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壹  ||周成和大部分的燕郊投資客顯然低估了燕郊對北京的依附,限購後,來自北京樓市的外溢需求被切斷,光靠燕郊50多萬戶籍人口,顯然沒辦法撐起一個3萬元房價的市場,更何況,多數燕郊戶籍人口都是買房帶來的。

貳  ||周成決定在國慶假期期間把北京的房子定下來,然後着手賣燕郊的房子,“那邊定下來,這邊馬上就和中介交代,只要能賣出去,價格多少都能接受,不糾結了,越糾結,損失越大”。

叄  ||  對資深房地產投資客來說,有“寧做鳳尾,不做雞頭”的不成文標準,即買房寧可選在一線城市最爲邊緣的郊區,也不要選擇四五線城市的中心。

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法拍房名單,周成心裏一陣陣發緊,他後悔沒有在合適的時間點把手中的房子割肉套現,時至今日, 與高峯期相比,他的兩套房子價格已經縮水了一半左右。

周成在和北京只有一河之隔的河北燕郊生活超過十年,他在北京有一套“老破小”,在燕郊有兩套房子。他一直的夢想是在北京有個像燕郊一樣的大房子。從去年開始,他就在北京物色新房。

他在北京的那套房,雖然單價較高,但是面積小,無法達到新房子的首付,想要在北京換上大房子,必須賣掉燕郊的房子,但燕郊冷淡的成交和慘不忍睹的房價,讓他感覺到無力又無奈。

兩套房子掛出去半年多了,由於市場和價格原因,一直沒有賣出去,“2017年在燕郊買第二套,全款接近400萬了,比平谷和順義都高”,周成說,如果當時在北京郊區買了,也不會掉坑裏。

周成“掉坑”五年後,燕郊的房價從高點的3萬元/平方米下跌至目前的1.5萬元/平方米左右;他曾經在北京平谷馬坊看過的一個項目,價格從原來的1萬元/平方米出頭漲到了目前的2.5萬元/平方米。

對周成這類購房者而言,“買對”房子,無疑是一件關係到下半生幸福指數的事情,今年以來,由於房地產市場下行、房企普遍發生流動性風險、業主斷貸等一系列事件影響,購房者面對的雷區也越來越多,一旦踩雷,輕則資產縮水、變現置換困難;重則項目爛尾,錢房兩空。如何用幾代人的血汗錢買到一套既可以“保交付”,又能保值升值的房子,無疑是每一個購房者不得不面對的難題。

掉入雷區

2008年,剛參加了一年工作的周成,在燕郊以10萬元首付買下了一套小兩居,那個時候雖然收入不多,好在月供只有1000元左右,他並沒有太大壓力。2008年房子交付後,他就開始了跨城生活。

“那時經常出差跑業務,所以住在燕郊也沒感覺不方便”,周成說,這一住就是三年,2011年,燕郊新樓盤開始多了起來,周成賣掉了原來的房子,置換了一套更大的兩居室,“當時房價已經到了八千左右,原來那套買的時候四千多”。

此後,周成在燕郊結婚、生子,事業也越做越好,“2016年,燕郊樓市就有點失控的感覺,房價基本一個月漲一千,感覺風險比較大了”,周成說,身邊越來越多在北京工作的人到燕郊買房子。

由於樓市上行,一部分早期在燕郊買房的人,開始利用2016年前後的那一波行情將房產置換到北京,周成也不例外,不一樣的是,他在北京買了一套房子,但沒有賣掉燕郊的房子,“房子一天一個價,所以一直沒有賣”。

北京的房子距離周成上班的地方不遠,是一套年代比較久的二手房,周成禮拜一到禮拜四住在北京,禮拜五下班回到燕郊,寒暑假,妻子和孩子也一塊到北京居住。那段時間周成的事業風生水起,他也躊躇滿志。

2017年北京加強調控後,周成一度考慮將燕郊的房子賣了,一家人搬到北京生活,“都開始給孩子找學校了,但最終因爲各種原因沒有實現,如果那個時候乾脆點,就好了”,直到今天,周成說起來還有遺憾。

當時影響周成判斷的一個主要原因是,由於北京抬高了購房門檻,價格會出現鬆動,而這部分被限制的需求將外溢到周邊衛星城,燕郊距離北京市中心只有30公里,必然會成爲首選置業地,因而價格也會繼續上漲。

“當時燕郊的房價三萬五,通州是五六萬,大家都說通州的房價要超10萬元,燕郊房價起碼得四五萬”,周成說,當時順義的房價三四萬,平谷只有一萬出頭,“人們也沒覺得不正常,就覺得燕郊應該比平谷貴”。

北京調控兩個月後,燕郊等河北地區也限購了。限購前,周成在燕郊買下了第二套房子,幾乎趕在燕郊房價的最高點,“兩套房子在一個小區,第一套8000多元/平方米,第二套3.3萬元/平方米”。

燕郊剛限購時,周成一度竊喜,“覺得燕郊只有那麼多房子,限購等於鎖盤,距離北京這麼近的、交通這麼方便的只有燕郊,所以價格只有漲沒有跌,沒有人會覺得燕郊房價會跌”。

周成和大部分的燕郊投資客顯然低估了燕郊對北京的依附,限購後,來自北京樓市的外溢需求被切斷,光靠燕郊50多萬戶籍人口,顯然沒辦法撐起一個3萬元房價的市場,更何況,多數燕郊戶籍人口都是買房帶來的。

燕郊限購後,交易量大幅萎縮,到了2017年底,價格也開始出現鬆動,尤其是高槓杆炒房客潰退,燕郊的房價很快從高峯滑落,截至目前,周成所在小區的市場價維持在1.5萬元/平方米左右。

燕郊房價的下跌,讓周成在北京住大房子的夢想越發遙遠。周成一度打算辭掉北京的工作,回到燕郊工作和生活,“反正有兩套房子,都在一個小區,以後父母過來也方便照顧,北京房子租出去也能有不少收入”。

割肉

但突如其來的疫情打破了一切,尤其是今年以來,由於疫情防控需要,周成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回到燕郊與家人團聚;有時候回到燕郊,又無法回到北京工作,加上生意越來越難做,更堅定了他在北京換房的決定。

但周成在北京的房子由於總價不高,距離首付還有200多萬元的缺口,只能賣掉燕郊的房子才能籌夠首付款,“首付比較高,月供壓力相對小些,主要是燕郊房子賣不掉”。

2017年入手的第二套三居室,買入的時候,加上稅費總價接近400萬元。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他掛出的價格是170萬元,半年多了,只有10來個看房的,基本都沒有到談價格的步驟。

中介告訴周成,想要賣出去,就要捨得割肉,如果把價格放到150萬元左右,更容易成交一些,但周成有所不甘。

沒事的時候,周成就關注燕郊以及他所在小區的房價,一是看中介的成交價,多年倒騰房子,他結識了幾名中介人員,能夠及時獲取市場信息;二是關注法拍房價格,法拍房價格一定代表房價的底線。

今年以來,周成所在小區上線的法拍房有七八套,其中成交的有四五套,“年初起拍價在1.3萬元/平方米左右,最終成交在1.4萬元-1.5萬元/平方米左右,但最近的起拍價在1.1萬元/平方米左右,成交價降到1.3萬元/平方米左右”。

這一情況並不止於燕郊,同爲北三縣的大廠和香河也面臨着同樣的尷尬,香河某知名項目,高峯期價格超過2萬元/平方米,目前市場價在7000元/平方米左右,“法拍房的起拍價都在5000元/平方米左右”。

每次看法拍房的情況,都讓周成背後一陣陣發涼,如果這一情況持續下去,他所在小區的房價不排除進一步下探的可能,“所以,又到了做決斷的時候了,上一次沒有選對,起碼錯過了十年的人生”。

因爲孩子還在燕郊上學,燕郊的兩居室還要保留下來,三居如果能賣150萬元,距離北京的備選房子首付還有六七十萬元的差價,“看過幾個項目,基本首付都能緩個半年左右,還有時間籌錢”。

周成說,如果2017年沒有選擇燕郊,而是選擇了順義或者平谷,現在在北京換房會更輕鬆,“那個時候不到400萬元的房子,到現在起碼能賣出700萬元到800萬元,加上手裏的現金,首付根本不是問題”。

“大家買房都說區位、區位、區位,從距離上來說,燕郊就是比順義和平谷好,但實際上搞錯了順序”,周成說,正常情況下,應該選城市,然後再去選區位,他錯就錯在選了區位,纔去選的城市。

周成決定在國慶假期期間把北京的房子定下來,然後着手賣燕郊的房子,“那邊定下來,這邊馬上就和中介交代,只要能賣出去,價格多少都能接受,不糾結了,越糾結,損失越大”。

在剛剛結束的北京第三次集中土拍上,首次出現了指導價10萬元/平方米的土地,在周成看來,現在的指導價就是未來的市場價,“而且北京教育、醫療、交通等所有配套,都遠遠好於燕郊,這也是燕郊房價跑不過平谷的根源”。

避雷

從置業角度來說,如果在全國範圍購房的話,首選的是都市圈,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等都市圈的經濟、產業及配套等方面都不同,選擇在哪個都市圈生活、工作,顯然是一個比較重要的決定。

確定好了都市圈,其次選擇的是城市,從城市能級來看,首選是都市圈的核心城市,長三角的上海、杭州,珠三角的深圳和廣州,京津冀的北京。核心城市是一個都市圈的資源聚集地,具備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對資深房地產投資客來說,有“寧做鳳尾,不做雞頭”的不成文標準,即買房寧可選在一線城市最爲邊緣的郊區,也不要選擇四五線城市的中心。

同一座城市,中心城區和郊區在各方面的配套有天壤之別,北京五環內的房子和平谷的房子不在一個級別上;同樣,上海內環的價值也遠遠高於臨港等區域。

燕郊作爲北京的衛星城,在距離上有天然的優勢,但由於行政區劃不同,兩地不僅僅是物理距離上的差距,更是河北和北京兩個省市的差異。在同樣價格的情況下,高能級城市的優勢總會顯現。

當確定在某個城市的某個區域購房時,相關的配套格外重要,無論是一二線城市,還是三四線城市,教育是其中最爲關鍵的核心配套,沒有之一,同一個小區,不同學區,房價可以有20%甚至更高的差距。

實際上,一些能級不高的城市中,配套的教育資源已經成爲當地房價的天花板,相反, 缺乏優質教育資源的小區,房產價值支撐力度也缺失很多。

當然,教育資源不是唯一的因素,優質的產業資源、便利的交通、高收入羣體規模等因素,也是支撐一個區域房地產市場的主要力量,但往往這些資源也容易吸引優質的教育資源在該區域落地。

在當下,新房項目的開發商背景也是需要關注的指標之一,尤其是在當前民營房企流動性緊張、項目交付延期的背景下,買到的房子能否順利交付纔是根本,一旦項目無法按期交付,其他因素很難發揮作用。

開發商出現流動性風險並不意味着項目一定會延期交付,一些預售資金監管較爲嚴格、市場交易活躍的城市,雖然母公司房企爆雷,但並不影響項目的順利交付,比如上海、深圳、北京及杭州等城市,項目停工的情況相對較少。

同一個區位、同等配套,價格也會千差萬別,原因就在於房屋品質,以周成的北京房子爲例,作爲“老破小”的典型,比周邊新小區的價格低了20%左右,建築質量、小區綠化、物業服務,往往也是決定房產價值的主要因素。

在房地產上行的年代,部分開發商爲了提升開發項目的溢價,每年會從開發業務中拿出一部分資金,用來支持存量小區配套的改善升級,獲得老業主的認可,一定程度上也會吸引更多購房者,促進新盤去化。

周成說,隨着經過燕郊的北京22號地鐵線建設以及京津冀協同發展的日漸深入,燕郊的房價早晚有一天能漲回來,但是他等不及了,“上一波已經錯過了,這一波不想再錯過了,否則就沒有機會了”。

由於孩子還在燕郊上學,即便在北京換了房子,周成註定還得繼續維持跨城生活,“現在確實比我剛來的時候方便了,那時去北京只有一條道,現在已經四通八達了,等地鐵通了,就更方便了”。

責任編輯:劉萬里 SF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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