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就看到消息,上海修订了环境管理要求,除了重点区域之外,又要放开让人摆摊了。说是为了留住城市的烟火气。

这个事儿其实两年前就有人提过,还引起不少争议,上海甚至还有官员直接公开表示,上海不适合放开让人摆摊。现在却真的放开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就直接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2005年我刚到上海的时候,住在华师大中北校区附近。那时候华师大后门一到晚上就非常热闹,无论是枣阳路后门两边的各种店铺,还是直接在马路边摆开做生意的地摊,都很接地气。那几年,我和朋友经常在那一带盘桓,深夜喝完酒出来,坐在马路边扯闲天。

华师大后门的盛况,毛尖老师前些年写文章怀念过。之后不久华师大后门又重新开放了,但是那些店铺早都没了,长风公园二号门对门的猪笼镇小院子也早被夷为平地,现在只剩下绿化带。

其实,我觉得华师大后门的范围不限于枣阳路这一块,除了枣阳路,应该还包括金沙江路和枣阳路交叉口往西,一直到怒江路,大约不足五十米的距离,两边也有不少的小店铺,有卖衣服鞋子的,也有蛋糕房。有时候乘公交在长风公园站下来,就可以逛一会儿,吃完饭再回家。

除此之外,那时候还没有环球港,环球港现在的位置还是一大片荒地,金沙江路轻轨站下来,往西走,一路上也有非常多的地摊。从华师大前门到金沙江路轻轨站,我除了经常买烤红薯,也经常买地摊上的盗版书,尤其是一些内地少见的回忆录。那时候,经常看到有些小白领下班了就在轻轨站外面摆小摊。

除了华师大后门,华师大北门出来,金沙江路两边也有很多店铺,也很热闹,有不少餐馆。尤其是有个陕西面馆,我住在那一带的几年,一直在里面吃油泼扯面。旁边也有个湖南菜,有朋友来的时候常在里面吃,自己吃就去陕西面馆。

2008年下半年到2010年初,我在东方早报做编辑。报社编辑这个活儿比较辛苦,是要熬夜的,经常下班出报社都夜里十二点半了,等一趟夜班车坐过去,到天山路下来,再等着换另一趟,到华师大前门下车。那两年,金沙江路和中山北路交界处锦江之星外面,总有个人推着车,卖炒粉、炒饭,我下了夜班,经常买一份带回家吃了再睡。

后来环境整治,这些就都没了。之后有几年,我也搬走了。再回去的时候,和朋友约吃饭,要么都是去环球港,要么就只能到凯旋路轻轨站旁边的小店了。等到2018年我又搬回这一块住的时候,就什么都没了。金沙江路地铁站出来,走到家差不多二十分钟,一直沿着金沙江路走,连买瓶水都找不到了。

有一年,经略在重庆开会。时值夏天,重庆很热。我和朋友到了之后,在酒店放下东西,就赶紧出去逛了一圈。两边的店铺鳞次栉比,车水马龙,每个人都看着很放松,碰到感兴趣的店铺就进去看看,和我们在上海、北京看到的人都行色匆匆、一脸肃穆大不相同,起码是有人气多了。

两年前倡导地摊经济之后,其实各处也都搞过不少。比如环球港门前的小广场上周末经常会搞各种活动,有各种小摊,但都是一些极不能吃也不能喝,价格还贵,只能看看的摊位。再也不见十几年前摊主和顾客嚷嚷着讲价的场景了,大家都彬彬有礼,客人问一下就走了,摊主礼节性回答一句也就完了。

家里附近一个社区的活动场所,也腾出一块空地,搞了两次集市,旁边还有老年人搞的音乐演奏会。我们领着孩子跟赶集似的去了两次,后面就再没看到了。大概这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集市,本来就是表演摆摊,对上面的要求有个交代罢了,摊主也没心情,主办方也不想一直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华师大后门后来在一些人的呼吁之下,终究还是重开了。也还是有些店铺仍然还在,但再没有重现往日的盛况。即便是在疫情之前,也门前鞍马稀,因为枣阳路现在的车很多,留给人的空间很小了。

后来在宝山住的那几年,一开始也有不少地摊,有些沿街的店铺一到傍晚就把东西摆到店外面的人行道上,虽然杂乱,但是晚上也很热闹。搬家之后也回去过,不仅这些都没有了,连菜场后面的大棚下面也整治得整整齐齐,做生意的店铺门可罗雀。

烟火气这东西,就像人的青春,在的时候就要好好享受,等到晃晃悠悠的过完了,才又想找回青春,就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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