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發表在《柳葉刀·精神病學》上的一篇研究發現,約有1/3的新冠倖存者會在感染後6個月內被診斷出精神健康或神經系統疾病。

如今距新冠疫情出現已近2年,世界各地對於新冠控制的情況差異仍然很大。

在全球範圍,心理疾病的患病率、心理疾病導致的自殺是否呈現出趨勢呢?

今年10月8日《柳葉刀》上發表了一篇系統綜述,該文章收集了世界上各個國家和地區自2020年1月至2021年1月心理疾病患者的相關數據,詳細對比新冠疫情前後抑鬱症與焦慮症患病率的不同。

全球範圍抑鬱症

與焦慮症患病率上升

該研究發現,若無疫情影響,2020年全球抑鬱症患病率估測爲2470.5/10萬,相當於全球共1.93億人患抑鬱症。

在疫情影響下,患病率上升至3152.9/10萬,即全球共2.46億人患抑鬱症。

疫情導致2020年抑鬱症患病率增加了約0.53億,增加幅度約27.6%。

再看焦慮症,若無疫情影響,2020年全球患病率估測爲3824.9 /10萬,即全球共2.98億人患焦慮症。

新冠疫情爆發後,患病率上升爲4802.4 /10萬,即全球共3.74億人患焦慮症。

也就是說,疫情導致2020年焦慮症患病率增加了約0.76億,增加幅度約25.6% 。

可見,疫情會導致焦慮症與抑鬱症患病率上升,且幅度均大於25%。

那麼,新冠到底哪個因素影響到心理健康呢?

研究人員又設置了3個“新冠影響指標”:

每日新冠感染率、人員流動減少(由於封鎖策略、居家隔離等)、每日超額死亡率。

結果發現,每日新冠感染率、人員流動減少與抑鬱症和焦慮症的患病率增加相關。

而每日超額死亡率,在排除上面兩個因素的影響後,則未顯示出與抑鬱症和焦慮症患病率有任何關係。

研究人員推斷,超額死亡率與每日新冠感染率、人員流動減少呈線性關係,而對抑鬱症和焦慮症患病率並沒有影響。

也就是說,新冠感染率增加、人員流動減少,可能會導致焦慮症和抑鬱症增加,而超額死亡率則與此無關。

需要注意的是,儘管本文着重分析了每日新冠感染率、人員流動減少與抑鬱症和焦慮症之間的關係,但是這兩者本身並不能被看作是抑鬱症和焦慮症的危險因素。

抑鬱症和焦慮症的危險因素之一仍應是新冠疫情本身。

女性、年輕人的心理健康

受疫情影響更大

研究人員對性別和年齡進行亞組分析,結果顯示:女性、年輕人的抑鬱症和焦慮症患病率更容易受到疫情影響。

就性別而言,2020年受到疫情影響,女性抑鬱症病例增加了35.5百萬例,增加幅度爲29.8% ;男性增加了17.7 百萬例,幅度爲24.0% 。

女性焦慮症增加了51.8 百萬例,增加幅度27.9% ;男性增加了24.4 百萬例,增加幅度21.7%。

也就是說,對於抑鬱症和焦慮症的患病率,疫情對女性的影響遠大於男性。

圖1 疫情發生前後的全球抑鬱症(A)和焦慮症(B)發病率對比(年齡與性別分析)

來源:Lancet. 2021;S0140-6736(21)02143-7.

接下來,研究人員進一步將數據轉換爲傷殘調整生命年(DALYs,即由於疾病所致傷殘或早死而引起的健康壽命損失年)。

結果表明:受疫情影響,抑鬱症導致的DALYs 增加了137.1/10萬,其中女性爲182.0/10萬,男性爲92.5/10萬。

同樣,疫情影響下焦慮症導致的DALYs 增加了116.1 /10萬,女性中爲157.2 /10萬女性,男性中爲75.3 /10萬男性。

疫情影響下,抑鬱症和焦慮症引起的傷殘調整生命年大幅度增加,且女性的增加遠大於男性。

圖2:由抑鬱症和焦慮症導致的DALYs增加(性別和年齡)

來源:Lancet. 2021;S0140-6736(21)02143-7.

在疫情出現以前,全世界範圍內的女性抑鬱症和焦慮症的患病率就高於男性,在中國也是如此。

近期發表在Lancet Psychiatry的一項研究表明:

在中國,女性任何一種抑鬱障礙的患病率都高於男性,其終生患病率是男性的1.44倍。

再加上女性的心理更容易社會、經濟變化影響,因此疫情以來,男女抑鬱症和焦慮症的差異被進一步拉大。

年輕人相對於年齡較大的成年人來說,他們受影響主要是由於學校關閉,無法正常接受教育及與同齡人玩耍。

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UNESCO)表示,新冠疫情是人類歷史上導致全球教育中斷最嚴重的一次。

2020年間,在超過190國家有約1.6百萬學生的學業被部分或全部中斷。

而對於上班族來說,當公司選擇裁員時,相比於更有經驗的人,步入社會不久的年輕人也會成爲首選開除的人選。

疫情之下,自殺率是否變化?

那麼,新冠疫情既然使抑鬱症、焦慮症的患病率增高,對這部分患者的自殺率是否有影響呢?

2021年8月Pirkis 等人在Lancet Psychiatry發表的一項研究分析了 2020年4至7月的數據,發現新冠並未導致自殺率上升。

但是,由於該篇文章僅分析了全球疫情開始的幾個月的數據,會不會是自殺率還未得以體現?

日本一篇研究就揭示了這一現象。

在Nat Hum Behav發表的一篇文章中,Tanaka及他的同事發現:

在疫情開始後的2至7月,日本自殺率下降了14%,然而接下來在7-10月自殺率又上升了16%,且以女性、年輕人自殺率上升爲主。

這可能說明了,隨着疫情進展,其社會影響、經濟影響逐步顯現,自殺率也在變化。

由於疫情仍未結束,各種數據仍在動態變化中,疫情導致的各種心理或行爲也會隨之改變。

患有心理疾病的人羣死亡率飆升

此外還有研究發現,疫情期間患有心理疾病的人羣死亡率確實增高了。

The Lancet Regional Health—Europe 就在今年的世界精神衛生日(10月10日)發表了一篇研究成果:

研究人員通過觀察研究160,000名患有心理疾病或智力缺陷的患者發現,這部分人羣的死亡率在沒有疫情時就比其他人羣高。

而在2020年3至6月,由於疫情的出現,這部分人羣死亡率又進一步增高。

例如,在第一次封鎖政策下:學習障礙人羣的死亡率比無心理疾病或智力缺陷人羣高出9倍,進食障礙人羣高出5倍,人格障礙和失智症患者高出4倍,思覺失調(曾命名爲精神分裂)患者高出3倍。

在前疫情時代,抑鬱症、焦慮症等心理疾病一直都是現實存在的一個問題,輕者影響生活,重者威脅生命。

然而由於經濟、文化等多種原因,心理疾病在很多國家並未受到重視。

新冠疫情到來後,心理疾病患者發病率似乎雪上加霜,而疫情的到來也爲心理健康的診斷和治療帶來了更大的挑戰。

但這也許也是個機遇來喚起大衆對於心理健康的認識,重新審視現有的心理健康醫療體系。

來源:“心榜”公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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