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汪琦雯 李瀟瀟

新疆乳企麥趣爾因“2批次純牛奶檢測不合格”被推上風口浪尖。

6月30日深夜，針對兩批次純牛奶抽檢不合格的相關報道，麥趣爾集團股份有限公司（002719.SZ，麥趣爾）發佈公告稱，對報道所涉4月21日、5月7日本公司生產的兩個批次的麥趣爾純牛奶產品，已進行下架、封存，並積極受理消費者訴求。

7月1日，在京東平臺已無法搜索到麥趣爾純牛奶相關產品，麥趣爾天貓旗艦店也已下架純牛奶產品。

麥趣爾前述公告稱，當地監管部門已進駐麥趣爾，檢測機構對相關產品開展全面的抽樣檢測工作，公司全力配合抽檢工作。檢測結果將第一時間向社會予以公佈。麥趣爾在公告中表示，真誠接受監管部門和廣大消費者的監督，切實把好產品質量關。

此前，據中國質量新聞網報道，近日，浙江省慶元縣市場監管局公示的2022年第4期食品抽檢檢驗情況中稱，麥趣爾生產的2批次純牛奶不合格，不合格項目爲丙二醇。

隨後在6月30日凌晨，“新疆麥趣爾純牛奶不合格”的詞條一度衝上微博熱搜第一。6月30日晚間，深交所向麥趣爾緊急下發關注函，要求麥趣爾覈實並說明情況。

受該事件影響，麥趣爾（002719.SZ）6月30日開盤直接跌停。截至7月1日，麥趣爾（002719.SZ）收漲0.38%，報收8.01元，總市值14億元。

什麼是丙二醇？

北京營養師協會理事顧中一向澎湃新聞記者介紹，丙二醇有保溼、乳化、抗結、穩定等多方面的作用，在食品工業、醫藥和化妝品工業中用途廣泛。

顧中一強調，目前丙二醇的使用範圍並不包括牛奶，相關規定十分明確，不存在什麼爭議，存在合規問題，“但不合規不能直接和毒有害劃等號”。

根據浙江慶元縣此前公佈的抽檢情況，兩款麥趣爾純牛奶的檢出量分別是每公斤裏面0.318g和0.321g。按照一天500ml的奶量來計算，大概攝入0.16g的丙二醇。國際食品添加劑聯合專家組（JECFA）對丙二醇指定的安全標準是，每天每公斤體重的攝入量不超過25毫克。

此前有媒體報道稱，專家提醒，雖然丙二醇屬於低毒類添加劑，但長期過量食用可能引起腎臟障礙。對此，顧中一表示，這肯定是在劑量很大的情況下。從目前官方通報的檢測結果以及丙二醇安全標準來看，這兩款牛奶的實際危害並不大。

乳業分析師宋亮接受澎湃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丙二醇是不能添加在牛奶中的，丙二醇也不是牛奶檢測中的必檢項目。

麥趣爾背後的李氏家族

新疆龍頭乳企麥趣爾的創始人李玉瑚，有一段傳奇故事。

據光明日報《李玉瑚與“麥趣爾”》一文，1962年，李玉瑚因出身問題，揣着5元錢，從山東逃難至新疆。途中，李玉瑚邊乞討邊趕路，到新疆後靠挖藥材、幫當地農民種地維持生計。

1989年，李玉瑚籌集了5000元開始創業。一臺烤爐、5名工人，支撐起一家小型食品生產作坊，生產烘焙食品，也就是麥趣爾的雛形。

此後，李玉瑚又看準了新疆的牛奶資源。據光明日報報道，李玉瑚投入6000萬元，開發、生產超高溫瞬間滅菌系列奶。2002年新疆麥趣爾乳業有限公司（下稱“麥趣爾乳業”）成立，即麥趣爾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前身。

2009年，麥趣爾營收已達3億元，淨利潤約4000萬元。營收與淨利潤穩定增長3年後，麥趣爾籌備上市，計劃募資2.95億元，用於建設生鮮乳生產線、奶牛養殖基地、烘焙連鎖營銷網絡等項目。

但就在2013年，麥趣爾的營收與淨利潤雙雙下降，2014年更是回到四年前的營收、淨利潤水平。好在，麥趣爾於2014年順利在深交所上市，收入也一路高歌。2021年，麥趣爾的營收達11.46億元，較2014年的3.21億元翻了約3.57倍。

麥趣爾介紹稱，公司立足食品行業中高端領域，以乳製品、烘焙食品製造、分銷及烘焙連鎖門店爲核心業態，並輔以節日食品、冷凍飲品等產品的研發、加工與銷售。

麥趣爾營收情況 來源：Wind

毛利率不到20%，一季度淨利潤385萬元

麥趣爾登陸資本市場後，創始人李玉瑚將接力棒交給三個兒子，李勇、李猛與李剛。

二代接班麥趣爾後，麥趣爾的營收逐年增長，但淨利潤從2016年開始下滑，甚至在2018年、2019年連續虧損，一度在退市邊緣徘徊；毛利率更是從2016年開始連年下降，2021年毛利率僅19.26%。

上市以來，麥趣爾將重心放在烘焙業務，並積極謀求走出新疆，在全國鋪開門店。

2015年，麥趣爾收購浙江新美心食品工業有限公司（下稱“新美心”），後者並表到麥趣爾。麥趣爾在年報中稱，“使公司各項財務數據及指標大幅增加”。正是在這一年，麥趣爾收入中乳製品的比重從65%下降到45%，烘焙食品佔比從17%提升至36%，營收也大幅提升245%。

麥趣爾看好的烘焙業務，營收從2015年的1.91億元緩慢增長到2021年的2.65億元。實際上，新美心似乎並沒有給麥趣爾的業績帶來助力。相反，麥趣爾因對收購新美心計提商譽減值，而頻頻出現業績“變臉”。

2018年，麥趣爾全年虧損1.54億元，上年同期爲盈利1883萬元。麥趣爾在年報中對收購新美心形成的商譽計提減值準備1.16億元，爲當年公司出現虧損的主要原因之一。2019年，麥趣爾依舊未擺脫虧損局面，虧損6946萬元，其中對新美心食品計提商譽減值約1360萬元。連續兩年虧損後，麥趣爾的證券簡稱戴上“*ST”的帽子。

麥趣爾淨利潤情況 來源：Wind

而麥趣爾的乳製品業務營收則從2020年開始大幅增長，較2019年2.54億元增長超80%至4.65億元，並在2021年進一步增長到7.33億元。

儘管如此，隨着營收增長，麥趣爾的營業成本水漲船高，毛利率則一降再降。麥趣爾的毛利率從2015年的46.67%下滑至2021年的19.26%。乳製品業務飛速增長的同時，毛利率也一再下滑。2021年，乳製品的毛利率僅14.87%。

以麥趣爾200ml*20盒裝的純牛奶爲例，在電商平臺標價約69元，而疊加各類促銷活動後，甚至有消費者能以三折的價格買到。在此前的618中，麥趣爾排名某電商平臺液態奶常溫乳製品品牌預售額第一名。

不過，對比另外兩家知名新疆乳企天潤乳業（600419.SH）與西部牧業（300106.SZ），兩者2021年披露的毛利率均低於20%。

2020年度，麥趣爾扭虧，錄得淨利潤5275萬元，摘掉了“*ST”的帽子。就在摘帽後的下一年，麥趣爾營收首破10億元，錄得11.46億元，但淨利潤卻再次大幅下滑65%，僅錄得1845萬元。2022年第一季度，麥趣爾營收同比增長59%至3.46億元，而淨利潤則同比下滑27%至385萬元。

在麥趣爾2021年度業績說明會上，董事長李勇表示，公司的目標是2022年收入較2021年增長10%，2023年收入較2021年增長23%，2024年收入較2021年增長39%，2025年收入較2021年增長60%達到18億。

錯失奶源投資潮

2012年至2014年初，原奶供給持續緊張。因此，2014年以來，國內各大乳企紛紛投資牧場，而麥趣爾在招股書中稱將投資的自建牧場，卻一再延期。

麥趣爾在解釋2015年募集資金使用情況時稱，2014年以來，原奶供給逐步恢復正常，原奶價格也呈下降趨勢，因此將根據市場變化調整自建牧場的建設進度。原本預計3年完成的“2000頭奶牛生態養殖基地建設項目”，直到2021年底才完成。

在2021年度業績說明會上，麥趣爾副總經理李景遷表示，目前公司存欄5200頭，約15%泌乳牛，日產奶30餘噸，隨着牛羣結構越來越合理，成本會有所降低。在麥趣爾2022年新疆轄區投資者網上集體接待日暨上市公司業績說明會上，董事會祕書姚雪稱，由於公司奶牛養殖尚處於初級階段，牛羣結構也在逐步調整過程中，因此奶源自給率還比較低。

同樣是新疆乳企，天潤乳業（600419.SH）在2015年營收規模與麥趣爾不相上下，但經過六年發展，天潤乳業2021年營收約21億元，相當於兩個麥趣爾。天潤乳業在2021年年報中稱，公司奶源自給率約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