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全球MBA教育而言，2021年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时间点。

这一年，美国的在线MBA学生数首次超过了线下全日制MBA学生数量。这个时间点距离1987年美国丹佛Aspen大学推出第一个在线MBA项目过去了35年，距离1908年美国哈佛商学院推出世界上第一个MBA学位过去了114年。

有着一百多年发展历程的MBA教育，在数字技术快速迭代的今天，会以怎样的方式转型？

美国的在线MBA教育

目前，美国的在线MBA项目近360个，包括卡耐基梅隆和北卡罗来纳大学等名校设立的在线MBA项目。据福布斯新闻网报道，排名前五的美国商学院在未来两年内也将开设在线MBA项目。

在线MBA项目以其灵活的学习方式，超高的性价比以及广泛的国际校友资源受到了全球学生的欢迎。伊利诺伊大学Gies商学院的在线MBA项目，自2016年推出以来，学生人数增加了近16倍。波士顿大学Questrom商学院2020年推出了在线MBA项目，目前有1700名学生，2023年1月份将达2400人，增幅超过40%。

在线MBA已经得到了越来越多雇主的认可。美国东北大学的研究发现，71%的企业高管认为在线MBA项目的质量与线下项目一样甚至更好。在雇主看来，能够在线完成MBA项目的员工，具备了企业优秀员工的两项重要素质，即：高效的个人时间管理能力和不断提升自我的内在驱动力。

在线MBA项目的排名分析则进一步提高了其可见度和可信度。包括《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金融时报》等多家专业排名机构都设立了在线MBA项目统计和排名；美国管理学专业研究生入学考试委员会（GMAC）的年度申请趋势调查报告中也专门开设了“在线MBA项目”这一分类。

完善的认证体系也为美国在线MBA项目的规范发展提供了“合法性”依据。美国教育部门认可的远程教育认证委员会，专门针对在线MBA教育机构及其项目进行认证，通过则授予证书并公告。

数字技术与在线MBA教育互相成就

数字技术是在线MBA教育快速发展、不断升级的重要推手。如今，在线MBA项目已经不只是简单地把线下课程搬到线上，而是在数字技术的快速迭代中不断更新教学和评估模式，不仅解决了早期在线MBA学习效率和效果难以控制的问题，而且为学员提供了更好的在线学习体验和学习效果。

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美国已经出现了全在线的移动数字商学院。数字在线MBA项目使用数字技术强化人机互动的适应性学习（adaptive learning），通过在线动态提问和学生反馈，提高学习的主动性和个性化。案例教学是MBA的一个特点，数字在线MBA通过专业的教学设计（instructional design）将课程内容案例化和游戏化，提高教学的实用性和趣味性。数字在线MBA项目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学员欢迎。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华盛顿特区的数字商学院Quantic在2020年曾出现了6万多申请者争抢6千个在线MBA名额的盛况。

在线MBA教育的发展阶段：

发展阶段

教学方式

技术运用

录播在线MBA

线上录播课，线下讨论和活动

远程上网

直播在线MBA

线上直播课为主，讨论和活动线下为主

互联网、视频直播技术

数字在线MBA

数字课堂，人机互动的适应性学习，在线讨论，线上线下活动

机器学习、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元宇宙等

前沿的数字技术正在被大量地应用到在线教学中，包括元宇宙（Metaverse）、虚拟现实（VR）、机器学习（machine learning）、人工智能（AI）等技术的广泛使用为学生提供身临其境的沉浸式学习体验。这些数字技术的叠加应用，会使在线MBA的课程内容和形式更加丰富多元，让学生们在虚拟环境中获得宛如现实却胜过现实的体验，提升学习效果，增进互动交流。在数字技术的赋能下，传统MBA教育注重的案例教学、现场调研、小组讨论、参观学习等实用教学方法以及校友网络的建立，均可在虚拟现实环境中得以全部且更好地实现。

中国的在线MBA教育

1991年，中国批准9所大学设立MBA项目，开始了中国MBA教育的元年。引进欧美MBA教育的目的，是满足中国经济发展和改革开放对复合型管理人才的需求。过去的30多年里，伴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MBA教育也获得了长足发展。到2021年，经国家批准设立MBA项目的院校达到275所，每年招收的MBA学生近5万名。如今，中国已经拥有一批可与世界精英商学院媲美的MBA院校和项目，为中国企业的现代化管理和国际化发展输送了大量复合型人才。

但是，到目前为止，中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本土在线MBA项目。清华经管学院的MBA项目于2014年开始推出了基于新信息技术的群组教学模式课程（Small Private Online Courses，简称SPOC），但只是应用于一部分课程，不是整个项目。其他的在线MBA项目基本上都是国外商学院在中国推广的项目，有的直接在中国招生，有的与国内的机构合作，外方商学院大多来自欧美。

为什么在国外迅速发展的在线MBA项目还没有在中国出现呢？

影响在线MBA发展的因素有很多，主要有市场需求，技术能力，政策配套以及环境变化。中国市场对现有在线MBA项目的认可度不高。虽然新冠疫情客观上推动了中国MBA项目的在线化，但是以录播或直播为主的在线课程预期效果并不理想，缺少互动和趣味性的“在线MBA”教育并没有获得中国市场的认可。

技术能力本身应该不是一个问题。在其他领域早已广泛使用的数字技术并未在中国MBA教育中得到推广。这一点非常可惜，要知道，将最新的数字技术用于MBA教育，不仅有利于MBA教学的在线化，也有利于为中国数字技术发展找到更合适的应用场景。

政策配套也可能是一个因素。教育部从1999年开始开展现代远程教育（网络教育）试点工作，主要面向本科阶段教育，MBA项目并没有被包括在内。由于MBA项目属于学历教育，需要得到官方的批准和认证，这对现有商学院发展在线MBA项目以及学生认可在线项目都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

然而，需求是真实存在的。有中国学生选择了国外的在线MBA项目进行学习。对这部分学生的访谈发现，他们一般都在国外受过理工科专业教育，选择国外的在线MBA，是基于对国外在线MBA的了解，也是提升自身综合能力的需要。他们对在线MBA的接受度和好评度都非常高。可见，在线MBA项目是受到市场欢迎的，中国也不例外。

根据国际商学院协会AACSB的统计，2020-2021学年，美国线上线下各类MBA项目录取的学生总数超过15万。对比中美两国经济总量以及发展趋势，如果对MBA的需求与之配比，那就意味着每年要有10多万名MBA学生才能满足中国经济发展之需，这是中国现有MBA录取规模的2倍多。线下MBA受制于实体空间和教师数量的限制，显然不能满足如此庞大的市场需求。因此，使用数字技术，大力发展在线MBA也许是最现实、最有效的选择。

金彩红博士（美国昆腾商学院）

2022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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