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相聲來,表演形式差不多的脫口秀紅得更快,亂得也更快。

近日有博主曝光了一組脫口秀演員在小劇場表演的視頻截圖,臺詞內容引起了極大爭議,給他歸納一下大概是這樣的:

因爲男生只願意和漂亮女生上牀,不漂亮的女生不高興,於是開始合夥搞女權,所以女權人士長得都很醜。

爲什麼女生要求和男人同薪同酬,因爲她們要買包包車子和房子,爲什麼要買,因爲沒有男人給她們買。

原則上來講,這段臺詞的邏輯性還是有一點的,而且沒有低下的三俗內容。

但深究起來,這段臺詞用三個字可以概括:“抖機靈”,而且是非常無聊非常冒犯人的抖機靈。

可能有人會毫不在意,脫口秀不都這樣嗎?沒錯,現在很多脫口秀劇場甚至脫口秀綜藝都這麼抖機靈,問題在於,如果這種機靈抖多了,恐怕脫口秀也就走進死衚衕了。

一、脫口秀曾高大上過

國內觀衆習慣認知裏的“脫口秀”在國外其實不叫脫口秀,而是“單口喜劇”,可能脫口秀這個名詞比單口喜劇更西化更洋氣一點,所以這玩意進入國內後就佔據了脫口秀這個名詞,本來應該叫XX脫口秀的節目反而只能叫“XX秀”了。

在國內單口喜劇剛開始流行時,黃西和大山表現更爲活躍一些,他們表演的脫口秀相對比較高大上一些,比如大山喜歡從中西文化差異角度講述自己的故事,有些梗讓不懂英文的觀衆都沒法理解。

如果脫口秀繼續按照黃西和大山他們的路子走下去也不是不好,但太高大上就有些曲高和寡,就像啞劇一樣,玩意兒很好,但很難普及。

二、接地氣

大概從王自健的《今晚八零後》開始吧,國內的脫口秀節目開始逐漸接地氣,像李誕、王建國等一些大學生和白領開始加入其中,其門檻依然不低,笑點也不低,而且受衆羣體慢慢擴大,很多梗可以做到雅俗共賞。

不過,脫口秀接地氣的過程雖然有利於這種表演形式的普及,但也帶來了一個存在隱患的問題,那就是門檻不高。

以相聲爲例,想學相聲可以,有的是渠道,但想進入專業相聲團隊可就難了,你得熟練掌握多少塊“活”纔行。想進入專業曲藝團隊,那門檻就更高了,你不光相聲說得好,還得拿獎或者有極其出色的表現,甚至還要考試。

脫口秀進入國內後,沒有出現規模化和正規化的團隊,行業門檻和標準規範都沒建立起來,這就導致很多人都想上臺試一試,不出點幺蛾子就怪了。

三、亂象

脫口秀這個行業在國內喜劇界其實是一個很尷尬的存在,因爲這個行業的表演形式在國內早就有了,相聲、評書、二人轉、清口等曲藝項目的表演形式和脫口秀都有相似之處,最典型的就是單口相聲。

從表演內容上看,國內的脫口秀和劉寶瑞馬三立那個時代的單口相聲並不一樣,劉寶瑞他們是在講故事,脫口秀是在拋梗,一個是整塊活,一個是碎段子。

但在近些年,單口相聲也變了,比如郭德綱的單口相聲存在很多閒白,聽起來跟脫口秀差不多,更牛的是,他的評書也有點兒往脫口秀髮展的趨勢。

所以,脫口秀在國內的發展就有些“先天不足”,沒有正規軍,甚至沒有行業標準,從業者幾乎都是散兵遊勇,已經具備一定規模笑果文化其實比起多數相聲團隊來也就相當於大一點的山頭。

沒有根基、沒有標準、沒有規範、沒有規模甚至沒有門檻的行業,從業者想冒頭想掙錢想出名怎麼辦?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博出位,怎麼容易火怎麼來,爲了走紅和掙錢,可以放棄本來就沒有的行業規範和底線。

金廣發的團隊拍過一個段子,諷刺的就是一些沒有底線的脫口秀演員:現在二人轉都沒有你們這麼演的了,你們拉低了喜劇的市場。

當然,金廣發團隊關於脫口秀最精彩的一個作品是“冒犯拋梗”。

四、冒犯的藝術?

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人給脫口秀想出來一個名詞“冒犯的藝術”,你不是抨擊脫口秀沒有行業標準嗎?哎,現在你就看到了,冒犯的藝術就是脫口秀的行業指南。

在這個所謂“冒犯的藝術”影響下,脫口秀行業從上到下都瀰漫着一種說不好聽就是“欠抽”和“作死”的風格。

比如因爲在脫口秀裏通過“罵男人”挑動男女對立一舉成名的楊笠,她這種冒犯直接把全體男性給罵了,有網友調侃,不知道楊笠的父親在她眼裏是不是“普信男”。

在筆者看來,楊笠這種容易挑動對立情緒的表演一出現就應該予以強烈批判甚至封殺,但她不僅沒有被懲罰反而通過這種言論喫到了一大塊蛋糕,成爲多個知名品牌的合作伙伴,代言和走秀不斷。

在楊笠的鼓勵下,文章開頭那位來自臺灣省的脫口秀男藝人說出冒犯全體女性的話,也就不值得奇怪了,只是“可惜”,他是在小劇場表演,沒上大舞臺,很難喫到和楊笠一樣大的蛋糕。

爲了出名,爲了掙錢,脫口秀行業亂象不斷,曾有脫口秀演員被曝光在臺上調侃觀衆的生育能力被打,後來又被曝出,這個視頻是團隊精心策劃的。只能說,這個脫口秀團隊的節操掉了個滿坑滿谷。

如果所謂“冒犯的藝術”只是針對個人,估計脫口秀演員最多也就是“欠抽”,了不起挨頓打。可如果有更多演員像楊笠那樣將“冒犯”升級,從冒犯個人上升到冒犯羣體,那就屬於“作死”了,不光作死自己,也是在作死這個行業。

五、避免死衚衕

國內的脫口秀本來是舶來品,經過一段時間的鼓譟,最後成了本土化的“冒犯的藝術”,這就讓筆者想起來一個曾經紅極一時的食品:掉渣燒餅。

據說掉渣燒餅最初從武漢成名,然後在半年內迅速席捲大江南北,一個大城市少說能開幾十家店,爲什麼這玩意這麼火呢?

因爲掉渣燒餅和國內的脫口秀有不少相近之處。

土洋結合,掉渣燒餅有點兒燒餅和披薩的結合體那種感覺,國內的脫口秀則融合了國外單口喜劇和國內相聲、二人轉以及清口等曲藝的特點。

門檻很低,掉渣燒餅當年的加盟費很少,設備簡單操作容易,上手很快。國內的脫口秀門檻相對也不高,租個場地擺一堆凳子不需要什麼舞美就能開小劇場。

人工簡單,製作掉渣燒餅本身就沒有多大技術含量,隨便招一個人培訓幾天就能上手,有經驗的甚至看兩眼就會。脫口秀演員不用科班畢業,嘴夠貧吐字清楚就行,沒作品沒事,上網抄幾個段子改一改,齊活。

成品快捷,掉渣燒餅能提供比較快捷的飽腹需求,一張餅上有主食有菜也有調料,喫着方便。脫口秀能提供快捷的娛樂需求,信息化時代網絡能提供海量的信息和段子,創作和表演都很方便,觀衆也不用帶腦子,一聽一樂。

掉渣燒餅當年怎麼紅的就是怎麼沒的,一年之內,滿大街的店鋪幾乎全部關門,偶爾想喫一個都不知道上哪兒買去。其原因也簡單,沒有技術含量沒有門檻也沒有核心競爭力的單品,路只能越走越窄。

相對於掉渣燒餅,脫口秀行業不至於迅速土崩瓦解,但沒有更高級的玩意兒,光靠冒犯和嘴貧也一樣會把路越走越窄,最後變成死衚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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