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花子健 楊雪梅

在電影《古惑仔》第一部中,陳浩南在街頭扔給山雞一款老款勞力士手錶,當作跑路費。

勞力士,也被譽爲“硬通貨”的代表產物。然而時隔15年後,勞力士正經歷罕見的價格暴跌。

和頂點相比,一塊成色95新的勞力士綠水鬼,價格降了3-4萬元”,二手奢侈品平臺胖虎的一位腕錶銷售顧問表示,現在對於一些原本處於觀望狀態的客戶來說,可能現在是入手的低點。

他所說的綠水鬼,是勞力士的主打系列之一——潛航者日曆型腕錶,搭配黑色錶盤和綠色CERACHROM陶質字圈,更爲人所熟知的名稱是“綠水鬼”。勞力士官網顯示,第三代綠水鬼的公開售價爲8.28萬元。

“但幾乎不可能以這個價格拿到這款腕錶,以前要配貨(高端奢侈品普遍採用的一種銷售方式,即搭售其他的產品),未來可能要採用積分制(即按照不同的積分等級,可擁有購買不同產品的資格)。二手市場降價,也不妨礙新產品溢價,拿到貨的價格至少是公價的1.5倍,甚至是兩倍)。”一位資深代購說道。

“我們希望市場能夠儘快好起來,預計今年底還會有一輪價格波動。”前述銷售顧問預計。不過他用的是“波動”,這也意味着他不知道未來價格是回漲還是繼續下跌,但很多人普遍是悲觀情緒,甚至不少原本有意抄底的人也選擇繼續觀望。

二手勞力士已經持續跌半年

在胖虎的三里屯門店走訪時,發現降價並非奢侈品市場的普遍狀況,比如,香奈兒有多款包的二手價格,甚至高於新包售價。“主要是那些款式國內基本沒貨,就算有貨,也很難以公開售價拿到,所以出現了二手價格高於新品價格的倒掛。”一名負責箱包的銷售顧問表示,今年以來,香奈兒等品牌還宣佈漲價,也助推二手市場價格穩升。

但換到腕錶,則是另外一個狀況。門店其中一名負責腕錶的銷售顧問談到,今年年初站到高點後,一些二手腕錶市場的硬通貨也開始降價,且降幅非常明顯,“拿勞力士的綠水鬼來說,降了有3-4萬元。”若按照二手市場的平均報價,降幅在20%-25%之間。

隨後,《財瞭》通過線上進一步諮詢另外一位腕錶銷售顧問。他表示,“今年2月是二手腕錶市場的頂點,基本一天一個價,漲得很快,從3月開始價格就下來了。”

一塊2016年全套的二代勞力士綠水鬼,在今年2月的報價區間爲17-18萬元,最新的報價已經降至14.3萬元。

還有一塊2022年全套的第三代勞力士綠水鬼,成色爲95新,最新報價爲13.6萬元,“在2月初還沒漲那麼快的時候,一塊全新的第三代,我給客戶的報價是16.7萬元,頂點報價大約是18萬元。”他還反覆強調,95新只是賣家試戴了幾次。

影響二手腕錶價格的因素很多,以勞力士綠水鬼爲例,停產的二代往往比三代價格更爲堅挺,其他因素還包括配件是否齊全、成色等。

而對於二手腕錶的降價,他認爲更多和投資熱情下降有關,“當前大環境並不是太好,很多人都回歸現金爲王,不會押太多的貨,他們拋貨導致供需關係波動,進而導致價格下滑。”與投機炒作相比,他更願意把這一現象看成是投資市場的自我調節。

投資者的熱情的確在減少。這一位資深腕錶銷售顧問告訴《財瞭》,過去幾個月自己平均可以一個月賣一塊勞力士,主要集中在潛航者型和宇宙計型迪通拿。“這也是投資者心理的反饋,大家都是買漲不買跌,很正常,現在的投資熱情不如此前,資本在退出。”他說。

但一位獨立的二手腕錶中介表達了不同的意見。他認爲二手腕錶價格下滑,與更多因素有關,比如一些有商務合作、辦事需求的客戶,已經不願意支付過多溢價。他從事二手腕錶生意將近10年,靠的就是這些客戶起家。

“有些人出去談合作,託人辦事,最好拿出手的就是一塊手錶,他們也是比較願意支付溢價的一個羣體。”他說,這個交易鏈條並不複雜,甚至一塊表從他手裏出去,最終還是會回到他的手裏。“每個人都能賺一點錢,買表和賣表的人也都各取所需。”不過他的說法是不是普遍現象,已經無從考證。

紅布林創始人兼CEO徐薇也給出了自己的觀點,她的觀點和胖虎的腕錶銷售顧問。她在接受《財瞭》採訪時表示,當一個東西在資本市場變成一個交易對象的時候,它的價格波動完全是基於複雜的市場因素決定的。勞力士已經成爲硬通貨了,所以(降價)這個事情沒有什麼本質邏輯,與勞力士本身生產是否發生變化也無關。

“它已經進入到被炒作的軌道里,所以降價可能更多的是大家在操縱市場過程中出現了價格的波動,這已經不是行業和業務邏輯,而是一個資本邏輯,是投機本身的動作和行爲導致了它的價格階段性波動,且交易規模越大,價格就會越敏感。”她說。

前述胖虎的腕錶銷售顧問還表示,其實降價的二手腕錶不僅僅包括勞力士,還有百達斐麗,降價幅度也不小。“之前但凡被炒上去的,現在基本都在降,其他的比如愛彼、江詩丹頓等,降幅在20%的不少。(百達斐麗)鸚鵡螺系列降幅比較大,但仍比公價高出不少。”他說,相反,積家、寶珀這些波動反而不大,因爲這些品牌的專櫃價都還有小折扣。

新表公價拿不到,溢價仍大

二手腕錶價格的波動,並沒有影響到全新產品價格體系。前述接受採訪的資深代購告訴《財瞭》,公價依然很穩定,而且幾乎不可能用公價就能拿到貨。

這不僅發生在勞力士身上,百達斐麗、愛彼同樣如此。“而且實話說,我自己都不太願意做勞力士,因爲真的不賺錢。”他說。

以第三代勞力士綠水鬼爲例,公開售價是8.28萬元。但這款表一出專櫃就會被特定人士拿走,然後再轉第二手甚至第三手纔會到一些代購手裏,“這依然算是一款全新的表,因爲溢價很高,從專櫃拿出來的肯定賺大頭,我一般賣一塊綠水鬼,只能賺5000元這樣。”他說,這幾乎成爲這些硬通貨流通的一個潛規則。

“溢價還有很大空間,現在一塊新的綠水鬼,比公價溢價至少有80%,甚至是可以翻倍。”不過這一位代購也直言,真正能夠在一塊手錶上賺錢的只有兩三人,賺得都是公價的溢價。

不過,這對於那些壓貨的投資者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對二手奢侈品平臺也是如此。前述接受採訪的胖虎腕錶銷售顧問稱,如果價格持續走低,流動性就會很差,包括我們在內的賣家都壓着貨,客戶也會繼續觀望,所以我們的銷量就會低很多。

“我們其實很希望價格能夠再漲起來,流動性就上來了,我們的銷量自然也可以上去。”他說。

不過沒有人能夠說清楚價格什麼時候可以回暖。有兩位代購都表示目前看不到價格回暖的可能,因爲他們賣的其他高價護膚品、箱包現在也不像之前有那麼多人感興趣了,“我認爲在未來一年可能都沒什麼希望。”

但上述的兩位腕錶銷售顧問都對年底漲價感到樂觀,不過這也是他們憑藉過往經驗做出了的判斷,有時候經驗往往會失靈。正如一位腕錶銷售顧問說的,“我們沒有預計到今年2月漲價那麼厲害,也沒有想到8月的時候價格還在下跌。不過,往常在年底都會有價格波動。”他希望這個“波動”的結果是漲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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