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金融时报  本报记者 刘燕春子

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冲击了全球经济。而为推动全球经济复苏,全球各主要经济体推出了不同程度和规模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以及财政支出政策。在低利率的刺激下,全球债务水平也出现了快速上涨。而在发达经济体中,美国政府庞大的财政支出以及不断增长的债务压力,已经引发了全球市场的关注。

无论是美国特朗普政府还是拜登政府,为推动美国经济复苏,支撑美国企业以及民众的经营以及生活,均推出了多轮大规模的财政支出计划。而这一系列的财政刺激计划在拉动美国经济增长的同时,也令美国的债务水平迅速上升,美国债务违约风险再度走入大众的视野。

今年10月,美国国会就美国债务上限问题达成协议,这一结果在当时缓解了市场对于美国发生债务违约的担忧。然而,12月即将到来,美国国会以及市场又再次不得不面对债务上限这一棘手的问题。美国财政部长耶伦11月16日曾致信敦促美国国会,在12月15日之前提高联邦政府债务上限,以避免发生政府债务违约风险。

一旦美国债务上限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美国债务负担持续加重,甚至最终发生违约,势必将对金融市场产生强烈冲击。稍早前,美国财政部以0.11%的收益率发行了100亿美元的四周期国库券,这一收益率创下了2020年7月以来最高水平。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已有投资者开始要求提高收益率,以弥补其持有最短期债券的风险。

从目前的情况看,美国债务上限问题能否得到妥善解决已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中国银行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王有鑫在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尽管多数时候当美国政府债务将要触及上限时,国会都会及时上调债务上限以解除危机,但有时也会因为两党矛盾使得提高债务上限问题无法达成一致,最终导致政府“停摆”。

“目前来看,在12月15日债务上限再次触顶前,美国政府提高债务上限面临较大难度。共和党多次表态,不会帮助民主党提高债务上限,民主党大概率只能利用‘预算和解’程序解决该问题。但‘预算和解’程序流程复杂,需要和拜登政府1.75万亿美元气候和社会保障法案一起付诸表决,面临较大的不确定性,可能再次出现政府‘停摆’现象,债务违约风险加大。”王有鑫说。

值得注意的是,“缺钱”的美国政府还面临美联储开始收紧货币政策的风险。在疫情暴发期间,美联储将利率降至接近零的水平,这为美国政府借债提供了宽松的利率环境。然而,随着美联储开始缩减购债以及美联储开始释放出更多有可能提前加息的“鹰”派信号,市场对美联储加息预期不断升温,宽松利率环境的收紧或将进一步加重美国政府的偿债成本,推升债务风险,进而影响美国经济的复苏步伐。

王有鑫对《金融时报》记者表示,美联储收紧货币政策将加剧美国政府债务风险,政府偿债压力加大。在零利率和量化宽松政策下,美国政府可以较低的成本向市场融资,导致政府债务规模和财政赤字大幅攀升。然而,随着利率中枢逐渐上移,政府债务偿还负担和利息支付压力将不断增大。鉴于巨额债务及赤字,投资者会在担忧美国财政还款能力的同时要求更高的利率,而更高的利率又会继续使投资者怀疑其再还款的能力,并继续推高利率,形成恶性循环。即使财政危机并不实际暴发,这种对财政危机暴发风险的担忧也会推高美国借贷利率,对美国经济复苏产生制约。

从金融市场的角度来看,美国政府不断攀升的债务水平以及违约风险的增加,或给美元资产表现带来不利影响。王有鑫认为,目前,美国联邦政府债务规模已达创纪录的29万亿美元,不断攀升的债务规模和潜在的债务违约风险,将降低美债的信用基础和美元资产的吸引力。在今年7月美债上限危机愈演愈烈之时,惠誉国际将美国主权评级前景展望确定为负面,而其近期再次提示该风险,警示美国财政和债务的可持续风险。这将抑制国际资本对美元资产的购买,跨境资本流入可能减少,对美元指数产生抑制。

另外,美国作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同时美元也是重要的国际货币,一旦美国出现债务危机,势必将对其他经济体,尤其是部分经济金融体系本就脆弱的新兴市场经济体带来外溢效应以及负面冲击。“新兴市场将主要面临两方面风险,一是持有美元资产损失风险。美国政府‘停摆’将使联邦政府行使职权和偿债能力受到质疑,美债风险上升和收益率提高,美债价格下跌,美元指数回调,新兴市场持有美债和美元资产面临估值损失。二是国际避险情绪将升温,短期跨境资本将快速流出新兴市场,新兴市场面临汇率贬值、资本外流和融资成本提高等风险。”王有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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