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021年12月2日，韩国首尔，抗议者在韩国国防部外抗议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访问和出席在首尔举行的第53次安全协商会议。视觉中国 图

12月1日至3日，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访问韩国首尔，参加了第53次韩美安保会议，该会议是两国防长主导的年度例行会议机制，去年在美国举行，根据惯例今年在首尔举行。

此次为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自美国总统拜登上任以来首次韩美安保会议，也是韩国总统文在寅明年离任前召开的最后一次军事会谈。在会议前夕，韩国国防部长曾表示，两国将通过此次安保会议再次确认同盟的坚固，推动同盟关系面向未来发展，奥斯汀也表示，此次会议对于韩美同盟来说是今年最为重要的活动。

在此背景下，两国防长就扩大和深化两国合作方案进行讨论，在更新作战计划及针对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等多个方面取得了进展。在这之中，韩美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又有哪些突破？

更新计划以应对“威胁”？

对朝计划曾在多次韩美安保会议中被提起，而在此次也成为重要议程。在12月2日的会议中，韩美双方商定更新作战计划，以“有效应对朝鲜的核导弹威胁”，于会上批准了新版“战略规划指南（SPG）”。

韩美联军司令部曾制定“作战计划5027”和“作战计划5015”两套计划。据韩联社和《韩国先驱报》报道，“作战计划5027”制定于40多年前，“作战计划5015”则在2010年“战略规划指南”被修订时便开始协商，并于2015年正式制定，用于应付局部战争等多种情况。

韩联社报道称，完善现有的作战计划，需要两国防长首先就修改“战略规划指南”这一指导线达成协议，此后再由联合参谋本部出面基于该指南修改作战计划。据悉，这是“战略规划指南”自2010年以来的首次“大改”，尽管具体内容未被透露，但多家媒体报道指出，预计将会为“作战计划5015”的更新铺平道路。

韩国国防部长官徐旭指出，韩美双方一致认为新的作战计划要体现朝鲜威胁、韩军的“国防改革2.0”、联合指挥架构等变化和种种安全环境因素。而韩联社援引分析人士的话称，新版指南可能反映朝鲜军事能力的变化及朝美两国为应对不断变化的安全环境，在战略等方面的变化。

今年9月以来，朝鲜已进行了多次导弹试射，其中包括远程巡航导弹、铁路机动导弹和高超音速导弹等。对此，《韩国时报》报道强调，朝鲜在武器方面的“重大发展”也是一直有人呼吁更新计划的原因。

此外，会议召开前，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也曾援引一名美国防部官员的话指出，现有的计划已有近十年的历史，美国也注意到了朝鲜方面军事能力尤其是在导弹方面的进步。该名官员表示，过去几年来，“战略环境”发生了变化，更新的作战计划将使其与战略环境保持一致，这是恰当和必要的。

但路透社报道也援引两国官员的话指出，更新该指南只是“例行公事”，而非“为战争做准备”。奥斯汀表示，美国呼吁朝鲜进行对话，称外交是在可靠威慑的支持下与朝鲜进行接触的最佳方式。

“收回作战权”或加速

移交战时作战指挥权一直是韩美之间持续争论和协调处理的重大问题之一。上世纪50年代初以来，韩国军队指挥权长期由驻韩美军掌握，1994年，韩国收回和平时期军事指挥权，没有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此后，随着国际地位不断提高，韩国民族主义情绪日益高涨，越来越多的人要求收回战权，自主掌握国家命运。

文在寅上台后，一直力推在2022年5月任期结束前收回韩军战权，来完善军事主权，增强对半岛事务的主导权，降低对美安全依赖。但在新冠疫情蔓延加之美国政策变化，移交进程一直存在不确定性。

据此前报道，韩美双方曾商定由韩军一名四星上将担任联合司令部司令，美军上将则出任副司令，但移交指挥权需满足3个先决条件，分别是韩军具备基本运营能力评估（IOC）、“全面作战能力”（FOC），以及“完全执行任务能力“（FMC）。移交指挥权的第一阶段评估曾在2019年完成，此后受疫情影响，原计划于2020年执行的第二阶段评估迟迟未能开始。

本次会谈中，终于取得了新的进展。在会后发表的联合声明中，双方就作战指挥权的移交进程明文规定，将于2022年下半年实施第二阶段即“全面作战能力”的评估。

虽然这一时间表也意味着文在寅无法在任内实现其目标。但韩联社报道指出，明年走完评估程序后，能否在下届政府任期内确定作战权移交时间备受关注。争取明年实施第二阶段评估这一关键环节，有望为加速移交进程“注入动力”。但仍有韩国国防部官员对《韩国先驱报》表示，现在预测韩国何时能收回作战权仍为时尚早。

对此，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中国周边战略研究室主任王俊生也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移交战时作战权的主要决定方还是美方，但从美国的角度来看这将是矛盾的。

“一方面，美国确实在全球范围内有所‘收缩’，望盟友能承担更大的责任，但另一方面，对于目前韩国的‘掌控力’，美方可能也存在担忧。”王俊生指出，这个问题相对复杂，它是韩美双方一个博弈的过程，可能会长期持续下去。

同盟关系如何发展？

早在11月29日，美国国防部就曾在发布的“2021年全球态势评估”（GPR）结果中要求继续与盟国和合作伙伴开展更多合作，以推进有助于地区稳定的举措，遏制大国潜在的军事侵略和来自朝鲜的威胁。其中，具体举措包括为军事伙伴关系活动寻求更大的区域准入能力及在韩国永久驻扎一个攻击直升机中队和炮兵部队等。

对此，《韩国先驱报》报道指出，此次发表的联合宣言符合该评估结果，包括加强与盟友合作及维护印度太平洋地区局势稳定等。韩美两国防长也在12月2日的记者会中表示，韩国在地区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

本次指南的更新，是否体现两国对同盟关系的愈发重视？王俊生指出，一方面，从韩国的角度，所谓“朝鲜的威胁”是现实的，国家安全面对这样的一个“威胁”还是非常脆弱的，韩美同盟关系对于韩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另一方面，随着韩国经济实力与文化软实力增长，在提升国际地位方面也需要韩美同盟的助力。从美国的角度，从驻军人数、联合军演的规模与频率等多个数据都可以看出其对韩国的重视程度，而在美国的东北亚布局中，韩国的作用也很重要。

值得注意的是，美联社报道表示，在韩国与美国的另一个重要盟国——日本之间在历史问题上存在矛盾之下，韩美联盟仍面临来自韩日关系的挑战。报道指出，尽管韩美防长在2日承诺将推动三边合作，但未能就历史问题的解决进行详细说明。

对此，王俊生指出，尽管在地区安全，包括朝鲜问题上日韩有共同的利益，可能会有情报的共享，但两国在历史历史和领土等问题上存在结构性矛盾，因此短期内甚至说在未来5到10年及更长时间内都很难在安全层面形成紧密的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