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法治日報

在美國,選舉就是有錢人的權力遊戲。共和黨以及民主黨背後都有自己的金主,這些人爲政客們提供資金支持,而政客們只需要在當選後,制定有利於這些金主繼續牟利的政策。選舉簡直就是一場權錢交易,如今又有一位億萬富翁,爲共和黨直接捐出16億美元的鉅款。“金錢政治”下的種種亂象,揭開了“美式民主”的虛僞面紗和美國製度性腐敗的真實面目。

□ 王一同

2022年美國中期選舉臨近,“黑金”源源不斷湧入美國政壇。近日,英國《衛報》網站刊文揭露,在過去兩年裏,通過一系列不透明交易,美國億萬富翁、現年90歲的電子製造業巨頭巴里·塞德向共和黨人倫納德·利奧主持的一個保守派政治團體“聯邦黨人學會”捐贈了美國有史以來已知的最大一筆“黑金”,總金額高達16億美元。

分析人士指出,政治已成爲美國少數寡頭的金錢遊戲,最後競選的結果實際上是各個利益集團之間交易的產物。金錢政治深入影響美國整個選舉、立法和行政過程,系統性扭曲了美國的公共政策,進一步擴大了美國貧富差距。雖非政客直接收受賄賂,但這種資本對美國政治體制的腐蝕,使兩黨與政府都難逃淪爲富有階層保護傘的宿命,更暴露出美國製度性腐敗的真相。

“黑金”湧入美國選舉

據美媒報道,巴里·塞德曾是一個美國大型製造業企業的老闆。2021年,他將自己持有的公司股票變賣後所得的鉅額資金,以非常複雜的方式投入“聯邦黨人學會”。《紐約時報》稱,這筆總額高達16億美元的捐款可能是“美國曆史上最大的政治捐款”,而得到這筆鉅款的“聯邦黨人學會”將在未來的選舉競爭和政治鬥爭中掌握巨大的優勢。

這筆“黑金”不僅通過股票轉讓的方式成功避稅近4億美元,更擾亂了美國選舉與政治生態,暴露出美國製度性腐敗的冰山一角。

美國的政治權力來自資本,也服務於資本。政客表面上依賴民衆的支持,實際更依賴於財閥的捐助。在真正的初選之前,競選人就必須籌集到一定金額的競選資金,即所謂“金錢初選”。而富豪精英與利益集團則可以通過對政治尤其是對選舉的資金投入,將其經濟優勢轉化成政治權力,維護自身經濟利益,推廣個人政治偏好。

“這場政治獻金案的真正問題在於,如此鉅額的資金以一種祕密方式影響選舉、立法、司法提名和公共政策。”《衛報》指出,公衆不應依賴媒體揭祕才能瞭解到任何人本應自如獲得的有關競選活動財務狀況的基本事實,而這些事實現在被隱藏在匿名、空殼公司和陰暗的政治團體背後。

“黑金”湧入美國選舉,無疑將對候選人的行爲、政黨的行動和政府的決策產生影響。

分析人士指出,“美國總統的競選制度講究‘論功行賞’。總統上任之後,會根據政治捐助者的貢獻,提供政治上的回報,例如駐外外交官的身份、進入政府內部從事公職,或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參與到執政過程之中等等。這實際上是一種公開的回報。”

這種“交換”,使得美國政治與“黑金集團”的利益緊密聯繫在一起,本質上反映的是幕後“金主”的訴求。競選人所作出的承諾中,有許多是應‘黑金集團’的訴求,每一屆政府上臺之後,尤其是新任總統,所謂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很大程度上是燒給幕後‘金主’看的。這使得他們往往頒佈一系列反對或者撤銷原總統相應政策的行政令,令美國政策的延續性受到了破壞。如此反覆的政策傾向,不僅直接影響美國政策的施行,也讓美國民衆關注的急需改革的領域受到忽視。

金錢政治由來已久

“要贏得競選,需要兩個東西。第一個是金錢,第二個我就不記得了。”100多年前,競選專家馬克·漢納幫助威廉·麥金利兩次贏得美國總統選舉。在他談到成功經驗時,毫不避諱地道出了美國由來已久的“金錢政治”的祕密。

在美國大大小小的選舉中,競選人都需要通過“燒錢”來提升“存在感”,包括打廣告、僱工作人員、印製宣傳品、到各地舉辦競選活動,甚至是打擊競爭對手等等。爲支撐巨大的競選支出,找到出資“金主”是競選人的頭等大事。

據統計,1860年美國大選時,共和黨花費10萬美元,使亞伯拉罕·林肯當選美國第十六任總統。而現在,美國總統競選費用正在成倍增長——2004年,美國共和黨與民主黨兩黨總統候選人的選舉費達7億美元。2008年,這一數字快速增至10億美元,2012年則是20億美元。2016年,包括總統選舉和國會選舉在內的美國大選總共花費了66億美元。2020年,美無黨派機構響應性政治中心估測,美國大選花費近140億美元,達歷史新高。

此外,美國政客“入則爲官,出則爲商”的“旋轉門”機制,同樣體現了金錢政治對美式民主的深入侵蝕。拜登政府高昂的軍事預算就與國務卿布林肯、情報局局長海恩斯等決策成員的企業任職經歷密不可分。

“黑金”在嚴重腐蝕美國政治生態、損害政府的國家治理能力的同時,還放大了本就十分嚴重的社會不公和族羣矛盾。

槍支暴力問題已困擾美國多年。面對社會治安的嚴重惡化,美國政府在控槍問題上卻始終無法拿出有力措施,原因正在於背後的“黑金利益鏈”。作爲反控槍利益集團中的“老大”,擁有超過500萬會員和大量資金的美國全國步槍協會的影響力已深入滲透到美國選舉政治的各層級和各方面。諸如美國全國步槍協會等利益集團不斷遊說政客,提供大量政治捐款,阻礙控槍相關立法,使得美國在控槍立法上至今未取得重要進展。另一方面,隨着社會治安狀況惡化,弱勢羣體擁槍意願更加強烈,持不同意見的民衆對立情緒不斷上升,社會撕裂程度進一步加大。

麻省理工學院政治評論與社會活動家諾姆·喬姆斯基表示,美國人對政策制定的影響力與他們的財富水平之間呈正相關性,約70%的美國人對政策制定沒有任何影響。“他們在收入水平、財富等方面處於劣勢,相當於被剝奪了參政權利。”

種種限制形同虛設

從美國建國初期到20世紀70年代,個人在聯邦選舉中可以自主決定對候選人的捐獻額度。制度上的漏洞也使得候選人可以不公開競選捐獻來源。雖然如此,變革也在緩慢發生。

爲遏制金錢政治對民主的侵害,1971年,美國國會通過了《聯邦競選法》,對捐款、競選活動中的廣告費用等作出限制,並允許成立“政治行動委員會”。企業或工會可以通過註冊政治行動委員會以籌集競選資金,向聯邦候選人提供政治捐獻。

1972年,“水門事件”爆發,隨後一系列非法捐獻和權錢交易醜聞浮出水面,“金主”通過捐資過度影響和操縱選舉的問題引發公衆不滿。爲遏制“金錢政治”對民主的侵蝕,1974年,美國國會對《聯邦競選法》進行了修正,進一步限制競選支出和政治捐獻。該法規定,在選舉中,個人和組織對每位候選人的捐獻不得超出1000美元,對政治行動委員會的總捐獻不得超出5000美元;個人每年向候選人、政黨和政治行動委員會的捐獻不得超出25000美元。

此後,美國又出臺了《兩黨競選改革法》,但種種限制卻形同虛設,各種來源不透明、用途不公開、額度不受限制的“黑金”亂象叢生。而2010年對“聯合公民訴聯邦選舉委員會案”的裁決,更是推翻了《兩黨競選改革法》限制企業或工會有關獨立支出和競選宣傳的條款,使得美國進入“新獻金時代”。超級政治行動委員會和不公開信息的非營利組織成爲資本干涉政治的重要媒介,過去十餘年,數百萬美元甚至數千萬美元的捐款逐漸變得司空見慣。

“這個裁決直接導致大批‘超級政治行動委員會’和非營利性政治組織出現。”分析人士指出,最高法院的裁決實際上是從法律上爲這些企業和社會組織“開綠燈”,相關利益集團可以通過貢獻“黑金”對選舉施加更多隱祕的影響。

巴里·塞德本次16億美元捐款是放松管制政治支出時代的“里程碑”,不僅將政治獻金的數額提升到一個空前高度,還意味着超級富豪與利益集團將更多“借道”非營利組織,通過貢獻“黑金”對選舉施加更多隱祕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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