鳴區交通部門加大對超載運輸車輛的查處力度,梁某發現,經常有超載貨車司機在聊天羣詢問如何“安全”通過武鳴路段。這讓梁某嗅到了“商機”。於是,他找到黃某商量,希望能通過收取超載貨車司機“看路費”的方式來共同“淘金”,黃某欣然同意。

作爲治超執法大隊內部的“總代理”,黃某負責爲梁某等人打通與各治超值班小組長的關係。黃某還會定期向梁某提供值班安排表,便於梁某直接聯繫當晚值班的小組長,收集治超執法的準確時間和地點。如果有梁某相熟的超載車輛被扣押,便由黃某出面打招呼,讓執法人員私自放行。

梁某則通過手下的微信羣等途徑,收集每晚“報名”需要通過武鳴路段的超載貨車司機的名單,將收集到的治超執法信息一一告知超載貨車司機。

成功規避治超處罰、順利通過武鳴後,超載貨車司機會在途經與梁某約定地點時,將塞有100至200元不等的現金放到煙盒或礦泉水瓶裏扔出車外。梁某專門僱人撿超載貨車司機扔下來的“看路費”,賺得盆滿鉢滿。

梁某收到的“看路費”會分出一部分給黃某,由黃某送給治超值班的小組長。根據不同時段超載貨車“安全”通過治超卡點的數量,當晚值班的小組長能得到500-1000元不等的好處費,而值班的小組長又會從好處費中拿出100-200元不等,分給手下值班的組員。

由於這條“撿錢”的灰色產業鏈利益誘人,2014年5月至2020年6月,武鳴區甚至出現過4個作案團伙勾結治超執法人員放行超載貨車的事情,從中獲利高達數百萬元。

據統計,高峯期一晚上有200-300輛超載貨車經過武鳴區交通要道,超過200公里的運輸路面都會受到不同程度損壞。正因爲超載現象得不到有效治理,導致道路維修費用居高不下,道路交通事件頻發,嚴重擾亂武鳴區的營商環境,也威脅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

爲何盤踞在武鳴區的這個道路毒瘤能長達五年之久?

調查發現,除了作案手段隱蔽,更重要的是武鳴區治超執法大隊內部,從大隊長到小組長、組員等幾乎所有的治超執法人員參與其中,形成了腐敗鏈。從小組長到組員,明碼標價,每個人都在放行超載車輛後獲得了一筆報酬。

“大家都這樣做,我如果不收錢,就很難在這個部門繼續待下去。”

“偷偷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個晚上我就能拿到好幾百塊錢。誰能抵得住這樣的誘惑。”

在案件查辦過程中,不少違紀違法人員表示,放行超載車輛,收受好處費,已經是治超執法隊伍內公開的祕密。個別治超執法人員爲了讓自己合作的社會老闆聯繫的超載貨車不被處罰,還會對自己的同事惡言相向,甚至恐嚇。一些新進的治超執法人員爲了不被排擠,都選擇了默不作聲同流合污。

最終,在這起案件中,21人被立案審查調查,其中3名公職人員和3名社會人員被移送司法機關,15名公職人員受到開除黨籍等黨紀政務處分,違紀違法所得均被收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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