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金融科技能否顛覆傳統市場?保德信:互聯網銀行、智能投顧無法顛覆現有銀行和財富管理格局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胡天姣 北京報道  新冠疫情正在深度影響服務業生態。對於其具體影響,保德信固收(PGIM)在其報告中稱,新冠疫情正在從根本上重塑發達和新興市場服務業的格局,帶來贏家和輸家的重新洗牌。

PGIM專題研究負責人Shehriyar Antia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新興互聯網銀行和智能投顧在多數情況下未能威脅到銀行和財富管理領域的傳統參與者,而大多的終局是,前者或被複制,或被收購。

在Shehriyar Antia看來,技術使得服務業“槓鈴式”的兩頭髮展不可避免,投資者因此需覓得兩類“新銳顛覆者”,即跨過監管方面的障礙,找到一條清晰通往客戶之路,或擁抱創新的新興企業。

此外, Shehriyar Antia 表示,投資者一定需要了解、掌握監管風險。“金融監管環境最重要的一點是,它是如此的不同,而它又是實實在在的全球趨勢,投資者或許可以圍繞不同國家監管環境鬆緊制定策略,但必須、絕對要了解它,因其爲一個巨大的未知數。”

無法顛覆現有格局

21世紀經濟報道:你認爲新興的互聯網銀行與智能投顧無法顛覆現有的銀行業和財富管理格局,爲什麼?

Shehriyar Antia:是的,新興互聯網銀行和智能投顧在大多數情況下確實未能威脅到銀行和財富管理領域的傳統參與者。

智能投顧的困境是很難觸及到新客戶,也很難實現規模增長。事實證明,在美國和歐洲等地,分銷網絡由傳統的全球經理人掌握,而在此種情景下,智能投顧則與個私人資本類似,很難接觸新客戶並建立規模。

貝萊德摩根大通要麼是收購新智能投顧初創公司,要麼是複製後者的技術和平臺。換句話說,新興的參與機構很難接觸到新客戶,大的玩家要麼收購它們,要麼是構建自己的智能財富業務功能。

新興銀行和金融科技平臺的生態與智能投顧有些不同。新興銀行很大程度上並沒有與主要銀行直接競爭頂級優質客戶、消費者和商業客戶。相反,前者的目標客戶是此前很少參與銀行業務的客戶,是被大型商業銀行拋棄或忽略的客戶。在新興市場內,遊離於傳統銀行業務的人可能是相當多的。

然而,新興銀行增長潛力是有限的,因爲它們只針對總人口中的一小部分人。若其想繼續快速增長,就必須爭奪頂級客戶。當他們這麼做的時候,許多地區的大型商業銀行不會放任新興銀行迅猛發展。大型商業銀行要麼收購新興銀行,要麼嘗試複製它們的技術。因此,顛覆者和金融服務業面臨着真正的挑戰,並不是所有新進入者都能成功。

21世紀經濟報道:新興和發達市場服務業發展有無區別,由此會否帶來投資領域的側重?

Shehriyar Antia:中國消費者現已越過信用卡階段,直接使用支付寶等數字支付等數字支付方式,這其實也是包括印度(如Paytm)、巴西、哥倫比亞、墨西哥(如MercadoPago)等整個新興市場的情況。

對投資者來說,國家或地區的差異十分重要,它意味着圍繞支付的投資機會將各異。菲律賓、馬來西亞這樣現金支付占主導地位的地區或將湧現超級數字平臺,使該地區數字革命成爲可能。在信用卡支付主導的市場,數字投資機會存在於支付公司本身,包括那些通過採用新技術而精簡流程、提升效率的支付商,以及爲消費者提供了更多的支付方式的支付公司。

簡而言之,技術的採用在不同地方發生,對投資者而言,這種不同意味着技術顛覆帶來的機會在不同的市場中會以不同的形式表現出來。

21世紀經濟報道:未來,新興銀行與傳統銀行業務會否重疊,又將發生何種整合?

Shehriyar Antia:當新興銀行真正嘗試去爭取與大型商業銀行相同的客戶時,將會有一場真正的客戶爭奪戰,但在服務業尤其是金融服務業中,一個事實是,客戶往往是粘性的,獲得新客戶需要花費不菲成本。

即便新興銀行能夠提供更好的服務、更好的產品和更好的利率,許多人也不會轉換原有的銀行。因爲這是一件有點兒麻煩的事情,轉換銀行、經紀商或財富經理需要輔之以更多的工作,客戶和服務往往更具有粘性。也正因爲如此,我認爲許多新興銀行最終將被傳統銀行收購。

部分地區監管再收縮

21世紀經濟報道:你預計哪個經濟體/地區對新興銀行的監管態度將會較爲包容?未來,新興銀行在哪些方面將會面臨監管的收縮?

Shehriyar Antia:金融監管環境最重要的一點是,每個地區是如此的不同,而它又實實在在的是全球性的趨勢。

首先,新興銀行爲此前脫離於金融服務的羣體提供金融服務,不同的監管機構對此有不同的看法。在中國和美國等地,監管機構尚未對新興銀行實行與傳統銀行同等的監管力度,新興銀行在這些地區具有吸引力。但對於其他一些國家的監管機構來說,尤其是在英國已經出現了這樣一種趨勢,即監管機構對這些新興銀行的運作進行管制,要求其採用更高的反洗錢標準。

另外在貸款方面,美國和澳大利亞一些金融科技平臺公司能夠收取遠高於銀行允許的貸款利率,媒體將其描述爲“掠奪性貸款”,這些新興銀行和金融科技平臺目前雖然能夠以收取更高利率的方式進行擴張,卻也很可能面臨着被監管改變的風險。

21世紀經濟報道:若“槓鈴式”的兩頭髮展真的不可避免,投資機遇在哪裏?你預計對上述兩個領域的監管最終將達至何種監管高度?

Shehriyar Antia:正如智能投顧向我們展示的那樣,並非所有的技術顛覆者都能在服務業取得成功。投資者需要找到服務領域那些能夠做到以下兩件事的新興企業,它們可被視爲“新銳顛覆者”,最終也最有可能獲得成功。

首先,論是在金融服務還是在醫療保健方面,“新銳顛覆者”需要克服監管方面的障礙,其次,需要找到一條通向客戶的清晰路徑,使它們能夠利用自己的技術優勢,擴大規模,實現增長。我們在東南亞的MoMo或Grabpay以及拉丁美洲的MercadoPago等支付平臺看到了巨大的機遇。

除了上述這些成功的顛覆者,也會有一小部分傳統公司擁抱而不是抵制創新,它們由此也可被歸爲“新銳顛覆者”。澳大利亞的聯邦銀行就是很好的例子,它與風險投資公司合作,以獲取最新的技術和創新,並將其整合。現有的技術領先企業很難被取代,因爲它們會變得更強大。因此,對於一般服務業的投資者來說,重要的是,在金融服務和醫療保健領域,要從服務業的技術顛覆中尋找兩組贏家。

監管方面,不同的社會和國家在對某個行業進行監管時有不同決定,高的監管門檻會加大新入者的准入困難。毫無疑問,監管從不同方面影響競爭,影響潛在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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