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认知发展的互动关系

儿童为什么能够在其认知发展阶段的初期理解并熟练地去使用各种抽象的语言系统呢?儿童的认知语言和使用语言的强大的能力到底是先天具备的,还是在后天习得的呢?关于这一问题,心理语言学家主要有三种不同的主张。

首先是“环境论”,坚持环境论的学者认为语言和学习是获得语言的必要条件。其次是“先天决定论”,先天决定论者主张环境和学习这两个因素并不足以成为人类在语言获得过程中的决定因素,人类先天禀赋的语言能力才是语言获得的决定性原因,这种先天禀赋是类似于笛卡尔所说的天赋观念。

最后是“后天建构说”,这一学说的代表人物皮亚杰、布鲁纳主张从认知结构的发展来诠释语言的发展,他认为儿童认知结构的完善和认知能力的成长是一个认知主客体之间相互作用的结果,因此儿童的语言认知能力是他们大脑中拥有的基本认知能力的一个部分,由此可见,布鲁纳主张儿童的语言学习能力是环境与主体互动作用的产物。

布鲁纳强调语言就是这些符号中最重要的形式之一,“语言使得一个人具备了进一步了解世界需要的基本工具,通过语言,我们能为将来的事情做出计划。”也能在与别人交流的过程中了解到不同时空中的世界,也可以使不同地域的人们拥有各种各样的观念,甚至可以从他人的行为中领悟出他的意图或者是他对将来的打算。

布鲁纳认为如果一个人的认知能力能够在同一时间内注意并思考几件不同的事情,那么这个人的认知就发展到了较为高级的阶段,毋容置疑正是语言的作用使得这种更为高级的认知思维方式成为可能。

在语言习得过程中,对句法的掌握不但使学习语言的个体获得了一定的语言表达能力,这种语言符号也提高了理解他人意向性的能力。

正如布鲁纳所说:“句法为完成交流功能提供了高度抽象的系统,它对于调解共同的关注和行动,对于用一种分割现实的方式创造话题并加以评价,对于提出一种看待事物的视角并将这种视角加于事件之上,对于展示一种对我们所指称的世界和他人的态度,对于提出若干假设等,都是起关键作用的”作为一种掌握语言具体程度的规则,句法也可以同时让我们了解到一种共享的意义体系。

由此可见,我们在认知成长的过程中习得了语言,语言不仅是人类认知能力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同时语言在人类认知过程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反过来说,语言的结构和功能为我们提高和丰富认知能力提供了很好的基础,对于儿童的语言知识和应用语言的能力是从何而来的这一问题,布鲁纳所支持的观点可概括为以下两点:

(1)语言是儿童认知水平发展到符号性表征阶段的产物,也是儿童能够支配的众多符号中的一种,儿童运用这种语言符号来表达对某种事物的认知,儿童在动作性表征阶段经常把一个对象的名称和这个对象本身看成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语言是我们指称的主要工具,即使是失败的指称也是有意义的,因为它可以激发他人去在可能的情中去寻求其可能的意义”。

(2)语言结构的发展是以认知结构的成熟为基础的,认知结构是语言发展的必要条件。因此,儿童语法结构的成熟过程和儿童认知结构的发展过程是一样的,二者都具有普遍性。

布鲁纳通过以人为被试的实验发现,即使是认知水平处于初级阶段的一岁儿童,他也会模仿成年人观察事物的角去定位物体,假如他们的首次模仿没有确定物体的具体位置,他还会再次去跟踪成年人的视线,直到他找到物体为止。通过实验可知,处于前语言阶段的儿童拥有的认知能力是低下的,但他也可以去理解他人的心灵。

儿童的语言认知天赋

布鲁纳对儿童的语言能力到底是先天拥有的还是后天习得的这一问题也给出了自己的观点,即人类的语法结构源于前语言的叙事冲动。

他还在《儿童话语》一书中提到,“类似于维特根斯坦语言游戏的词汇——语法训练在儿童的语言发展中起着一定的作用,但是,有一种系统化、抽象化的前语言规则促进了儿童语言能力的发展。”

他认为,如果我们要想使我们所感知的东西超越那些单纯是由感官受到刺激以后才产生的信息,那么一个人就必须具有一些关于被感知事物的先备知识,他的很多研究认知能力的实验,例如“窥视孔”实验,揭示了人们在感知时一定存在先备的认知模式。

这种模式在我们不清楚的认知程序中悄然起着作用,基于这样的认知结构模式,布鲁纳也认为某种可以提高儿童的语言技巧的认知天赋是存在的,为了支持他这一观点,布鲁纳在研究认知天性的同时发展了乔姆斯基语言获得图式的思想精髓。

我们知道,乔姆斯基继承了笛卡尔的天赋观念思想,认为语言学的核心是人类具有的先天语言能力,也就是说:“在认识和知识的获得过程中,理性是先于感觉的。人们是凭借这种与生俱来的语言能力,而不是凭借经验去理解自然语言。”

布鲁纳继承了乔姆斯基关于语言能力是人类智力特有的先天语言能力的语言学观点,布鲁纳认为人类具有一种认知的天赋,它通过基因遗传到每一个健康的人的大脑之中,每一个健康的个体就像拥有听觉一样拥有使用语言的能力。

人类大脑具备的学习语言的先天能力也普遍存在于其他生物种类的头脑中,只是人类和其他生物物种在表达语言的形式上存在差异,但是这种掌握语言的先天性原则与人类是一致的,乔姆斯基把这种先天语言规则发展成为其语言学的理论基础,他认为人类的语法都是一样的,他在反对传统英美经验主义语言学的同时开创了英美唯理主义的先河。

布鲁纳从先前以动物为被试的实验研究转向以人为被试的实验,他曾经用录像带和录音去观察研究婴儿在家庭生活中是怎样从家长那里学习包括语言能力在内的各种能力的,结果显示,6个月左右的儿童开始牙牙学语,他们可以把辅音和元音混淆在一起进而发出类似于成人语言中的一些音节。

当然,婴儿发出很多种声音是不限于母语的,而且,生长于不同种族和不同社会文化环境中的婴儿们的发音竟然是十分相似的,从牙牙学语开始,婴儿首先会经历一个逐步增加符合母语的声音的过程,之后他就会淡忘甚至是淘汰那些在自己所处语言环境中用不着的声音。

由此可见,在语言进化和人类学习语言的过程中也存在着某种进化论的思想,同时人类也具有相同的进化规律,这种进化论的解释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人类的语言是可以互通的这一理论,这正是乔姆斯基普遍语法理论的内容。

布鲁纳扩展了乔姆斯基的这一思想,认为在儿童语言能力的提高的过程中存在着一种抽象化、系统化的前语言规则,布鲁纳所说的“先验的一面”的语言能力正是儿童具有的这种认知天性的混合体。

由于儿童在学习语言的初始阶段他的认知方式也是一种处于初始状态的能力,又因为这种认知能力离不开各种形式的社会支持和文化语境,因此,儿童拥有的这种先天抽象化系统的语言学习的能力,需要在后天所学的过程中得到加强。

为了解释儿童为什么能在学习语言过程中可以学会那些他们并不能理解的话语这一种特殊的现象,布鲁纳提出了儿童在语言习得过程中存在“先验的一面”能力的假设。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布鲁纳只是在支持自己语言与认知相互作用理论的观点时,有条件地吸收了乔姆斯基唯理主义的语言学习观,他没有有力地去为这种先验的假设做出有效的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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