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陳斯文

華商韜略出品

2021年4月19日,華爲的北京展廳迎來了一批特殊客人。

這是一羣中年人,大部分穿着藏藍色夾克。參觀時,一多半人把手放在身前,右手握住左手腕。一眼望去,以爲來到了《人民的名義》拍攝現場。

雖然看上去“廳裏廳氣”,但客人們的狀態卻很謙卑。

在展板前,一位頭髮花白的同志,似乎對華爲的數字化供應鏈很感興趣,仔細聽完介紹後,又拉住講解的小夥子,足足請教了十分鐘。

正統的打扮舉止,“小學生式”的求教,在反差背後,客人們還有一個共同身份:21家央企、9家地方國企的一把手和高管。

幾十位國企老總的華爲之旅,幕後有個總推手:國務院國資委。

在老總們“去華爲,當學員”的一個月前,《學習時報》刊登了一篇文章,操刀撰文的作者名叫郝鵬,他還有個身份:國資委主任。

文章裏提到的要點不少,最顯眼的一句是:

“做強做優做大國有資本和國有企業的標誌性成果,就是建成一批世界一流企業。”

要建成“世界一流企業”,找到標杆,學習標杆的案例和經驗,顯然是第一步。

向標杆學習,國有企業其實早有傳統。

早在1972年,十二位客人就曾造訪日本。他們都是中國汽車工業的重量級人物,有一汽、南汽、北汽、重汽的廠長,也有中汽貿易總公司、技術進出口總公司的經理,批示的是周總理,帶隊領導則是一機部汽車工業管理局局長。

考察團的造訪對象,正是當時汽車行業的標杆:豐田。

時過境遷,新一代央企遠邁當年的老汽車廠,華爲也跨越了豐田,成爲世界一流科技企業的典範。對標這根中國最拿得出手的企業標杆,正是“央企組團學華爲”的由來。

不過,無論是《學習時報》的文章,還是華爲展廳裏不肯罷休的好奇老總,都只是這屆國企的學習縮影。

2020年8月20日,一位中國寶武鋼鐵集團的中層幹部,在微信朋友圈裏發了一張寫着“馬太效應”的圖片。

在重組了太鋼集團後,中國寶武的鋼鐵產能超過了一億噸,躋身全球最大鋼鐵生產商。“億噸寶武,強者愈強”的局面,既是鋼鐵行業供給側改革的需要,也是公司爲自己謀劃的藍圖。

但在一次會議上,中國寶武的董事長陳德榮卻自問了一個問題:“我們追求億噸寶武有什麼價值?”

沉浸在“馬太效應”裏的高管們,給出了一串雄心勃勃的答案:比如更專業的分工、更高的效率,比如在和上游鐵礦石廠商博弈時,更強的話語權。

陳德榮擺出了一個事實:靠兼併重組帶來的營收,中國寶武在世界500強榜單上排名第111位,比2016年提高了164位。但如果以利潤重新排序,中國寶武,只排在212位。

差距背後,是許多待解決的管理難題。這讓寶武的高管們從夢想回到了現實,也帶來了一項“全面對標找差,創建世界一流”的學習行動。

在寶武學習的名單中,不僅有韓國浦項、日本製鐵這些國外巨頭,也有沙鋼集團、方大特鋼、華菱鋼鐵、三鋼集團這樣的本土專家,甚至還包括萬華化學這樣的業外標杆。所有的學習只有一個指向:解決現實問題,變“老大”爲“強大”。

2019年,中國華能拿到了一張課程表。

它的經營管理課,參考教材是美國通用電氣;它的科研課程,對標了貝爾實驗室;它的組織體系,瞄準了華爲;供應鏈管理的標杆是沃爾瑪;而它數字化的老師,則選擇了董事長舒印彪的老單位:國家電網。

19家新對標企業,把復興門內大街6號的華能大廈變成了一所大學校。而9公里之外的中國中車,它的管理者們,則需要在2020年面對一份“自我檢討書”。

在這份《中車與世界一流企業對標研究綜合報告》裏,中車所有的短板和弱項,都變成了白紙黑字——差距之處,也正是此後的工作重點的指引。

這些發生在寶武、華能、中車身上的變化,都起始於2020年。

這一年,是中國國企改革三年行動的起始年。在這個大背景下,學習,被定義成國有企業提升競爭力的關鍵。

於是,在國資委下發《關於開展對標世界一流管理提升行動通知》的兩個月後,97家中央企業中,有73家開始了動員部署,34個省與自治區國資委,整齊劃一地出臺了文件。

學習與對標這兩個詞,帶來一套全新的視角,也是整場改革的支持和引領。

到了齊齊哈爾的中國一重,市場化改革的含義,一下子具體了起來。

在富拉爾基的廠區裏,曾經流傳着兩句順口溜,一句叫作“生是一重人,死是一重鬼”,另一句叫作“溜溜達達,兩千七八”。

這兩句順口溜都不難懂,但背後的含義卻很辛酸。一層是“捧上就不會砸”的國企鐵飯碗,另一層是“幹好幹壞一個樣”的大鍋飯。前者讓企業喪失了活力,後者剝奪了職工對生活可能性的更多想象。

想要改變這種狀況,要麼靠自上而下的改革意識,要麼靠自發的痛定思痛。從2020年開始,它還增添了“三年行動”的強勁推力。

在2020年9月,一重把自己的總部管理部門從13個壓到了10個,編制從110人壓到了86人。那些管理者則被頂在了牆角——在三年任期裏,完不成60%目標收入、70%目標利潤的管理者,將會獲得一個下課的體面說法:“退長還員”。

解決“磨洋工”、“大鍋飯”的關鍵,既在於不講情面的“退長還員”,更在於“如何給能跑的車加滿油”。

自2020年之後,一重來了一場薪資結構大調整。營銷、高科技研發、苦險髒累差、高級管理、高技能這五類人員,開始獲得了分配上的傾斜。

在一重職工的東北口音中,“多掙倆錢兒”一直是個願望,但在舊格局中,它也只能是個願望。當調整方案開始執行時,市場化改革的威力,讓願望變成了觸手可及。

高管的收入,最高和最低差距可以超過3.5倍;靠着基本薪酬+項目研發計提+成果轉讓計提”的薪酬體系,研發人員最高可以拿到百萬以上的年薪;而那些“最能賣”的營銷人員,薪酬自此上不封頂。

一重的改革,很快就收到了對應的效果,在改革的同年,它的營業收入就同比增長了45.8%,淨利潤則同比增長了86.77%。在它交出的最新一張季報中,營收收穫了15.62%的同比增長。

如果說一重的轉型,是在戰術層面順應市場化機制,那麼在中國華能,市場化改革的含義,則更多停留在戰略層面的思考。

2019年,從國家電網調來的董事長舒印彪,看着華能的一攤業務,打算好好“折騰”一番。

2002年電改後,中國華能曾經長期位居五大發電集團之首。但面子之下,卻有個讓人坐不住的裏子:華能的新能源裝機容量佔比只有33.18%,在五大集團裏倒數第二,其中大部分還是水電的老底子。

相比之下,全球最大光伏運營商國電投,其清潔能源佔比已超過50%。國家能源集團雖在五大集團裏排名墊底,卻穩居全球風電運營商之首。

眼看同行們在新能源領域“風光無限”,華能卻只能“水深火熱”,對着高管團隊,舒印彪撂下了一句話:

“所有人都知道我快到退休年齡了,是順利混過這三年,還是把這三年當成五年、十年來幹?我選擇後者!”

作爲當年特高壓工程的深度參與者,舒印彪的手筆自然從大處着眼。他對華能的改革,可以總結成兩個字:佈局。

2019年5月,華能拋出了一項“1600億計劃”,聲稱將與江蘇省政府合作,打造千萬千瓦級海上風電項目。緊隨其後的,是華能與甘肅、內蒙古、西藏、吉林一串省份的簽約合作。

在這個過程中,每逢一省,舒印彪總是會親自拜訪各省領導。這其中的道理也很簡單:在國內的體制機制下,他央企副部級幹部的身份,可以幫助華能獲得更有利的對話基礎。

華能在華東、西北、東北的三線出擊,其實並不難理解:在風電、光伏平價時代的趨勢下,它要通過搶跑式的轉型,儘快成爲新能源領域的專業巨頭。

從另一個側面上觀察,這種佈局則是央企對市場化機制的順應——沒有哪個能源行業的企業,會對新能源領域的進取熟視無睹。

在一系列的國企改革中,社會化職能的剝離,是最特殊,也最艱難的一類。

中國石油大慶油田、中國石化勝利油田、東風汽車十堰基地、河北開灤集團古冶礦區、陝西有色金堆城鉬業礦區……在中國,有很多這樣的地方。它們是企業,但卻像個小城鎮,從獨立供電供水,到職工洗浴理髮,所有的公共服務一應俱全。

長期的“企社”合一,讓這些分支公司成爲國有企業中最龐雜的形態。企業的效率、負擔和財務報表的規範程度,都因此變成了“跑不快、解不開、理不清”的一團亂麻。

但在砍掉了所有的社會化功能後,那些“企社”合一的公司自此蕩然無存,行政體系和居民被劃撥給地方,那些曾經承載了無數“廠礦子弟”青春的歲月,自此成爲了回憶。

從打破大鍋飯的一重,到戰略市場化的華能;從到因供給側改革而來的中國寶武,到剝離社會化職能的油田和礦區;從爲避免同質競爭而合併的中建材與中材,到爲互補短板而重組的中電投和國家核電……

以及更多合併、重組、轉型、聚焦主業的國有企業。

國資委顯示顯示:2016年至2021年底,中央企業共“壓減”法人戶數1.9萬餘戶,佔總戶數的38.3%,且均將管理層級砍到5級以內;“兩非”(非主業、非優勢)、“兩資”(低效資產、無效資產)清退主體任務基本完成,全國納入名單的“殭屍企業”處置率超過95%,重點虧損子企業三年減虧83.8%。

到2022年6月初,1.29萬戶中央企業子企業、2.63萬戶地方國有企業子企業均已設立董事會,實現外部董事佔多數的比例分別達到99.6%、96.7%。

它們的改變,無論主動與否,速度快慢、力度大小,有一個方向卻明確地一致。

在國資委的官方文件中,它被這樣表達:“建設世界一流企業,目的就是更好發揮國有經濟戰略支撐作用,聚焦戰略安全、產業引領、國計民生,公共服務等功能”。

但在簡單的民間語境中,目的只有一句:新時代,需要國企更能打,更能擔。

2020年1月23日,中國建築三局集團有限公司的黨委副書記陳衛國接到了通知:武漢市決定在蔡甸知音湖畔,由中建三局作爲總牽頭單位,修建一座容納1000張牀位的火神山醫院。

中建三局身爲紮根武漢的央企子公司,飲長江水,食荊楚糧,逢此大考,困難再大也要挺身而出。除了中建三局,整個相關央企也都開啓了緊急總動員。

一場真正的央企大會師,開始了。

中國中鐵用23個小時完成了醫學技術樓主體鋼桁架的現場拼裝;中國鐵建拿下了ICU病房施工任務;國藥集團解決了醫院的安全和環保技術;中國寶武送來了通風管道所需的熱鍍鋅鋼板、中國五礦送來了12mm螺紋鋼、三峽集團運來了4500平米土工膜……

歷時10天,火神山醫院從設計到建成的全部工作大功告成。在現場雖然只有7000施工者,但站在他們背後的,卻是二十八家央企。

火神山與雷神山的勝利,只是中國諸多重大工程中的危情一刻。在這之前,不少人把國企看成無所作爲的代表。但翻翻近兩年的大事就知道,它們從不曾缺席任何一場超級工程和關鍵突破。

2020年9月16日,在山東濟南,一款商業化柴油機的發佈,驚動了全世界。

內燃機熱效率的提升,是世界公認的技術難題,在2020年之前,柴油機的平均熱效率是46%,每一個0.1%的提升,都是一次向極限的接近。但這款中國製造的柴油機,成爲了全球首款達到50%熱效率的柴油機。這個突破,如同人類歷史上首次百米跑進10秒。站在它背後的,是濰柴動力。

2021年4月29日,長征五號B運載火箭,將中國空間站工程首個航天器——天和核心艙送入太空,中國空間站工程在規建造的大幕由此拉開。在它的背後,是中國航天科技集團。

2021年6月18日,塔里木油田找到了一個10億噸級的新儲量區,這是近10年來,塔里木油田盆地石油勘探的最大發現,在它的背後,是中國石油。

2021年6月28日,全球單機容量最大的百萬千瓦水輪發電機組,在世界第二大水電站——金沙江白鶴灘水電站成功投產。在它的背後,是中國三峽集團、國家電網、哈電集團、中國電建和中國能建。

2021年6月30日,連接北京和新疆的京新高速公路全線建成通車,這是繼連霍告訴之後第二條全天候進出新疆的公路動脈,它的通車,讓北京和烏魯木齊之間的公路里程縮短1300多公里。在它的背後,中交集團、中國中鐵、中國鐵建和中建集團成爲了建設者。

2021年11月13日,全長14.7公里的湄洲灣跨海大橋成功合龍,福廈高鐵的關鍵節點因此打通。憑藉國內首座跨海高鐵矮塔斜拉橋,“乘坐高鐵看海”的願望即將實現,在它的背後,藏着中國鐵建的身影。

2021年12月3日,連接昆明和萬象、全長1035公里,採用中國標準的中老鐵路全線開通運營。它的全線勘察、全線電氣化施工、全線鋪軌和關鍵性工程背後,是中國中鐵。

央企在國內超級工程上的“絕不缺席”,在許多時候多少包含了社會責任、資本屬性的政治因素,但在它們在海外的表現,卻更像是純粹的產業崛起。

兩車重組之後,中國中車集團在2019年的銷售收入,就超過了龐巴迪、阿爾斯通、西門子、通用電氣軌道交通業務收入的總和;它的產品已經在一百多個國家服務,實現了發達國家的全覆蓋。

由中國中化和中國化工重組而來的新中化,資產總額和營業收入雙雙突破萬億,是全球規模最大的綜合性化工企業。

由中船工業和中船重工合併組建的中國船舶,2021年企業造船完工量、新接訂單量、手持訂單量等造船行業三大指標占全球總量均超過20%,均居全球第一。

中遠和中海合併的中國遠洋海運,集裝箱運力躍居世界第三,實現綜合船隊、散貨運輸、油氣運輸、雜貨特種運輸、碼頭運營及船員管理六個世界第一。

文一教授在《偉大的中國工業革命》一書中寫道:市場是個昂貴的公共品。這句話的一層含義,當然是巨大市場的來之不易。但它還有常常被忽視的另一面:

當一個巨大市場被善用時,可以哺育出何等規模的企業。

從“巨大”到“強大”,國企給出了自己的成績單:2022年一季度,中央企業累計實現營業收入9萬億元,同比增長15.4%;累計實現淨利潤4723.3億元,同比增長13.7%。

如果把經濟下行的背景因素考慮在內,那麼這份成績單,無疑更增一分成色。

在西藏拉薩與青海之間,每天都有一批大型槽車穿越生命禁區可可西里和海拔5000多米的唐古拉山。

日復一日穿越的成果,是每天20萬立方米天然氣,得以從青海的氣田送往拉薩,保障着城區居民的用氣需求。

以如此的運輸方式,對應1.5元每立方米的售價(年用氣量1500立方米以內),這顯然是一筆難做又賠本的生意,但這門生意,中石油一做就是十一年。

這究竟是爲什麼?有兩個小故事,或許可以告訴我們答案。

第一個故事,發生在2016年。當寧高寧受命接任中化集團董事長的時候,這家化工央企的五大板塊中,最賺錢的是地產和金融業務。

正因爲如此,有人向他提了個建議——與其這樣,不如少搞點化工,多投入點地產。

寧高寧的回答是:“這不是我們的定位,不是我們的追求。”

中化的定位與追求是什麼?寧高寧沒有講。但中化在產業鏈中位居下游,側重精細化工,是國內最大的農業投入品企業。它旗下的中化化肥,是中國最大的化肥生產商與進口商,旗下的中國種子集團,是國家級的種子企業;在它的農藥業務中,“瀋陽院”和“浙江院”兩大國家級研發平臺,在業內無人不知。

在這個國家,如果沒有化肥和農藥,三分之一的中國人喫不飽飯,如果沒有飼料添加劑,三分之一的中國人基本喫不上肉蛋奶。

這大概就是寧高寧所說的定位與追求。

2021年5月,中化集團與中國化工重組爲新的中化集團,成爲資產過萬億元、員工超20萬人的“產業巨輪”,寧高寧繼續出任集團董事長,進一步增強着中央企業在種源、化工等領域的核心競爭力,並完成了對農業種業板塊整合。

第二個故事,發生在更久之前的1998年。

那是北京蘇源錦江酒店的會議廳,正在召開第一次全國農村電網改造工作會議。會議的一個議題,是農村和城市居民用電,要不要同網同價。

當年的中國電網體制,城市和農村是兩張網。電賣到農村,術語叫“躉售”,但農村電網的基礎設施落後,線損太高,要把電送到農村,要頂住巨大的跑冒滴漏,也就需要在大電網電價的基礎上再加價。

會上,電力部門的幹部講了一些理由,認爲同價不可能做到。

爭論之下,言之鑿鑿,時任國家計委副祕書長的張國寶同志越聽越冒火,甩下了一句狠話:

“你有千條理由,我只有一條理由,爲什麼農村人要比城裏人支付更高的電價?!”

在那之後,無論城鄉與西東,每一箇中國人,都用上了同價、低價、易得的電。在2015年,大涼山上架起了電線杆,中國消滅了最後一塊無電地區,也告別了最後一批無電人口。

這樣的故事,流淌在習以爲常的自來水中,搭載在通往每村每戶的公路上,甚至隨着5G信號傳到草原、荒漠和珠峯之上。

今天的中國舟車輳集,人煙浩穰。它的高鐵遍通神州,貨輪直抵四洋。它可以把20多噸的核心艙送上太空,也可以貢獻世界最大的鋼鐵產能。它可以在十天建起一座千牀醫院,也可以把通訊基站建到你想象得到的任何地方。

在這背後,是無數在崇山峻嶺中默默無聞的架線工人,是無數精進技藝、可以“在芝麻上雕花”的大國工匠,是無數十年如一日棲身實驗室的研發人員,是無數在北非的沙塵、南海的波濤中堅守的工程師。

他們的故事,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也沒有機會像寧高寧那樣,去裁定什麼是國有企業的定位和追求。

不過,這並不重要。

很多事,只有國企願意去做;很多事,也只有國企能夠有力量去做。

無論是在前所未有的全球化競爭中,還是在疫情這樣的公共衛生事件裏。無論是服務國家重大戰略,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還是服務民衆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中國的國有企業和它們背後的國有資本體系,始終是這個國家的最有力的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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