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許振華

數週以來，美國社交媒體巨頭臉書（Facebook）堪稱醜聞纏身，泄密者報告持續揭露臉書內部存在的問題。有關醜聞已引起了美國國會、市場監管機構和公衆對臉書公司的批評聲浪。

美國《華盛頓郵報》10月25日報道稱，該媒體採訪了數十名臉書公司現任和前任僱員，並獲得了臉書公司內部文件。這些材料展示了臉書公司作爲社交媒體如何對真實世界造成危害。

“單方面控制超過3億人”

據《華盛頓郵報》10月25日報道，近期與臉書公司有關的爭議或負面影響包括：臉書平臺未能抑制美國2020年總統大選期間大幅度增長的仇恨和陰謀論言論；保留了許多散播反穆斯林的虛假消息的印度社交媒體賬戶，讓針對穆斯林的仇恨言論充斥在社交媒體上；臉書首席執行官扎克伯格支持在越南擴大輿論審查的舉動和其“言論自由”的立場自相矛盾等等。

弗朗西斯·豪根（Frances Haugen）是此次披露臉書內部問題的主要“吹哨人”。豪根將臉書內部文件披露給了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經由法律顧問處理的文件也提供給了美國國會。來自艾奧瓦州的豪根原爲產品經理，她於10月3日公開了自己的個人身份。

文件顯示，扎克伯格的公開聲明內容經常不符合其內部研究結果。例如，扎克伯格去年在美國國會作證時稱，臉書能在有人舉報之前就完成對94%仇恨言論內容的清理。然而公司的內部文件顯示，臉書只在個人舉報前清理了5%的仇恨言論內容。

扎克伯格曾表示，臉書公司並未試圖通過產品設計來讓用戶花費更多時間在其產品上。但許多文件顯示，臉書公司一直在研究如何通過潛在手段來擴大用戶參與。用戶參與度和臉書公司關心的其他因素都對公司利潤有着直接影響。

《華盛頓郵報》分析文件內容稱，臉書公司在2021年美國國會大廈遭衝擊事件前“放棄了警戒”。2020年總統大選期間，臉書加大了對暴力、虛假消息和仇恨言論內容的打擊，但卻在今年1月6日確認總統選舉結果日前取消了數十項針對美國用戶的保護措施。

在美國之外，臉書平臺上的仇恨言論和虛假消息問題更加嚴重。文件顯示，臉書公司通過調研發現，臉書平臺若在非英語國家缺乏管控，就很有可能出現內容濫用的情況。臉書公司儘管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問題，卻沒有爲打擊虛假消息而做出足夠的努力。根據臉書公司文件，其打擊錯誤信息的努力84%用於美國，只有16%分配給了“世界其他地區”。

另據豪根披露的臉書公司內部文件，臉書公司早已意識到“臉書”旗下的“照片牆（Instagram）”可能對兒童和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構成風險：研究顯示，有13.5%的少女認爲Instagram加深了她們的“自殺念頭”；17%的少女認爲Instagram導致了她們“飲食失調”。但臉書公司並未就此採取行動。

豪根指控稱，臉書公司不懈追求績效增長的取向造成了一系列社會危害，對臉書保持了非常嚴苛的控制力度的扎克伯格必須爲此負責。另據英國《衛報》10月25日報道，豪根也向英國議員提出了針對扎克伯格的指控，稱扎克伯格“單方面控制了超過3億人（用戶）”。

“取悅扎克伯格”的企業文化

《華盛頓郵報》總結稱，這些泄露的文件展示了扎克伯格如何時不時地否認、遮蔽或是未能披露臉書公司內部調查的發現。這些調查的發現往往指出了臉書產品或平臺所造成的不良影響。

《衛報》指出，臉書公司的所有權結構讓扎克伯格作爲公司創始人能獨自控制公司業務，他進而也擁有了對臉書旗下平臺Instagram和WhatsApp的巨大控制權。

臉書公司對豪根提出的指控和問題以及有關的媒體報道都予以否認。臉書發言人利弗（Dani Lever）否認扎克伯格做出了“能造成傷害的決定”，並強調有關報道和調查是基於“被錯誤描述、脫離背景、被選定的文件”。

利弗還說，臉書公司構建了包含不同國家母語專家、人道主義和人權問題專家的全球團隊，以此取得了“進步”。

儘管臉書公司連番否認有關指控，但據美國《紐約時報》25日報道，泄露文件顯示的信息和有關指控仍引起了美國國會、市場監管機構和公衆對臉書的批評聲浪。

另據《華盛頓郵報》報道，臉書公司似乎形成了取悅扎克伯格的企業文化，這會導致公司採取“較差的決定”。

舉例而言，美國總統拜登曾表示，臉書平臺上有關新冠疫苗的錯誤信息“正在屠殺人民”（killing people）。臉書公司華盛頓辦事處的高管曾聽到扎克伯格對拜登的有關言論表示“憤怒”。扎克伯格認爲拜登對臉書提出了不公平的指控，希望就此反擊。儘管拜登後來表示他收回有關言論，但許多臉書公司前高管都認爲，爲了取悅扎克伯格，臉書公司對白宮採取了不必要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