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者網》 蔡俊

編輯 湯巾

今年2月，信達生物製藥（蘇州）有限公司（下稱“信達生物”，01801.HK）公告稱，FDA（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對公司信迪利單抗注射液的上市申請進行討論投票。根據公告，FDA建議藥品在獲批前補充額外臨牀試驗，以證明在美國人羣的適用性。

資料顯示，信迪利單抗注射液爲信達生物研發的PD-1（程序性死亡受體），屬於抗癌藥。早前，該藥品已在國內銷售並被納入醫保。不過，過於激烈的競爭以及做大做強的意願，讓信達生物決定“闖關”美國市場。

但信達生物的“闖關”結果還有待觀察。根據FDA披露的文件，相關委員會幾乎以壓倒性的投票，要求公司在產品上市前補充數據。

信達生物則在公告的最後總結了成果，認爲與美國方面的溝通鍛鍊了海外團隊，且“將更加堅定加速佈局管線的全球化發展和加大創新人才的全球佈局，加速從生物科技公司向全球生物製藥公司的轉型”。

截至2021年上半年，信達生物產品收入達18.55億元，同比增長101.4%，淨利潤仍然虧損。

信達生物營業收入及增長率（單位：億元）

（數據來源：Wind）

從二級市場表現來看，信達生物股價自去年11月下旬一路下行，2022年2月14日跌至近一年低點28.6港元/股，截至2月18日，其收於34.05港元/股，今年以來下跌28.8%，市盈率（TTM）爲負值，總市值爲499億元。

信達生物近一年股價走勢圖（單位：港元/股）

數據來源：Wind

FDA要求補充材料

歷經6個小時的討論，FDA腫瘤藥物諮詢委員會（下稱“委員會”）以14：1的投票結束，要求信迪利單抗注射液補充額外臨牀試驗的材料。

FDA腫瘤藥物諮詢委員會投票結果

（資料來源：美國FDA）

不過，信達生物在公告中，強調FDA對申請藥品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沒有任何質疑。但FDA的官方文件披露了更豐富的細節，來解釋評判的前因後果。

根據官方文件，FDA強調臨牀試驗的多樣性和代表性。信達生物申請藥品的臨牀患者，76%爲男性，65%爲有過吸菸史，中值年齡爲61歲；而美國同類藥品的試驗人羣，50%爲男性，85%爲有過吸菸史，中值年齡爲70歲。

對照兩組數據，信達生物的男性患者更多且均來自國內，多樣性略遜一籌；吸菸史和中值年齡越高，代表性越強，因此信達生物與對照組仍有差距。

臨牀試驗患者對照，右側爲信達生物

（數據來源：美國FDA）

不止如此，FDA還對申請藥品的評定標準提出意見。

官方文件顯示，信達生物的藥品以PFS（無進展生存期）爲研究的主要終點，但此前同類藥品在美國都以OS（總生存期）爲主要終點。PFS與OS均是長期療效的指標，但差異在於PFS人爲的因素更多，因此相對主觀。

不過，信達生物在公告中強調，委員會爲FDA提供獨立的專業性意見，但投票意見不具有對FDA決策的約束力。

實際上，作爲首款在美國申請上市的PD-1藥品，信達生物對信迪利單抗寄予厚望。2021年半年報中，信達生物將其被FDA受理描述爲“一個歷史性的里程碑”。截至當期，信達生物在全球有多款藥品處於臨牀試驗中，其中7款藥品在美國試驗。

截至目前，國內抗癌藥在海外上市的案例較少。此前，百濟神州（688235.SH）的BTK抑制劑百悅澤在美國成功獲批。不過，BTK抑制劑沒有PD-1藥品關注度高。百濟神州在招股書披露，截至2021年11月4日，其PD-1藥品百澤安的二線ESCC（食管鱗癌）適應症在美國已提交上市申請。

國內PD-1藥品的出海故事仍在繼續，但前景還有待觀察。

面臨PD-1競爭內卷

15個委員會成員中，有一人認爲信達生物的藥品完全過關。

根據FDA文件，該成員來自南加州大學，認爲藥品上市將加大美國PD-1的供應，進而影響價格並有利於患者。對於藥品的成效，該成員表示“沒有證據表明信達生物提交的數據是不可靠的、篡改過的或在其他方面存在欺詐性的。我們有充分的FDA檢查，檢查也沒有受到阻礙。”

值得關注的是，信達生物的藥品“闖關”海外，很大程度上由禮來製藥推動。

早在2015年，信達生物就與禮來製藥簽署協議，雙方共同在中國開發和商業化信迪利單抗注射液。2020年，協議進行擴大化，禮來製藥被信達生物授予該藥品在中國以外的獨家許可，包括將其推向北美、歐洲。

因此，信迪利單抗注射液在美國的研發，禮來製藥也參與其中。FDA官方文件顯示，禮來製藥曾承諾若該藥品獲批商業化，上市後將在美國提供40%左右的折扣。

不過，信迪利單抗注射液的海外上市夢還需等待。而且，若該藥品真正在美國商業化，其前景如何也有待觀察。

以在美上市的百悅澤爲例。根據百濟神州的招股書，企業在美國擁有超過150人的商業化團隊。2021 年上半年，百悅澤全球銷售額超過 4.1 億元，但未細分國內和海外。雖然百悅澤和信迪利單抗注射液在靶點上有所不同，但同屬抗癌藥，因此百悅澤的“出海上市”仍有參考意義。

而在國內，信迪利單抗注射液早已上市，且信達生物公開了最新成績。據公告，2021年第四季度達伯舒（信迪利單抗注射液的國內商品名）取得票面銷售收入約9億元。

至於其他上市PD-1的公司，百濟神州曾披露同類藥品在2021年上半年實現國內銷售額0.75億美元（約4.86億元）。不過，雖然達伯舒的業績尚可，但PD-1在國內已進入白熱化的競爭階段。

2019年末，達伯舒以降價63.73%成爲首個進醫保的PD-1藥品。之後，憑藉該紅利窗口，2020年達伯舒的銷售額達24.9億元，而百濟神州、君實生物（688180.SH）的同類藥品在同期的銷售額爲1.6億美元（約10.3億元）、10.9億元。

醫保效應，立竿見影。2020年末新一輪的醫保目錄對PD-1藥品進行擴容，百濟神州、君實生物、恆瑞醫藥（600276.SH）等同類藥品被納入，並掀起新一輪的價格戰。

以年用藥費計算，恆瑞醫藥、百濟神州、君實生物的PD-1藥品分別爲7.61萬元、7.56萬元、7.06萬元。信達生物方面，達伯舒進目錄時的年用藥費爲10.2萬元。

價格內卷，倒逼信達生物出招。期間，信達生物與北京康盟慈善基金會聯手發起救助計劃，患者自費3.98萬元便可享受達伯舒2年的使用權。而且，信達生物還執行贈藥政策，如在蘇州向患者免費提供2年達伯舒的援助。

從藥品國內上市到出海，從價格內捲到贈藥，信達生物若要轉型爲全球生物製藥公司，仍有一段路要走。（思維財經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