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特朗普"憋了"四小時

► 文觀察者網楊蓉李澤西

在遭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突襲“搜家”後，當地時間10日，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出席紐約州總檢察長辦公室一項針對特朗普集團涉嫌“財務欺詐”的民事調查取證，但拒絕提供證詞。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特朗普當天發表聲明稱，出於律師建議等原因，他決定援引美國憲法第五修正案，在取證中保持沉默。

《紐約時報》披露，在約四個小時的問詢中，特朗普只回答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最開始時通報自己的姓名。一位瞭解特朗普想法的人士透露，曼哈頓地檢目前正對特朗普集團進行的另一項刑事調查是特朗普決定行使沉默權的原因之一。

在接下來的問詢中，特朗普對於所有的問題都以兩個單詞擋了回去：“答案一樣”（same answer）。

多家美媒8月11日爆料稱，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對於前總統特朗普住所突擊搜查的內容，不僅包括與核武器有關的“最高機密級別”的文件，甚至可能涉及一些比“最高機密”更機密的海外行動材料。前美國司法部官員指出，可能正是這種級別的文件令當局感到“火燒眉毛”，決定儘快取回文件。

“答案一樣”

“我曾經發問，如果你是清白的，你爲什麼要（援引）使用第五修正案？現在我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當你的家人、你的公司和你周圍的所有人，都成爲了由律師、檢察官和假新聞媒體支持的毫無根據的、出於政治動機的獵巫行動的目標時，你別無選擇。”

據《紐約時報》報道，當地時間週三（10日）上午9時許，特朗普坐車抵達紐約州總檢察長辦公室，約半小時後取證問詢正式開始。不久後，特朗普辦公室通過電子郵件向公衆發表聲明，宣佈特朗普將在作證時援引第五修正案，並發表了上述解釋。

第五修正案賦予了美國公民在面對民事或刑事程序時保持沉默、不提供可能讓自己獲罪證詞的權利。該修正案規定：“任何人不得在任何刑事案件中被迫自證其罪。”

特朗普的律師費斯切蒂（Ronald P． Fischetti）透露，該會議約下午3點結束，中間休息數次，特朗普與紐約州總檢察長詹姆斯（Letitia James）面對面隔桌而坐。

費斯切蒂稱，在大約四個小時問詢時間中，特朗普只回答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最開始時通報自己的姓名。隨後，特朗普就大聲唸了一份聲明，表示自己會在作答時援引第五修正案。

根據英國《每日郵報》所獲得的聲明內容，這份特朗普親自宣讀的聲明與其辦公室發佈的公開聲明使用了類似的話術，大部分內容都基本相同。

特朗普稱，民主黨人詹姆斯通過對於他本人、他的家人和他的公司的“毫無根據”的攻擊，爲自己樹立形象，以達成自己的政治目的。他指責詹姆斯是一名“叛徒”，而其領導的這場調查是“我們國家歷史上最大的獵巫行動”。他聲稱，紐約州“正在遭受幾十年來最嚴重的謀殺、毒品和整體犯罪率”，但詹姆斯辦公室卻將很大一部分時間精力和納稅人的資金用於討伐自己。

此外，特朗普還在聲明中將紐約檢方調查與FBI突擊搜查海湖莊園一事聯繫起來，儘管兩者的調查動機並不相同。他稱詹姆斯辦公室的行動是針對自己的更大陰謀的一部分，“現任政府和這個國家的許多檢察官已經沒有了任何道德和倫理的界限”。

在接下來的問詢中，特朗普對於所有的問題都以兩個單詞擋了回去：“答案一樣”（same answer）。

費斯切蒂透露，在四個小時的會議中，詹姆斯在場的時間約爲一半。在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和調查情況後，詹姆斯便將提問交給了其辦公室的一名律師凱文·華萊士（Kevin Wallace）。該律師身旁坐有10名律師助理，時常在問詢中給他遞上筆記。

據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CNBC）報道，華萊士向特朗普詢問了包括其高爾夫俱樂部在內的各種房地產資產的估值，他簽署的與抵押和貸款有關的文件，以及他的公寓面積等問題。費斯切蒂描述說，房間裏的氣氛很有禮貌，沒有緊張感。

費斯切蒂對CNN指出，特朗普原本“非常想作證”，在律師們的極力勸說下，才決定不回答問題。《紐約時報》也稱，一位曾經問詢過特朗普的律師透露，他“在取證中完全無所畏懼”。

事實上，特朗普曾公開嘲諷那些援引第五修正案以保持沉默的人。他曾在一次集會上稱，援引第五修正案是暴民的慣用手法，暗示援引該條款的人可能本身真的有罪。

但報道同時指出，特朗普本人實際行使過第五修正案的權利。在與第一任妻子伊萬娜離婚訴訟中的一次取證中，他曾拒絕回答問題。

問詢結束後，詹姆斯辦公室也在一份聲明中證實特朗普援引了第五修正案，並表示將繼續進行調查。

“詹姆斯總檢察長將追求事實和法律，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們的調查仍在繼續。”聲明寫道。

本週一（8日），FBI人員突擊搜查特朗普在佛羅里達州棕櫚灘的住所海湖莊園。美媒稱，這項搜查與特朗普2021年初卸任美國總統時將一些機密文件帶到海湖莊園有關。FBI和美國司法部尚未就此公開表態。白宮否認提前知情，並表示司法部門正在對此進行獨立調查，白宮不會對正在進行的調查發表評論。

CNN指出，美國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Merrick Garland）嚴格限制司法部對外發表對於調查的公開聲明，尤其是那些與特朗普有關的。加蘭對此曾解釋稱，這是司法部的一般政策，也是保護調查的一種戰略，以防潛在目標瞭解司法部的動向。他還指出，不對外評價調查也可以保護涉事人員的權利，以免其在司法部提起訴訟之前就在公共領域受到審判。

“令人驚訝的賭博”

《紐約時報》形容，在這次對調查進展事關重大的取證活動中，特朗普直接援引第五修正案是“令人驚訝的賭博”。

自2019年以來，詹姆斯辦公室一直在調查特朗普集團是否曾誇大高爾夫球場和大樓資產的估值，並利用“欺詐性或誤導性”估值來獲得貸款、保險和稅收減免等方面的經濟利益。該辦公室曾表示已經發現“重要證據”。

據此前報道，紐約檢方審查特朗普集團名下房產相關的財務報表的過程中注意到，在面向不同目標受衆時，特朗普集團對同一塊土地的估計分別爲90萬美元和2500萬美元，對紐約郊區的一處房產的估價則在5600萬美元到2.91億美元之間。

估價人員指出，一家公司在同一時間內對同一處房產給出差距如此巨大的估價，這是極不尋常的。

與此同時，紐約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也正對特朗普集團開展刑事調查。此前，該辦公室曾以15項重罪起訴特朗普集團及其長期財務總監艾倫·韋塞爾伯格（Allen Weisselberg），指控該公司幫助高管逃稅十餘年，韋塞爾伯格則從中收受好處，獲利超170萬美元。

特朗普方面則始終否認有不當行爲，並聲稱這是民主黨對其進行的“政治迫害”。

今年1月，特朗普家族曾試圖上訴駁回詹姆斯發出的傳票，但法庭終審裁決特朗普以及兩個成年子女需要向檢方提供證詞，並提交檢方所需的相關文件。紐約州最高法院法官恩戈隆（Arthur Engoron）還裁定特朗普藐視法庭，處以11萬美元罰款。

據CNBC報道，特朗普的女兒伊萬卡和兒子小唐納德上週已就出席該辦公室的調查作證。知情人士透露，小特朗普沒有援引第五修正案，而是選擇回答檢方提問。不過，由於取證過程採用閉門形式進行，他們的證詞未被公開。

特朗普的取證時間原本被安排在上個月，但因伊萬娜突然去世才被推遲至現在。

據《紐約時報》報道，一位瞭解特朗普想法的人士表示，曼哈頓地檢正同步進行的刑事調查是特朗普決定沉默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隨着前任地區檢察官萬斯（Cyrus Vance Jr．）今年1月離任，負責調查特朗普集團的兩名檢察官鄧恩（Carey Dunne）和波莫蘭茲（Mark Pomerantz）2月請辭，新任地方檢察長布拉格（Alvin Bragg）對繼續推進相關調查表現出了疑慮，這項刑事調查原本已幾乎陷入停滯。但布拉格日前表示，他將密切關注特朗普的此次作證。

《紐約時報》認爲，但凡特朗普回答時磕磕絆絆，或不小心說出一些會讓自己被懷疑有罪的話，都會爲該刑事調查“注入新的活力”。此外，任何實質性的答案都可能無意中幫助詹姆斯對他提起訴訟。如果詹姆斯在特朗普的回答中發現了與她的調查證據相矛盾的部分，可能會引發單獨的僞證調查。

但報道同時強調，特朗普的這個決定，很可能使得後續辯護變得更加複雜。

該報指出，如果詹姆斯未來選擇提出民事訴訟，特朗普此次行使沉默權或在審判中對他有不利影響。因爲在許多民事案件中，陪審員在衡量事實時被允許將被告援引第五修正案的決定納入考慮，進行“消極或不利推斷”。但在刑事案件中，陪審員不能將被告的沉默作爲證據使用。

換句話說，詹姆斯可以向陪審團辯稱，陪審團應該認爲特朗普拒絕回答她的問題，就等於承認了她對他的指控。

一旦詹姆斯勝訴，法官就能對特朗普進行嚴厲的經濟處罰，並限制他在紐約的商業運作。有了這種“威脅”，詹姆斯的律師可以利用特朗普行使沉默權作爲和解談判的籌碼。

報道認爲，詹姆斯最可能尋求的和解方案包括對特朗普進行經濟處罰，並可能迫使其公司對經營方式作出改變。而在和解協議中，她很可能會悉數列舉特朗普及其公司存在的“重大錯誤行爲”。

同時，考慮到特朗普近期頻頻暗示自己有意參選下任總統，保持沉默還可能在政治上對他造成傷害，人們可能質疑他正試圖隱藏什麼。

《紐約時報》總結道：“雖然特朗普的沉默對他來說可能是最安全的一條路，但無論詹姆斯的下一步行動是什麼，這都會在未來幾周增強她的影響力。”

美司法部長：已向法院申請公佈海湖莊園搜查到的文件和資產

當地時間11日，美國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Merrick Garland）在新聞發佈會上，宣佈美國司法部已向佛羅里達南區聯邦地區法院提出請求，要求在12日解封8日對前總統特朗普的海湖山莊實施的搜查令，以及搜查財產收據。

加蘭解釋，搜查令經司法部提供了相當理由（即合理確信特朗普有犯罪嫌疑）後，一個聯邦法院在5日批准了搜查令。搜查財產收據則列出了8日聯邦調查局（FBI）所緝拿的文件和資產。據路透社報道，知情人士表示，FBI從海湖莊園搜出10個箱子的東西。

加蘭還強調，這兩份文件的備份在8日已當面提供給特朗普的律師。

與此同時，美國司法部還公佈了向法院提出的文件解封請求。裏面表示，對於文件解封請求，司法部表示法院需平衡“公衆利益”和“相關方隱私利益”，但是考慮到公衆對此事的“廣泛關注”，司法部認爲應將兩份文件的內容解封；不過，特朗普還是有權提出源於“正當隱私權益”或其他“侵權”的反對。

據CNN報道，特朗普可在美國東部時區12日下午3點（北京時間13日上午3點）前提出反對，否則法院將自動假設特朗普沒有反對意見。不過，請求中未列出，如若特朗普反對，司法部將採取什麼措施。

8日，聯邦調查局闖入特朗普南佛羅里達州的住所海湖山莊，以搜查他離任期間涉嫌非法取走的政府文件。

在聯邦調查局搜查海湖山莊後的數日內，特朗普和其他共和黨人士對拜登政府發動了猛烈的攻擊。衆議院共和黨領袖凱文·麥卡錫（Kevin McCarthy）8日對司法部發出警告：“當共和黨人奪回衆議院時，我們將立即對司法部進行監督，追查事實，不遺餘力。”他還直接喊話加蘭稱其應“保存好你的文件，清空你的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