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以來，行政執法領域存在着職責邊界不清晰、區鄉權責不對等、協同聯動不順暢、多頭執法、執法擾民等現象，這些問題如何破解呢？2021年6月29日，浙江省人民政府批覆同意《金華市婺城區“大綜合一體化”行政執法改革試點方案》。目前改革效果如何呢？記者到金華進行了調查採訪。

“組團式執法”破解“多頭執法”“執法擾民”頑疾

2021年10月下旬, 浙江省金華市婺城區對餐飲行業進行了一次突擊檢查。行政執法人員到永盛廣場的各家飯店、飲料店，市場監管部門負責檢查營業執照，消防部門負責檢查消防安全，綜合行政執法部門負責檢查垃圾分類情況。身穿三種不同制服的行政執法人員組團檢查，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餐飲店店主李先生說：“以前，有時一個月能來好幾撥‘大蓋帽’，正是做生意最忙的時候，接受檢查很被動。今年好了，一次檢查全部搞定!”

陳進是金華市婺城區綜合行政執法中隊的一名執法隊員，他對行政執法體制改革感受很深。

“以往，各部門分頭檢查，上一支隊伍剛走，下一支隊伍就來了，這樣客觀上佔用了店家大量時間。”

針對“看得見的管不到，管得到的看不見”，區委編辦重新梳理了監管事項清單、出發事項清單和職責邊界清單。按照“誰主管，誰監管”原則落實監管責任，避免不同層級和部門間職責交叉、邊界不清、推諉扯皮。如今，突擊執法任務由相關主管部門牽頭，直接在工作羣中進行通知，市場監管、社區等各部門開展組團式執法檢查。

據金華市婺城區綜合行政執法局局長郭洪建介紹，2020年9月份啓動改革試點以來，全區行政執法隊伍從原來14支減少到6支隊伍，即“1支綜合執法+5支專業執法（市場監管、交通運輸、生態環境、衛生監督、消防救援）”，區綜合執法局85%的人員下沉到基層一線。統計顯示，執法檢查頻次下降15%，平均辦案效率提升47%，羣衆滿意率達99%。

教科書式行政執法指引 讓新手更老道

“這裏是指揮中心，我們監控到一處人行道違停情況，請你及時前往處理。”

“收到。”

收到指揮中心任務的執法隊員陳進迅速趕到現場，他按照《婺城區“大綜合一體化”行政執法改革教科書式執法指引》首先打開執法記錄儀，確認車輛違停，把《違法停車告知單》貼在車窗玻璃上，隨後對車輛信息予以取證，並立即上傳至數據審覈庫。

今年是陳進從部隊轉業參加執法工作的第三個年頭。他剛入職那年，《“教科書式”行政執法指引》還沒編制出來，碰到什麼問題都向老同志請教，花了大量時間積累執法經驗。

編制《“教科書式”行政執法指引》是“大綜合一體化”行政執法改革的重要內容。婺城區分別從人行道違停、非法佔地、公路超限運輸、違法違規裝修執法等16個重點領域各選取1項高頻執法事項，編制了16套教科書式執法指引，製作了標準化執法辦案流程圖，從辦案流程、取證要素、處罰依據、裁量標準及社會效果等方面，提前爲執法辦案人員提供了全流程實操手冊。

“‘教科書式’”行政執法指引涵蓋了各種情形，新執法隊員可以輕鬆上手，確保執法規範性和合法性。同時，被執行人也能借此理解他到底違法在哪兒，起到教育和警示作用。”

這16套教科書式行政執法指引大大降低了執法成本，做到執法流程標準化規範化，避免了基層執法人員濫用、誤用自由裁量權，從源頭上防範“亂執法”“不執法”“粗暴執法”“執法擾民”等問題。

對此，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龍海波認爲，“大綜合一體化”行政執法改革關鍵在於推動執法力量的結構性、制度性重塑。“三張清單”清晰界定了不同層級、不同部門行政執法的職責邊界，通過編制教科書式執法指引最大限度避免自由裁量權的濫用誤用，初步實現了跨層級、跨領域、跨部門上下貫通和高效協同的“一支隊伍”綜合執法新格局。

數字化信息平臺 讓行政執法更聰明

記者在婺城區綜合行政執法城中中隊看到，按照“大數據+物聯網”“大數據+網格化”理念，經過迭代升級，綜合執法指揮系統內置了建設綜合管理、指揮調度、集成智辦、執法辦案、監督評價等5大模塊和垃圾分類、防違控違平臺等X個特色多跨協同場景應用，實現“信息一網歸集”、“資源一網調度”、“事件一網統管”、“執法一網智辦”、“監督一網覆蓋”等五大功能。它還聯通了“基層治理四平臺”、“數字城管”、“隨手拍小程序”，使得問題第一時間發現，訴求第一時間回應，案件第一時間處理。

社區居民張大媽告訴記者，藉助微信小程序“隨手拍”，各類違法違規不道德現象都可以拍照上傳給執法人員。

“上次，我家附近有個髒亂差的垃圾堆，我直接通過‘隨手拍’小程序反映上去，不到3小時政府就派人處理完了。”張大媽說。

1分鐘響應、3分鐘出勤、15分鐘到達現場（山區30分鐘到現場）。依託智能化辦案終端，執法人員只需輸入違法行爲基本信息，即可自動生成自由裁量標準、處罰金額和配套文書等，大大方便了執法人員。

在這份《金華市婺城區“大綜合一體化”行政執法改革試點方案》中看到，《方案》要求建設全覆蓋政府監管體系、全閉環行政執法體系、全智治數字執法體系、全流程執法監督體系、全方位系統聯動體系、全鏈條能力提升體系等六大體系，形成“黨委統攬、政府負責、部門協同、社會參與”的“大綜合一體化”改革新格局。

浙江大學公共政策研究院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範柏乃認爲，金華市婺城區爲破解綜合行政執法的體制機制性障礙提供了可行方案，爲推進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了有效路徑，爲全國綜合行政執法改革提供了縣域範例，走在了全國前列。

浙江省委機構編制委員會辦公室主任陳東凌指出，綜合行政執法改革試點工作是一項十分複雜艱鉅的系統工程，工作難度大、涉及部門多。婺城區應深入學習浙江省數字化改革大會和袁家軍書記的講話精神，深刻把握數字化改革的定義內涵、目標任務，穩步推進基層綜合行政執法，並將改革成果運用到其他重點工作中去，推動婺城整體智治。

改革永遠在路上。據專家透露，金華市婺城區的改革仍有不少問題有待進一步解決。由於婺城區重新梳理了權力清單，水務、建設等專業性強的執法事項、以往未被主管部門處理過的行政違法案件、部分沒有執法歷史和經驗的事項直接劃歸給基層行政執法支隊，爲基層隊伍帶來了新挑戰。同時，綜合行政執法支隊缺乏強制執法權限，假如被執行人拒絕接受處罰，綜合行政執法支隊只能加強對被執行人的教育。

“如何在綜合行政執法領域引入‘零口供’‘非接觸行爲執法’，如何對接公安局和人民法院，推進對不配合被執行的處罰等，也是未來改革的重點內容。”浙江大學公共政策研究院、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研究員夏學民表示。（圖片：黃匯婕）

（中國日報浙江記者站） 【責任編輯：呂佳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