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見習記者 李依農 上海報道 當地時間5月26日,美國商務部公佈數據顯示,美國2022年一季度實際國內生產總值(GDP) 經通脹調整後摺合年率錄得-1.5%,與此前-1.4%的初值相較意外下修,低於市場預期的-1.3%。這是該指標自2020年年中以來首次轉負。

修訂後的數據顯示,美國經濟的萎縮速度略快於早先的預期。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院務委員兼合作研究部主任劉英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指出,儘管美國一季度數據通常偏低,但此次的意外轉負是近年來除2020年受疫情衝擊以外錄得的負增長,表明美國的經濟增速確實達到了2009年金融危機以來的歷史低位。

另據美國勞工統計局27日公佈數據顯示,美國4月核心PCE物價指數同比增長4.9%,預期升4.9%,前值升5.2%。4月PCE物價指數同比升6.3%,稍高於預期的6.2%,前值升6.6%。此外,美國4月個人支出環比升0.9%,稍高於預期的升0.7%。

一系列的經濟數據顯示,通脹壓力持續,美國經濟增速已陷入放緩趨勢。而隨着美聯儲開啓加息週期,以應對40年以來的最高通脹,美國通脹前景幾何?離拐點究竟還有多遠?

經濟增速放緩受多重因素影響

具體來看,私人庫存和住宅投資部分的向下修正抵消了消費者支出部分的向上調整,使得一季度GDP在修正後進一步下降。

此外,數據顯示一季度美國企業利潤創下接近兩年來最大降幅,稅前企業利潤環比摺合年率下降2.3%。去年四季度爲增長0.7%。進一步顯示了原材料、運輸和勞動力等投入成本的全方位上漲,正在侵蝕公司的盈利空間。相關分析指出,越來越多的公司不得不通過提高商品價格,尋求將成本部分轉嫁至消費者。這使得通脹的回落更加艱難。

經濟學家與分析師普遍指出,美國一季度GDP萎縮的部分原因是更大的貿易逆差。據美國商務部此前公佈的數據,美國3月商品和服務貿易逆差額環比增長22.3%至1098億美元,創歷史新高。

劉英告訴21記者,美國一季度GDP意外收縮轉負,主要受4個方面的因素影響。第一是財政支持的減弱。她指出,美國聯邦政府債務已創出超過30萬億美元的歷史新高,財政支持已是強弩之末,而美國財政支出的減少則帶來經濟下行。

第二是貨幣政策轉向。具體來看,美聯儲於一季度開啓加息進程,並準備啓動縮減其在疫情期間攀升至9萬億美元的資產負債表。劉英表示,加息和縮表預期給消費和投資都帶來了抑制效應。

第三是供給衝擊與通脹壓力。劉英指出,美國的高通脹由多因素疊加導致,而且連續數月刷新40年來新高;與此同時,新冠疫情的變化對產業鏈、供應鏈的衝擊進一步擴大了供給短缺的問題,同樣對經濟產生抑制效應。

第四是俄烏衝突及制裁與反制帶來反噬。劉英指出,截至目前,美國對俄的制裁高達2千餘項,從能源禁運、出口管制到金融制裁,幾乎無所不包。但制裁是把雙刃劍,因此,也給美國經濟下行添加了最後一根稻草。

通脹拐點尚未明確顯現

在經濟增長略顯疲軟的同時,美國民衆還在持續面臨通脹壓力所帶來的困擾。

在世界經濟論壇(WEF)近日發佈的《首席經濟學家展望》中,美國的通脹預期位居榜首。在所有接受WEF調查的首席經濟學家中,有96%的人預計美國將出現高通脹或非常高的通脹。

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此前公佈的數據,美國4月CPI同比升8.3%,相較於3月8.5%的增幅有所緩和,爲8個月以來首次下降,但仍在接近40年的高位徘徊。

通脹數據終於顯示回落,是否意味着拐點的到來?

劉英指出,美國通脹高企已持續一年多之久,CPI連續13個月超過4%;今年以來,核心CPI連續四個月均在6%以上,短期內尚無法確定拐點已至。

劉英解釋,美國的通脹是由多因素造成。首先是2020年爲了救市和疫情紓困,所實施的無限量量寬政策帶來貨幣超發;其次,近兩年來鉅額的財政刺激計劃也對通脹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第三,疫情帶來的供給衝擊;第四,特朗普時期開始的對包括其盟國在內的各國進口商品加徵高額關稅。所有這些因素,均使得美國通脹問題愈發嚴峻。

劉英稱,俄烏衝突下美國對俄的制裁及反制裁帶來的能源和糧食價格的攀升,給美國的通脹帶來了進一步的剛性。儘管美聯儲提升了加息的幅度和頻度,並且4月美國通脹也有0.2個百分點的回落,但我們仍不能確定美國通脹就到了拐點。她認爲,伴隨這些影響通脹的因素的消除,疊加美聯儲的大力度加息和縮表,通脹的拐點纔有可能真正到來。

渣打銀行財富管理部首席投資總監Steve Brice撰文指出,已經有一些初步跡象表明通脹可能正在見頂,但現在斷言通脹已經見頂還爲時過早。Brice補充稱,通脹見頂將爲美聯儲爭取時間,使其能夠放慢預期中的貨幣緊縮步伐,從而令其對實體經濟的效應更加緩慢地體現出來。

(作者:李依農)

責任編輯:劉萬里 SF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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