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11月27日文章,原題:美國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地區,美國黑人棉農的工作機會被南非白人所取代 理查德·斯特朗丟掉農場工作的第一個標誌是,停在農場住所外面的皮卡消失了,這輛皮卡爲農場所有。他收到通知說,僱主配了一把鑰匙,要把車輛收回。他接着又收到第二條通知,命令他搬出房子。

一個農場接着一個農場

50歲的斯特朗是一名美國黑人,過去19年一直都在向日葵縣皮茨農場耕田、播種和收穫。該農場爲一個白人家族所有,斯特朗的父親和爺爺均受僱於那裏。“沒有任何解釋,一切都改變了,我丟掉了工作。”他意識到,是自己培訓了取代自己的人。連續幾年,他都把自己所知道的有關棉花大豆的一切分享給一個7年前來到密西西比的男子。而後者正是給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帶來鉅變的開拓者之一。

斯特朗表示:“有人說,今年有非洲人來了。我並沒有在意。後來,當我看到他們的時候,發現他們不是黑人。”新來者是南非白人,他們數量如此之多,使得南非已經成爲僅次於墨西哥的美國第二大季節性農場勞動力海外來源。

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從19世紀就開始種植棉花,種族在這裏有着額外的意義。該地區70%的人口都是黑人,失業率超過10%,是美國平均水平的兩倍多,人均預期壽命和受教育程度也是全美最低的。黑人居民只擁有6%的農田,收入更是隻佔1%。起初,只要想在農田裏勞作就有機會,但美國黑人的工作機會開始被南非白人搶走。斯特朗說:“這就像癌症一樣擴散,一個農場接着一個農場。他們來的人越多,我們的機會就越少。”

優先給美國人的工作給了南非白人

對於南非白人農場工人而言,美國南部的新機遇爲他們提供了一個庇護所。在種族隔離制度結束後,面對黑人統治的他們在南非遭遇更大的困境。只佔南非總人口8%的白人農場主依然擁有南非72%的耕地。儘管如此,許多白人農場工人依然感到被“包圍”,農村地區的犯罪率居高不下,最近宣佈的新土地改革法將允許無償徵收土地。

2016年,在密西西比州幹了一季之後,丹尼爾·利本伯格意識到當地對南非勞動力存在需求,於是成立了美國農場招聘公司。利本伯格估計,今年有5500名南非人在美國農業區完成了季節工的工作。這些南非勞動力都是持臨時性的H-2A簽證,他們的工作本應優先提供給美國人。利本伯格說:“美國人想要熟練、勤勞的農場工人。他們告訴我,他們很難吸引本國年輕人進入農業,而南非人講英語,願意爲每小時12美元的報酬努力工作。”

當斯特朗走進密西西比州司法中心尋求幫助的時候,律師泰·平金斯意識到,斯特朗不僅丟掉了工作,而且他最低7.5美元的時薪也比南非工人少。47歲的平金斯說:“這讓我感同身受,因爲我就是在這個地區長大的。”包括斯特朗在內的6名皮茨農場前僱員起訴要求得到補償金和損害賠償,他們還要求根據《民權法案》進行矯正,稱農場有意尋找白人工人取代他們,並且支付更高的工資,這是蓄意種族歧視。

“這是一種冒犯”

一名曾在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工作的南非季節工人說,與當地黑人工人相比,白人農場主更喜歡南非白人的工作態度。52歲的科布斯·坎布在西開普省喬治市的農場長大,他在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工作時能夠賺到11.8美元的時薪,而且喫住免費。“美國農場主告訴我們,他們喜歡南非人,尤其是我這個年齡的人,因爲年輕人喜歡喝酒,經常開派對。而我們只是去賺錢的,不會浪費時間。”坎布回憶起兩個美國黑人工人曾經拒絕他清掃作坊髒地面的請求。他說:“如果我們幹完了活兒,我們會找其他事情來做。而他們不會這樣。這是美國農場主喜歡我們的原因。”

平金斯反對這一標籤化的描述。“這加深了人們毫無根據、負面的種族刻板印象,即黑人懶惰。事實上,三角洲地區的農場主幾個世紀以來主要依靠黑人種植、培育和收穫作物。當地農業累積的財富絕大部分要歸功於黑人的血汗和淚水。僱用那些不瞭解本地區的人,而且還給他們支付更高的薪水,這是一種冒犯。”(作者大衛·查特、簡·弗拉納根,王曉雄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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