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TV北京時間影視頻道近日上線紅色經典影片《霓虹燈下的哨兵》，扮演春妮的著名錶演藝術家陶玉玲老師，筆者曾多次採訪。

2019年爲慶祝新中國成立70週年，央視電影頻道播出大型專題片《足跡——銀幕上的新中國故事》。在第四集中，陶玉玲重新走進當年的“南京路上好八連”駐地。

想起曾與自己並肩戰鬥的三位男主演的英年早逝，扮演“春妮”的陶玉玲老師眼含淚水，深情地說：“親愛的戰友們，此刻，我多麼的想念你們……”

《霓虹燈下的哨兵》原是南京軍區前線話劇團創作的一部話劇，講述了上海解放初期，解放軍“南京路上好八連”指戰員抵制資產階級思想腐蝕，保衛革命勝利果實的故事。由於話劇演出非常成功，之後被上海天馬電影製片廠拍成同名電影，於1964年上映。

當年，影片中的演員全部來自南京前線話劇團，基本上是話劇原班人馬。由於這些話劇演員大多沒有電影表演經驗，導演王蘋還專門請來白楊、秦怡、孫道臨等知名電影演員爲他們講課……

在電影《霓虹燈下的哨兵》中飾演指導員路華的徐林格，一生只主演過三部電影，即《上甘嶺》《柳堡的故事》《霓虹燈下的哨兵》，但每一部都是中國影史上的紅色經典。

徐林格祖籍天津，1930年3月20日出生於北京。新中國成立後，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南京軍事學院文工團當演員，後調入南京軍區前線話劇團任演員。“文革”中因徐林格曾當過國民黨文藝兵，加上他哥哥在臺灣當軍官，所以受到嚴重衝擊。1974年，因肝癌在河南開封去世，年僅44歲。

連長魯大成的飾演者是宮子丕。1919年出生于山東乳山。1945年參加膠東軍區五師宣傳隊，1950年，赴朝鮮參加抗美援朝，回國後調至南京軍區前線話劇團。

作爲話劇演員，宮子丕參演過《白毛女》《楊根思》《抓壯丁》《劉胡蘭》《戰鬥裏成長》《東海最前線》《八一風暴》《霓虹燈下的哨兵》等劇目。

在電影《霓虹燈下的哨兵》中，宮子丕把久經沙場的軍隊基層指揮員魯大成塑造得真實、生動、自然。人如其名，魯大成雖然忠誠樸實，但有些“魯”，有時做事比較簡單……

1969年，“文革”中受到衝擊的宮子丕不幸去世，終年50歲。

新戰士童阿男的飾演者是廖有梁。他1937年10月28日出生於上海嘉定。作爲前線話劇團演員，他先是飾演了《柳堡的故事》中的“十八歲的哥哥”、副班長李進，幾年後又參演了《霓虹燈下的哨兵》。

廖有梁飾演的童阿男，沾染了資產階級習氣，與資本家的女兒產生了愛情糾葛，他那句“我不過去喫國際飯店而已”的臺詞，至今令人印象深刻，活畫出這個人物被資產階級思想腐蝕變質後的滿不在乎……1999年4月23日，廖有梁因病在上海去世，終年62歲。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陶玉玲是銀幕上最耀眼的明星，也是無數人心中的偶像。她在電影《柳堡的故事》中飾演的二妹子，在《霓虹燈下的哨兵》中飾演的春妮，都堪稱新中國電影史上最經典的女性形象之一。

《霓虹燈下的哨兵》是根據上海警備區“南京路上好八連”的事蹟創作的，由陶玉玲所在的前線話劇團的沈西蒙、漠雁與上海警備區的呂興臣編劇。

彼時，陶玉玲因在《柳堡的故事》中成功塑造二妹子，幾乎爲全國人民所熟悉，甚至成爲當年革命軍人找對象的“標準”。

據編劇之一漠雁回憶：1963年春，他在蘇州爲《霓虹燈下的哨兵》改最後一稿時寫信給陶玉玲，告訴她戲中的春妮就是根據她的特色與氣質寫的……

可是這時發生了一件事，就是團裏已經開始重排《東海最前線》，準備再次演出。《東海最前線》是陶玉玲真正的話劇成名作，當時在全國打得很響，演出效果也很好；而且在誰演春妮的問題上，團裏也有不同意見。團裏還有一個演員，身材比陶玉玲高，也很秀氣，表演上也很有靈氣，團裏有的人認爲她的條件比陶玉玲還好。

但漠雁和團裏的領導經過再三推敲後認爲：陶玉玲在氣質上更接近一個農村婦女幹部，在表演上的分寸也會拿捏得更好一些。

漠雁後來在給陶玉玲的信中說：我們等你回來排戲，如一時回不來，我們就暫時不排。

漠雁說，這個選擇真的十分正確，陶玉玲將“春妮”這個角色塑造得自然、生動、貼切，令人過目不忘……

1978 年，陶玉玲調進八一電影製片廠。時隔多年重返演藝界，昔日的輝煌早已不在，她從沒有臺詞的羣衆演員開始，一點一點地重新塑造自己。

當年到拍攝現場後才得知自己演的是一個“女游擊隊員切面條”的鏡頭，但她沒有絲毫怠慢，南方長大的陶玉玲沒切過麪條，於是立刻向在場的北方人學習……經過不懈努力，陶玉玲終於從羣衆演員中站了起來，接連參演了《二泉映月》等多部影片。在董克娜導演的電影《歸宿》中，陶玉玲大膽挑戰自己，一人飾演母女；和吳天明導演合作的影片《沒有航標的河流》還獲得了美國夏威夷最佳影片獎……

2017年，陶玉玲獲得第16屆中國電影表演藝術學會金鳳凰獎終身成就獎。她還曾獲得全軍第五屆電視劇最佳女演員獎，中國電影表演學會授予的“百位優秀演員”稱號，2015年獲得第33屆大衆電影百花獎終身成就獎。

如今已87歲高齡的陶玉玲老師曾有過三次抗癌經歷，抗癌之路崎嶇漫長……她曾說：“我這點兒病算個啥，解放軍死都不怕還怕病，我對病的原則是既重視它又藐視它。但我從來沒想過我是病人、我得躺下休息了，從來沒有過！”

1993年，59歲的陶玉玲去看牙病，結果檢查出口腔上齶有惡性腫瘤，必須做手術。醫生的治療方案是從面部動刀切除腫瘤，可能毀容甚至摘除眼睛。可是陶玉玲視表演爲生命，她無法接受這個手術方案，醫生最終採取了從口腔進入切除腫瘤的手術，爲她換了人造上齶。術後的40多個日日夜夜，陶玉玲沒法張嘴說話，也不能喫飯，只能靠輸液維持營養。全身疼痛，傷口像刀刮一樣，腦子裏像爆炸一樣嗡嗡作響，口腔幾乎喪失全部功能，她只能通過書寫的方式與人交流……

此後10年，她靠着頑強的毅力，與病魔一次次鏖戰，一次次取得勝利！謝添看到她外出拍戲都要帶着滿包的中藥和藥罐子，曾開玩笑說：“看你帶着藥去拍戲，真想哭！你就沒心沒肺地活着吧。”

作者：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