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消息網11月25日報道 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網站11月21日發表題爲《美國的夥伴和對手正在經歷美國“戰略收縮”的不確定時期》,作者爲美國大西洋理事會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弗雷德裏克·肯普,全文摘編如下:

印度外交部長蘇傑生向我介紹了他認爲能夠概括當前地緣政治時刻的一個概念。

他是我們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裏最敏銳的國際思想家之一。他認爲,在多年來佔據無人可敵的全球領導地位之後,美國正處於“戰略收縮”狀態,這是影響我們這個時代的四個因素之一。

另外三個因素是:中國在世界幾乎每個角落的重要性都在增強;具有地區和國際影響力的中等強國的崛起(印度位居榜首);蘇傑生所說的以利益爲基礎的臨時“股東羣體”的演變。他說,“股東羣體”不會取代正式的條約聯盟,但會與它們一起發揮作用。

“戰略收縮”是現實

他以美國、印度、日本和澳大利亞組成的“四方安全對話”爲例。該組織於2007年誕生,經過短暫的停滯後於2017年重建,但最近變得更加重要。此外,他還提到了去年10月宣佈的一個“新四方聯盟”,包括美國、印度、以色列和阿聯酋。

蘇傑生並沒有把美國“戰略收縮”的概念作爲一個理論問題提出,而是認爲這是現實,以奧巴馬政府“從後方領導”爲開端,經過特朗普政府的“美國優先”政策,一直到拜登政府強調國內建設的《重建更好未來計劃》。

按照他的計算,美國仍將是第一大國,但更現實,更樂於與其他國家合作。這一點在拜登當政時尤爲明顯。實際上,這種收縮有助於創造一種“過渡秩序”,從美蘇冷戰時期的競爭,經過冷戰後美國主宰的時期,再到即將到來的時期。

然而,與所有變革時期一樣,這種轉變也伴隨着風險,因爲中國正在試驗其新近獲得的實力,俄羅斯試圖收復失地,而美國則要面對一個雜亂無章、競爭激烈的世界。

我在迪拜與印度外交部長交談之後,一直與歐洲和中東的專家和官員分享他對美國戰略收縮的看法。這個詞引起了他們的共鳴。

我們的夥伴仍然爲美國無條件從阿富汗撤軍困惑不已。撤軍使塔利班得以重新掌權,而塔利班是我們的夥伴幫助我們打擊的對象。它們環顧四周,看到俄羅斯在烏克蘭附近的軍事集結、白俄羅斯邊境的移民危機。它們對華盛頓將如何應對這些挑戰越來越感到疑慮,因爲他們知道自己還沒有做好單獨應對的準備。

然而,那些認爲美國正在退出世界舞臺的人實在大錯特錯。華盛頓在從氣候變化到核擴散等關鍵問題上仍將發出最重要的聲音。在一個不斷要求我們關注和參與的世界裏,孤立主義不是一種選擇。

“民主方向”令人憂

我們的夥伴現在看到的是一個對外不那麼自信、更加以國內爲導向的美國,這樣的美國以對自身影響力和資源的冷靜計算爲指導,受公衆對國際領導地位代價的厭倦所累,被國內政治兩極分化所束縛。

我們的夥伴贊同拜登政府的信念,即爲了在國外有效發揮領導作用,必須加強國內的力量。本着這種精神,它們對1.2萬億美元的新基礎設施法表示歡迎,並正在密切關注涉及大約2萬億美元資金的社會開支和氣候法案,該法案19日在衆議院獲得通過,目前正在提交參議院。

儘管如此,美國最親密的朋友和盟友最擔心的是“美國民主”的不確定方向。美國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仍否認大選結果的合法性,而拜登政府仍在艱難地爭取公衆的廣泛支持。在我過去一個月穿越歐洲和中東的旅行中,讓我印象最深的是,很多次談話都從“美國民主”的健康和方向談起。

世界密切關注美國國內政治並非新鮮事。不同的是,我們的盟友在詢問美國人是否瞭解“民主”可能受到侵蝕、是否願意去應對這些危險時那種困惑的語氣。讓我感到驚訝的是,我的外國朋友頻繁引用羅伯特·卡根最近在《華盛頓郵報》上撰寫的預兆性文章《我們的憲法危機已經出現》。

盟友將兩面下注

似乎給我們的夥伴帶來最深刻震撼的是美國無條件撤出阿富汗的性質和速度。美國沒有與在那裏駐軍的盟國或擔心極端主義國家出現和恐怖分子避難所重現的中東夥伴進行認真磋商。

一位中東官員對我說:“美國領導地位的穩定性、可靠性或可預測性在這件事中沒有任何正面的展現。就連塔利班也對這一切發生的速度之快感到喫驚。”

當前的形勢是一套由更大的多極性和區域主義所塑造的新興世界秩序。不大可能分裂成中美兩個界限分明的陣營。美國許多最重要的盟國都把中國作爲最大貿易伙伴,因而會抵制被拖入任何非此即彼的全球競爭之中。

美國的夥伴將尋求新的地區安排,在可能的情況下會涉及美國,而且這些夥伴將以務實的方式促進自己的貿易和安全利益。如果受到邀請,也會參與美國主持的更大規模的計劃,如今年6月份七國集團峯會提出的“重建更好世界”計劃。後者是對北京“一帶一路”倡議的回應。

與此同時,美國的夥伴和盟友將兩面下注。它們對中國的路線比對美國的軌跡更有把握。

我們的許多夥伴希望,美國將再次發揮振奮人心的作用,這種作用在二戰期間具有決定性意義,極大地影響了對戰後時期的世界和制度的定義,也決定了冷戰的結果。

然而,就目前而言,美國的夥伴們覺得它們需要應對面前的現實,那就是美國的“戰略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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