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12推遲後，新冠疫苗 知識產權豁免談判怎麼辦？

作者： 馮迪凡

一項旨在消除疫情的談判，卻因疫情生變而被推遲。原本應在11月30日召開的世貿組織第12屆部長級會議 (MC12)因奧密克戎變異毒株的出現，無限期推遲舉行，在此次會議上，各成員原本計劃就新冠疫苗知識產權暫時豁免談判進行盤點，並試圖達成成果。

這不禁令人疑惑，MC12延期對該豁免談判意味着什麼？畢竟疫情不等人。

據第一財經記者從權威渠道獲知，當地時間11月29日，WTO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TRIPS)理事會召開了正式會議，在會上，WTO各成員方表示，雖然MC12由於新變異病毒現已無限期推遲，但應保持就新冠疫苗知識產權等問題的討論勢頭。

各成員方還同意，在TRIPS理事會的議程中保留待討論的兩項提案，一項是來自印度和南非的提案（IP/C/W/669/Rev.1），另一項是來自歐盟的總理事會宣言草案的提案(IP/C/W/681)。

據第一財經記者瞭解，未來TRIPS理事會有可能在12月10日或16日重新召開會議。TRIPS理事會主席、挪威駐WTO大使索爾裏表示，儘管成員方必須在沒有貿易部長的“政治投入”情況下繼續工作，但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WTO對疫情做出切實反應。他並在會議上引用英國詩人丁尼生的話說，這是“努力、尋求、發現而不是屈服的時候”。

南非：總理事會也能通過豁免

就在舉辦前夕，WTO宣佈，無限期推遲其年度重要會議MC12。部長級會議是WTO最高決策機構，通常每兩年舉行一次，MC12此前因疫情影響，已經推遲過一次。然而由於歐洲多國相繼對南非及其周邊國家實施旅行限制，許多部長和高級代表無法參加MC12的面對面談判。WTO方面認爲，這將使平等參與變得不可能。

如前所述，在MC12上，有關新冠疫苗知識產權暫時豁免的相關討論原本是重中之重。在MC12取消之際，不少WTO成員方提出，會議延期不應成爲推遲已取得進展的理由。相反，目前疫情的加劇和病毒變異等情況，更加證實了採取集體行動解決疫苗不平等問題的迫切性。

作爲提案方之一的南非正深陷奧密克戎毒株暴風眼之中。南非11月9日首次檢測確認奧密克戎毒株。南非總統拉馬福薩11月28日表示，奧密克戎毒株已蔓延到南非所有省份。他還表示，疫苗不平等不僅使沒有獲得疫苗的國家付出代價，也威脅到全球抗疫努力。奧密克戎毒株的出現給世界敲響警鐘，不能讓疫苗不平等繼續下去。

據悉，目前南非成年人口中約41%接種了至少一劑新冠疫苗，60歲以上老年人口中約57%完成疫苗接種。

在TRIPS理事會上，南非代表表示，新冠疫苗知識產權暫時豁免——這一問題已經是WTO所面臨的“最重要問題”，需要繼續討論並探索所有可能的途徑來解決。

南非表示，沒有必要非要召開部長級會議來挽救生命，如果達成共識，WTO總理事會也可以通過豁免。南非代表稱，未能就解決知識產權壁壘達成多邊共識，再加上對某些國家施加的限制違背了世衛組織（WHO）的建議和指導，這都給WTO的能力蒙上了一層陰影。

印度代表則表示，非常不幸的是，當每個人都認爲可以安全地恢復正常時，新的新冠病毒變種令希望破滅。印度代表表示，在獲得疫苗方面的不平等將導致更具傳染性、更致命並會規避現有疫苗效力的變種增加。在南非—印度提案和歐盟提案之間，各方無法找到融合兩份提案的基石，這也令各方遲遲無法進入到以文本爲基礎的談判程序之中。

美方代表此次表示，美國重申支持放棄對新冠疫苗的知識產權保護，將繼續與各方接觸，尋找可以找到解決方案的融合領域。

中方在發言中表示，雖然MC12已經推遲，但成員尋找“着陸區”的努力不應放緩。中方代表說，相反，奧密克戎變體再次提醒我們，我們所承擔的工作是緊迫的。

針對有關新冠疫苗知識產權豁免談判的問題，中國商務部發言人束珏婷在11月25日的例行記者會上表示，一年多來，WTO成員一直圍繞對新冠疫苗等抗疫物資豁免部分知識產權義務進行磋商。各成員普遍期待能儘早達成共識，找到解決方案。

束珏婷表示，中方始終致力於積極幫助發展中成員提升疫苗和抗疫物資可及性和可負擔性。

反對方：參與但不響應談判

值得指出的是，對於TRIPS暫時豁免條款表示反對的成員方雖然在此次會議上表示支持繼續參與討論，但沒有對支持談判一方無數次基於文本的談判請求作出反應。

歐盟代表在會議上再次談到高水平的參與和可能的融合領域，並表示在 MC12 推遲後的正確做法是繼續探索可以找到“着陸區”的領域。英國和瑞士也在會議上表達了相似觀點。

目前，WHO將奧密克戎變體在全球範圍內進一步傳播的可能性定義爲“非常高”。爲減少傳播，WHO呼籲各方繼續接種疫苗。

不過按照WHO的統計，非洲目前僅有超過6%的人口接種了新冠疫苗，與高收入國家70%的覆蓋率形成鮮明對比。不僅如此，非洲得到的疫苗捐贈還存在“質量問題”——很多疫苗抵達非洲時即將過期。

11月29日，非洲疫苗採購信託基金 (AVAT)、非洲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非洲CDC)和WHO等機構牽頭的新冠疫苗採購機制發表聲明，呼籲提高向非洲捐贈的疫苗的質量。

迄今爲止，各方已向非洲大陸運送了超過9000萬劑捐贈的疫苗；此外，通過一些雙邊安排，非洲大陸得到了數百萬劑的疫苗，但捐贈疫苗的質量有待提高。迄今爲止大部分捐贈都是臨時性的，幾乎得不到提前通知，保質期也很短。AVAT和非洲CDC指出，各國需要可預測和可靠的供應。在目前的情況下，各國必須在短時間內進行計劃並確保使用保質期很短的疫苗，這會成倍地加大已經捉襟見肘的衛生系統的後勤負擔。此外，這種臨時供應占用了本可用於長期成功和可持續地推廣疫苗的人力資源、基礎設施和冷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