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貧了(Poor again)。”5月17日,幣安創始人趙長鵬轉載了一條有關幣安投資Luna幣的報道並評論道。

趙長鵬真的返貧了嗎?雷達財經注意到,在美聯儲激進加息縮表的大背景下,虛擬貨幣的泡沫正在逐漸破滅,而Luna幣的暴雷則成爲了標誌性的事件。僅用時幾天,一枚Luna幣的價格就從90美元一路血崩至如今不足0.00015美元,數百億美元市值灰飛煙滅。

而在2021年問鼎華人首富的趙長鵬,是最引人關注的Luna幣持倉者之一。據趙長鵬所述,2018年幣安交易所曾投資300萬美元,換來了1500萬枚Luna幣,這筆投資價值曾一度翻至16億美元,但如今僅剩約3000美元。

不過,300萬美元對於趙長鵬而言,並不算損失慘重。但在加密貨幣整體大跌、交易平臺營收遭受重創的背景下,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至5月11日,趙長鵬個人財富已由960億美元縮減至116億美元,跌去近九成。

很快,趙長鵬財富回血。5月20日,趙長鵬在福布斯實時富豪榜中的財富爲650億美元,在國內僅次於鍾睒睒排名第二。

有行業人士認爲,幣圈暴漲暴跌是常態,這也導致趙長鵬的身價波動較大。而在全球對加密貨幣嚴監管以及美聯儲加息的背景下,不排除未來趙長鵬身價再度大幅縮水。

Luna幣“出圈”

對於虛擬貨幣價值的大幅波動,不少局外人,甚至投資者都已司空見慣。但此次Luna幣的崩盤事件仍有其獨特性。

雷達財經注意到,英國《衛報》認爲,該事件產生的餘波將不亞於“雷曼兄弟”倒閉;韓國“金融新聞”網站則報道稱,暴跌事故令韓國國內超20萬民衆蒙受損失,考慮到該幣在80多個國家和地區進行了交易,權度亨(Luna幣創始人)恐遭到多國起訴。

事實上,不同於比特幣、以太坊等幣種,Luna幣與和其綁定的姐妹幣“UST”確實是虛擬貨幣中的“異類”。

值得注意的是,起初UST與Luna幣是爲避免虛擬貨幣過山車式大起大落而設計出的“穩定幣”。

2014年,數字貨幣交易所Bifinex旗下的Tether公司發行了全球第一款穩定幣USDT(泰達幣),而該幣種達成“穩定”的方式,則是與美元掛鉤。

與信用貨幣市場的匯率相似,機構每發行一個泰達幣,銀行裏就要存入一美元。當泰達幣價格上漲,機構就會買入泰達幣,拋售美元;泰達幣價格下跌,機構拋售泰達幣,買入美元,以此來維持泰達幣價值的穩定。

但這種模式本質上是中心化的,與虛擬貨幣、區塊鏈信奉的“去中心化”宗旨相背離,而且模式本身並不新穎。於是又有人想出了通過算法來進行穩定的手段,其中聲勢最大的便是畢業於斯坦福大學計算機專業的韓國人Do Kwon(權度亨)。

2018年,權度亨建立了一個圍繞穩定幣的公鏈生態Terra,在這條鏈上發行了多種錨定法定貨幣的穩定幣,其中錨定美元的UST規模最大。

與此前穩定幣不同的是,權度亨設立了一個新機制,其爲UST找到了新的聯繫幣種Luna幣。遊戲規則是,一個UST等於價值1美元的Luna,兩個幣種是雙向銷燬鑄造的關係。

這意味着,當UST大於1美元的時候,投資者可以通過銷燬Luna,鑄造UST再將其拋售來獲利,此時Luna價格會上漲,市場也會拋售UST給投資者來維持幣值穩定;當UST小於1美元的時候,投資者可以通過銷燬UST,鑄造Luna再拋售獲利,此時Luna價格會下跌,市場會買入UST來維持幣值穩定。

這種通過供需來穩定價值的機制,雖然從原理上看與此前直接綁定美元的抵押穩定幣無異,但其最大的特點在於無論是UST還是Luna,背後完全沒有價值支撐。

在此背景下,如果投資者對UST的拋售量過大,兩個幣種間的聯繫就可能會脫鉤,從而導致Luna價格崩盤;相對而言,如果買入UST的資金持續增多,Luna價格也會不斷上漲,才更有利於UST的穩定。

因此,爲了吸引投資者買入UST,Terra項目方成立了一個叫Anchor的項目,只要把擁有的UST存進Anchor,就能享受高達近20%的固定存款年化收益率。

高利率的誘惑下,投資者們蜂擁湧入,至2022年4月,Luna幣的價格已經從2021年初的不到1美元飆升至近120美元,市值也一度突破430億美元,成爲了世界第三大穩定幣,也是世界第一大算法穩定幣,被投資者們稱爲“幣圈茅臺”。

然而,Luna幣背後也蘊藏巨大的風險。銀保監會幾年前就曾提示:“在實踐中,承諾保證本金的金融產品收益率超過6%就要打問號,超過8%就很危險,10%以上就要準備損失全部本金。”

Anchor項目20%的高收益率是建立在背後基金會備用金充足的基礎上,一旦備用金燒完,UST的穩定很快將不復存在。而6月,則是業內預計備用金枯竭的時間節點。

5月初,一批大機構的資金彷彿提前計劃好一般,突然開始連續多日大規模拋售UST,很快造成了UST的脫錨,投資者的恐慌情緒隨之開始傳導,造成UST被繼續拋售,惡性循環就此開始。

短短四日,Luna幣的價格就從90美元跌至1美元以下,此後一度跌到0.00005美元,近乎歸零。據瞭解,爆倉的投資者多達37萬,Terra即使輸血30億美元也無濟於事。

不過,權度亨並沒就此放棄。據報道,其已正式提議將Terra網絡分叉成一條新鏈,意欲“重新開始”。

虛擬貨幣崩跌,趙長鵬跌下首富之位

值得一提的是,作爲幣圈知名富豪之一,旗下又擁有全球最大加密貨幣交易所,趙長鵬似乎並未在第一時間關注到幣安對Luna幣的投資情況。

“看到推特上的一些評論,我突然想到,還沒問過我們的團隊是否持有UST倉位。”5月16日,趙長鵬在推特上稱。其還解釋道,自己出於安全原因,並不能訪問管理後臺,此前總是問其他人才能得到消息。

經過確認後,趙長鵬發現幣安的一筆Luna投資損失慘重。

據瞭解,幣安曾在2018年向Terra生態系統投資了300萬美元,獲得了1500萬個Luna代幣。趙長鵬稱,以Luna的最高價格計算,這筆投資曾經翻了超過500倍,達到16億美元的市值,但幣安並未通過套現等操作“落地爲安”。

在Luna及UST崩盤後,該投資的價值現已暴跌至2000美元上下,蒸發幅度超過99.99%。

相比自家交易所的投資,趙長鵬對Luna幣投資者的情況更爲關注。上週時趙長鵬就曾表達過對Luna和UST背後團隊處理崩潰方式的“失望”。

而權度亨想分叉Terra,或創建一個新的區塊鏈並以一種新的加密貨幣向支持者分發數百萬個代幣的解決方案,也並不被趙長鵬認可。“這行不通,”趙長鵬在推文中說道。

此外,趙長鵬表示,爲了在保護用戶方面起到表率作用,幣安會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並要求Terra項目團隊首先賠償散戶投資者,如果沒能全部賠償完的話,幣安會接棒。同時其還轉發了另一位網友的建議並表示支持,該網友稱第二種方案是應優先考慮那些有幾千甚至更多UST幣存在Anchor項目中的小額投資者。

據外媒The Block報道,幣安交易所一直在就從最近的10億美元融資中向Luna投資3億美元進行談判,但該交易尚未完成。

禍不單行,LUNA幣被血洗期間,本就處於下跌熊市的虛擬貨幣市場更是雪上加霜,出現了集體崩跌的景象。

5月12日,比特幣價格在前一交易日下跌7.27%後,再次暴跌,盤中一度跌至25174.8美元,自年內高位已接近腰斬,創下2020年12月以來新低。而虛擬貨幣市場第二大數字貨幣以太坊,價格也一度跌至每枚1704.05美元。這是自2021年6月以來,以太坊首次跌破2000美元大關。

幣圈大佬們的財富也隨之嚴重縮水。根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趙長鵬個人財富由960億美元縮減至116億美元,蒸發844億美元(約合人民幣5736億元),跌幅近90%。

除此之外,Coinbase創始人布萊恩·阿姆斯特朗財富已經蒸發約83%,降至23億美元。另據虛擬幣安全企業派盾爆料,波場TRON創始人孫宇晨一度單日將4.19億枚泰達幣轉入幣安,後又將3.19億枚泰達幣從幣安轉出,外界推測其一天內虧損了一億美元。

不過,僅過了一週,趙長鵬的財富值就漲回來了。雷達財經注意到,截至5月20日,趙長鵬在福布斯實時富豪榜中的財富爲650億美元,在國內僅次於鍾睒睒排名第二。

虛擬貨幣“信徒”

這並不是趙長鵬財富值的第一次大縮水,自踏入幣圈以來,類似的情況數次上演,但趙長鵬對虛擬貨幣的態度從未動搖,其也因此陷入了巨大的爭議,併爲自己惹來了不少監管的麻煩。

1977年出生的趙長鵬現年不過45歲,其大學畢業後的本職是一名開發股票交易平臺的程序員。後來因爲能力強,趙長鵬跳到了紐約彭博社,並一路做到了技術總監。

趙長鵬志不在此。2005年,其又移居上海創業,爲券商開發高頻交易系統。2013年,一個偶然的機會下,趙長鵬從一名撲克牌友、風險投資人處瞭解到了比特幣,自此便深入其中。

篤信比特幣的趙長鵬,一上來就選擇了“All in”。2014年其用賣掉上海房子的錢,全部購買了比特幣,隨後不到一年,上海的房價就翻了一倍,而比特幣則跌去三分之二。一度,趙長鵬除手機之外,再無其他資產,其也因此被信徒們封爲“第一位將加密貨幣作爲身上99%資產的人”。

2017年,趙長鵬不滿足自己投資時給其他平臺“交過路費”,於是創立了幣安。與其他加密貨幣交易平臺不同的是,幣安不拘泥於比特幣、以太幣等成熟貨幣的交易,而是廣泛融入大量新興貨幣。

據Coingecko報道,幣安在其國際交易所提供超過350種代幣的交易,是加密貨幣鼻祖級交易平臺、美國第一家持有正規牌照的比特幣交易所Coinbase提供交易量的兩倍多。而幣安的盈利模式則主要是平臺交易和提現收取的手續費。

值得注意的是,相比成熟加密貨幣,新興加密貨幣更具投機性。且幣安還提供將加密貨幣兌換成比特幣或美元的服務,這爲各種龐雜的交易提供了便利,也更容易收割韭菜。

在此背景下,市場普遍認爲趙長鵬的淨資產,遠高於彭博給出的960億美元。因爲這960億中,並未包括趙長鵬的數字資產,如趙長鵬名下幣安平臺自己發行的代幣“BNB”,2021年漲幅超1300%。

更何況,幣安的盈利能力也十分驚人。2018第一季度,幣安宣佈盈利2億美元,超過德意志銀行,此時距其成立僅6個多月。這一成就震驚了區塊鏈行業,也是這時開始,業內多了“幣圈一天,人間一年”的說法。

但趙長鵬在財富暴漲的同時,監管也如影隨形。目前,美國就正在調查趙長鵬名下的 “Binance Holdings Ltd.”,是否是洗錢和逃稅的渠道,以及是否存在“操縱市場和內幕交易”的可能,並將着重調查幣安是否允許非法的美國客戶,使用幣安交易加密貨幣衍生品。

英國、日本、德國、意大利等國家也盯上了幣安。2021年12月30日,一家加拿大證券監管機構,還譴責幣安在沒有註冊的情況下繼續在該國開展業務。

而我國更是在2021年9月24日,由央行等十部委指出,境外虛擬貨幣交易所通過互聯網向我國境內居民提供服務同樣屬於非法金融活動。此後,幣安就從中國退出了全部業務內容。

值得一提的是,遭遇嚴監管的幣安,到今天都沒有一個固定的辦公地址。

趙長鵬創造的財富“神話”還能持續多久?雷達財經將繼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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