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盤運動到底有什麼魅力

最近,關於足球和飛盤的場地之爭在網絡上引起熱議。自去年全國多地掀起“飛盤熱”之後,許多城市的足球場上出現了飛盤的身影。前幾天,全國飛盤聯賽又明確提出比賽將在足球場進行,這讓很多熱愛足球又一場難求的人感到“很受傷”。詳細報道>>>《首屆中國飛盤聯賽擬在下半年舉行 比賽形式:男女混合團體賽》

飛盤真的佔了足球的地盤嗎?這個話題跟幾年前討論廣場舞和籃球爭場地如出一轍。這種觀點本身就帶有“傲慢與偏見”。足球具有“世界第一運動”的美譽,飛盤也展現了“盤不落地、永不放棄”的運動精神,二者沒有高下之分。更何況在國際上,飛盤項目已在爭取納入2028年美國洛杉磯奧運會,發展這項運動的價值和意義不言而喻。

公共場地遵循利用率爲上的原則,人數多的活動具有優先使用權。如果是商業化場地,誰使用則是市場行爲。據一些球場運營商反映,足球球隊一般是固定時間包場,飛盤的訂場時間則更靈活。從某種程度上說,飛盤運動不是搶地盤,反而“盤活”了足球場地資源。

飛盤與足球的場地之爭反映出我國運動場地供給不足的問題。據國家體育總局2019年發佈的全國體育場地統計數據,截至2019年底,全國有354.44萬個體育場地,其中足球場地10.53萬個,是三大球類運動中場地最少的。飛盤運動需要平整、寬敞、柔軟的場地,這讓本就緊俏的足球場又多了一羣競爭者。場地設施是開展運動的物質基礎和必要條件。破解飛盤與足球的場地矛盾,關鍵是要解決城市運動場地短缺的問題。

即將開賽!體育總局擬舉辦首屆飛盤聯賽 使用足球場劃分爲飛盤場地

首先,統籌謀劃,超前佈局,破解場地供給不足。飛盤運動剛剛興起,需求陡然增多,但場地不是一天建成的。我們今天看到的綠茵場,大部分都是幾年前城市規劃的產物。雖然國務院《關於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明確提出要鼓勵在城市綠地、閒置地等區域建設足球場,但是城鄉規劃法等相關法規又明令禁止擅自改變城市規劃用地用途。建設足球場應提前做好規劃佈局,避免陷入“違規建築”的尷尬。園林、城市管理等相關部門可加強溝通協調,共同破解城市足球場地設施建設項目“週期長、協同差”的難題。

其次,深挖資源,因地制宜,破解場地佈局不優。在荷蘭、日本等土地資源緊張的國家,樓頂球場已經有了現成範例,我國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也可借鑑先進經驗。廣東深圳爲破解城市空間不足的問題,充分利用閒置資源,在污水處理廠上方建設了以足球爲主題的福田海濱生態體育公園。下一步,城市可充分利用社區周邊空閒地、公園綠地、河灘地、路橋附屬用地等“邊邊角角”,結合實際情況靈活建設場地。此外,在建設中還要考慮不同羣體的個性化需求,爲各類人羣提供多元化的場地設施。

其實,足球局搶不到場地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飛盤入門門檻低,覆蓋人羣廣,在組局方面更爲靈活,因此飛盤俱樂部在商業化運營方面也更爲活躍。但足球愛好者中卻有很多落單散兵,苦於找不到“組織”而“抱球興嘆”。我國民間足球俱樂部、社團還要不斷提高服務水平,讓足球愛好者有機會結識新的球隊、擴大朋友圈,這也是促進足球產業更好發展的關鍵。

來源:姜天驕/經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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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盤大戰足球:這是一場存量之爭(中國企業家雜誌)

場地、戶外黃金時間段有限,讓飛盤和足球在場地中狹路相逢。

文|《中國企業家》記者 胡楠楠

飛盤與足球,是一場存量之爭。

“足球場內飛盤與狗不得入內”,北京奧森北園足球場圍欄上,貼着一張A4紙,寫着如是文字。

這張A4紙貼在進入足球場的必經之路,想去球場,都會注意到它。駐足、拍照外,更多的人,瞄一眼後便選擇徑直走進球場,找到自己玩飛盤的組織——這張紙並不影響他們的熱情。

“狗運動滾出足球場”“佔着足球場拍照”……近一個月,網上不乏很多關於足球與飛盤爭議的話題。日前,某足球媒體發文談到了飛盤與足球的場地之爭,文章中指出,“社體中心明文將足球場‘飛盤化’,將場地資源的矛盾上升到更高層面。”

“轉正”和成長中,“網紅”飛盤與足球的場地之爭逐漸擴大。

據小紅書數據,2021年飛盤相關內容的發佈量同比增長6倍。五一假期期間,“飛盤”關鍵詞的相關搜索量同比增長約40倍。截至7月13日,小紅書上關於飛盤的筆記,已達到18萬篇。

一項運動的普及程度是辦賽的基礎。7月7日,國家體育總局社會體育指導中心發佈通知,擬於2022年下半年舉辦首屆中國飛盤聯賽。全國飛盤聯賽的到來,又給飛盤運動的推廣添了一把火。

而負責組織運營和相關服務的俱樂部,其商業化運營,也給飛盤的發展添了燃料。在艾克飛盤創始人鄭淦看來,這兩年,俱樂部纔開始真正的商業化運營,而之前多是一些圈內的飛盤愛好者,定期組織活動,參加一些城市交流賽。據飛盤內容平臺盤盤圈不完全統計,全國已有飛盤俱樂部/社羣206個,高校飛盤隊157支。

“這個現象不止在北京出現,全國的足球場地或者類似公共運動場地,本來就不多。”北京F3飛盤俱樂部的合夥人王犇告訴《中國企業家》,目前飛盤的增量、增速都遠超足球,而在撇去天氣和工作日的影響因素後,適合的“黃金季節”“黃金時間段”就那麼多。

場地、戶外黃金時間段有限,讓飛盤和足球在場地中狹路相逢。“轉正”後,將擴大飛盤和足球的場地之爭嗎?飛盤與足球場地之爭的背後是什麼原因?俱樂部在飛盤運動成長過程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開個飛盤俱樂部:

門檻低、成本低,但利潤也低

4個月前,王犇沒想到自己會成立一個飛盤俱樂部。

2022年3月,王犇已經在江浙滬等南方城市看了不下30個攀巖館,在北京看了100多個場地。前腳從上海剛回北京,上海的疫情就開始了,這讓他看到了實體店的風險。找資金的過程中約見了不少人,聊天中得知“飛盤”這個運動項目。

“週六日是排滿的。”北京4月,天氣晴好,氣溫適宜,飛盤的氛圍也逐漸濃厚。在大致瞭解飛盤後,王犇自己報名了一個飛盤俱樂部,他告訴《中國企業家》,“我算是幹一行愛一行的那種,也是辦卡愛好者。玩了6次之後,因爲喜歡就每天玩。玩着玩着覺得自己可以開一個。”

2022年4月,北京F3飛盤俱樂部成立,王犇成爲合夥人之一。

和足球、籃球等運動不同,飛盤作爲一項團體運動,入門門檻更低,且沒有身體對抗,可以男女混合。在鄭淦看來,飛盤既滿足了社交需求、健身需求,還因爲好出片,易傳播,以及男女混合帶來的交友因素,令飛盤在今年飛速發展。

“去年,深圳大約有四五個俱樂部在從事飛盤項目,當時一週大概一兩場,而如今每個俱樂部一周天天都滿。”鄭淦告訴《中國企業家》。

小紅書關於飛盤的專題裏,可以看到各個城市的飛盤俱樂部,如今已經收納了數十個。北京、上海、深圳、廣州最多,其次是杭州、南京、西安、成都、武漢等城市,其他如包頭、南昌、臨沂、常州等地也都有至少一家飛盤俱樂部。

疫情成爲今年多種小衆戶外運動爆火的催化劑。如露營、騎行、槳板等的流行一樣,都和室內健身房,以及電影院、KTV等場所時常暫停營業有關。與上述幾項運動不同的是,飛盤的門檻更低,一塊專業的飛盤,50元左右就能買到。即使參加一場2小時的飛盤活動,人均也只需100元左右。

飛盤承接了年輕人社交、健身需求的同時,也因爲低門檻和低成本,吸引了一波人成立飛盤俱樂部。

在今年飛盤火之前,俱樂部主要是由一小批飛盤愛好者構成。而目前更被大衆熟知的飛盤俱樂部,更多是指社羣。由最初的飛盤俱樂部,慢慢吸納想玩飛盤的新人,爲飛盤新手們提供飛盤活動、入門指導,以及進階培訓等。

“飛盤入門門檻不高,成本也只需要幾千元,主要是買一些飛盤、服裝以及教具等。如果開一家攀巖館,至少需要100萬元。”王犇告訴《中國企業家》。

《中國企業家》試着聯繫了十餘家飛盤俱樂部,發現其中不少俱樂部基本成立於今年3、4月。小紅書潮流組用戶運營豫津曾經在一場活動上說過一組數據,從小紅書內部數據統計來看,飛盤從今年4月對比去年同期有30倍的增長,到5月已經有62倍增長。

企查查數據顯示,我國現存飛盤相關企業141家。其中,2017~2021年,分別新增飛盤相關企業9家、18家、18家、15家、28家。2022年至今(2022年1月1日~7月11日),我國新增飛盤相關企業28家。(注:僅統計企業名稱、品牌產品、經營範圍含飛盤的企業)

一個飛盤俱樂部,教練的專業性很重要。任何運動都存在運動風險,尤其是這種剛剛在大衆層面普及的小衆運動。

玩飛盤3~5年的玩家,基本都可以教別人。不過,目前國內有資質的飛盤教練員還是少數,很多資深玩家目前也沒有獲得初級教練的資質,這也是目前大衆層面推廣飛盤運動存在的一個風險點。鄭淦告訴《中國企業家》,從2013年左右他就開始和北京體育大學合作,辦這種有資質的教練員培訓,這幾年培訓的教練員(包括沒拿到證的)大概有2000人左右。

儘管線下飛盤火熱,飛盤仍然是一個“小生意”,更多依賴於報名的活動收入。每場飛盤活動的利潤,很容易計算出來。一場活動,除去教練費、攝影師費、場地費之外,也只能賺幾百塊錢的辛苦費。

足球場上,“夜行俠”狹路相逢

“足球收費正常,飛盤要加200元。”

“你們幹嗎不自己弄一個專門玩飛盤的場地?”

類似帶刺的話,在預訂場地時會不時聽到,這讓王犇切身體會到了爭議不止在線上。

王犇的遭遇可能是個案,但飛盤與足球的場地之爭,或許一時半會都無法解決。

鄭淦告訴《中國企業家》,目前不管在國際還是國內,都沒有一個專門的飛盤場地,國外飛盤一般也是在公用草地上畫線玩。飛盤這項運動在接盤、搶盤的時候,可能會摔倒,草坪起到緩衝作用。所以它和足球場需要用到共同的資源——草地。而飛盤賽事國際標準場地爲100×37米,在國內,一般玩飛盤會選擇足球場。可以是11人制的足球場上,一分爲二,或者在一個5人制球場上玩。

爲保證玩飛盤用戶的體驗,王犇要求每場活動人數控制在18人以內,一般是在5人制的足球場上。按照目前市面上飛盤俱樂部的人均100元來算,一場飛盤活動收入大概在1800~2000元。

教練、場地、攝影師,是一場飛盤活動的“三件套”。教練費用目前市面上300~500元居多,請一個攝影師,一場活動最低300元,最高800元。至於場地費,一般5人制足球場價格600~800元。即使和場地長期合作,也只比零售價低100元左右,價格相差不大。

對於新入局的俱樂部來說,和足球場地運營方建立聯繫,取得穩定的合作關係,非常重要。固定的課表、固定的時間段以及穩定流暢的組織背後,都指向了場地。

“我們長期做這個項目,已經掌握了很多長期合作的場地資源,就不存在要去搶場地這個事。需要搶場地,可能就是那些新的俱樂部,還沒完成資源積累。”鄭淦說道。

據國家體育總局2019年發佈的全國體育場地統計調查數據顯示,截止到2019年底,全國有354.44萬個體育場地,其中足球場地10.53萬個,是三大球中場地最少的,場地面積2.95億平方米。而籃球場地有97.48萬個,場地面積5.79億平方米,數量是足球場地的9倍,面積是足球場地的近2倍。

場地之外,適合踢球、玩飛盤的黃金時間段,也是存量。

“我們內部自稱是‘夜行俠’,也就是成年人的夜間飛行。”鄭淦說道。不難理解飛盤用戶爲何自稱“夜行俠”——戶外運動受天氣條件影響,如果不下雨,夜間最爲適宜。

據瞭解,城市中,戶外運動的黃金時間段主要集中在兩個點:一是工作日20:00~22:00,大家下班或喫完飯後約着打一場;二是週六的18:00~22:00和週日的18:00~20:00。也就是說,一個常規場地,一個月的黃金時間段在60個小時左右,而這些還沒有排除天氣因素的影響。按照這一特點來看,足球也是如此。

俱樂部、社羣,

小衆走向大衆的觸角

預訂場地、組織運營、培訓等內容是俱樂部的主要職責。

相比其他的團隊競技運動,飛盤最大的特點是沒有裁判,爭議由飛盤運動員自行解決。不過飛盤運動會有一個觀察員,類似於足球的邊裁員。觀察員沒有裁決的權利,但可以指導運動員去解決問題。

“所以你有時在飛盤比賽中會看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就是比着比着,兩隊人就在中間聊起天來了。好像在吵架,但其實不是在吵架。”鄭淦告訴《中國企業家》。

飛盤是一個大類,包括極限飛盤、飛盤高爾夫、擲遠飛盤,以及小孩子玩的躲避飛盤等。目前年輕人玩的其實是極限飛盤,也叫團隊飛盤。一般在參與飛盤活動的第一課,教練就會提到飛盤精神,即:熟知規則、避免犯規及身體接觸、公平競爭、積極態度、充分溝通。

跨界入局的新人,在如今俱樂部的激烈競爭中,找到自己的模式很重要。“有人就想做專業隊伍,有人就想走休閒娛樂。”王犇說,他目前的定位就是做to B的生意。因爲之前做攀巖,有很多喜歡戶外的客戶,還有一些企業的資源。目前主要是想做一些企業的團建活動,因爲做飛盤俱樂部的初心,還是想讓更多的人在飛盤中找到快樂。“安全飛盤、快樂飛盤。”

而社羣運營是其中的一項核心能力。

社羣運營,是飛盤俱樂部的一項重任。即使是一個飛盤萌新,也可以花100元,參加一場飛盤新人賽,也能得到教練的指導,學習到飛盤的基本玩法和規則,進而入門。

俱樂部通常是組織線下飛盤活動的主體,提供從新人局反手、新人局正手、以賽代練、專項訓練等不同的課程,能覆蓋不同階段的需求。據瞭解,目前在北京,想參加飛盤俱樂部的活動,基本需要提前預定,有的熱門俱樂部和時間段,甚至需要提前一週預定。

其他小衆運動也類似,推廣和普及都依賴於俱樂部。此前,維特拉槳板總經理曾在接受《中國企業家》採訪時表示,由於槳板運動過於小衆,目前主要靠線下的俱樂部組織槳板活動,培養愛好者。

除了運營大衆社區,組建專業的飛盤隊伍、參加城市飛盤交流賽,也是飛盤俱樂部很重要的一塊。鄭淦認爲,在各個地區舉辦的飛盤聯賽對於飛盤運動在當地的推廣,意義很大。

業內人士都在期待飛盤入奧。

“如果2028年飛盤成功入奧的話,那目前培養的第一批10歲左右的小朋友,可能就是未來參加奧運會的人。”鄭淦說。

此前,飛盤曾兩次衝奧失敗:2020年東京奧運會與2024年巴黎奧運會,目前正在申請飛盤成爲2028年洛杉磯奧運會的正式比賽項目。“飛盤入奧,那飛盤這個項目是真的井噴了。”鄭淦表示。

據瞭解,目前,飛盤在國內尚處於發展初期。根據全國飛盤運動推廣委員會的統計,2021年中國參與飛盤運動的玩家大約有50萬人,市場規模超8500萬元,還不到1億元。

今年4月,教育部印發了《義務教育課程方案和課程標準(2022年版)的通知》,極限飛盤作爲新興體育項目被正式列入義務教育階段課程。青少年飛盤培訓,也是艾克飛盤近幾年一直在推動的事情。“從2016年開始,我們就確立了青少年培訓這個方向,在全國做5~15歲的青少年飛盤培訓。”鄭淦告訴《中國企業家》。

今年7月,國家體育總局發佈了擬舉辦首屆中國飛盤聯賽的文件,“意味着飛盤賽事官方化了。”鄭淦說,這對行業來說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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