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時代方興未艾的 1997 年，互聯網世界與人類的關係似乎成爲當時不少人所熱衷的話題。
就在 1997 年這個被譽爲“中國互聯網元年”的年份裏，在一海之隔的日本，Atlus 推出了《惡魔召喚師》系列的第二作——《靈魂駭客》。除了相對於前作降低了不少遊戲難度之外，其最大的特點莫過於在互聯網剛剛興起的時候，就討論了靈魂在網絡和現實交織的時代應該如何存在。
這部作品很超前地預測了在我們當下已經習以爲常的生活方式，嗯，這也是一種“時髦”的體現。《靈魂駭客》在當年得到了不少玩家的認可和追捧。2012 年，Atlus 還把這部作品移植到了 3DS 平臺，讓更多玩家知曉。
當然，《惡魔召喚師》系列之後的故事就成爲了人氣角色「葛葉雷道」的個人秀，或許也是因爲「葛葉雷道」的“大正”背景，讓《靈魂駭客》的續作——也就是本文的主角——《靈魂駭客2》拋棄了《惡魔召喚師》之名。
由《幻影異聞錄FE#》的團隊擔任主創的《靈魂駭客2》是否能夠繼承前作的氣質？或者說，整款遊戲是否只是《女神異聞錄5》或者《真·女神轉生5》的“套娃”版本？這篇評測或許能給各位一個答案。
不再“追擊”的回合制
熟悉《真·女神轉生》或《女神異聞錄》系列的玩家肯定無比熟悉這兩個系列現在的核心玩法——追擊回合制。簡單來說，追擊回合制就是擊中敵方弱點之後可以獲得額外的行動機會，登場四個角色最多有八次行動機會，而且追擊回合制是適用於敵我雙方的，敵方擊中我方弱點也會有額外的行動機會。
這套機制的存在決定了遊戲過程中的“受苦”——一方面是對對方屬性弱點的不確定，另一方面則是敵我雙方共享機制下，玩家得想方設法規避自身的弱點。
主創團隊之前創作的《幻影異聞錄FE#》就對“追擊回合制”進行了“魔改”，他們在《靈魂駭客2》中進一步改變，或者說是這次“拋棄”了追擊回合制，而是變成了“魔宴”這個新機制。
“魔宴”簡單來說就是玩家擊中敵方弱點之後，會獲得對應的 Stack 點數，而不增加我方的行動數量，Stack 點數最大不能超過身上的惡魔數量。最後發動一個回合的魔宴，攻擊所產生的傷害數值與積累的 Stack 點數成正比，Stack 點數越多，攻擊效果越好。
隨着流程的解鎖，遊戲的四個角色會解鎖對應的被動技能來增加 Stack 獲取數量，比如主角「林檎」能用電系攻擊弱點獲得額外 Stack，Arrow 能獲得槍擊增益等等。與此同時，遊戲中還有“指揮官技能”，有一個技能就是產生攻擊就能獲得一個Stack。
所以，“魔宴”的核心還是要利用怪物的弱點，以此達成傷害最大化。
另外相較於之前的作品，《靈魂駭客2》最特別的一點就是“敵我”不平衡。這也是大概近年來，《真·女神轉生》系列包括分支作品，第一次出現“敵我”不平衡的情況。
因爲追擊回合制本身就是敵我共有的機制，而《幻影異聞錄FE#》同樣是敵我雙方都能擊破弱點產生連攜，但這次的《靈魂駭客2》中，敵方沒有“魔宴”這個說法，也就是說，即便是敵方擊中我方弱點，也只是傷害高一些罷了。
這個設計或許是考慮到了《惡魔召喚師：靈魂駭客》本身難度不高，因此《靈魂駭客2》中即便是 Hard 難度，也沒有以往《真·女神轉生》系列的那種“受苦”特性，最多是敵方攻擊強力一點，造成的傷害多一些。
換句話來說——優勢在我。
攜帶有魔宴技能的惡魔在魔宴發動時還有QTE來獲得攻擊效果
惡魔方面則是更像《女神異聞錄》一些，每個人只能攜帶一個惡魔上場，如果在戰鬥中更換“仲魔”，需要使用前文提到的“指揮官技能”。只不過本作並不像《女神異聞錄》或者《幻影異聞錄FE#》一樣，除了主角之外都有固定的惡魔（好吧，或者說 Persona、幻影）。
在《靈魂駭客2》中，“仲魔”類似於“裝備”，除了使用惡魔的技能和共享屬性弱點之外，惡魔還會給角色提供數值面板方面的增益。也就是說，遊戲鼓勵玩家合成高等級的惡魔，以此獲取更高的數值增益。
值得一提的是，本作的惡魔設計師是《真·女神轉生》系列第四代開始擔任相關工作的土居政之，其所設計的惡魔形象也算是第一次進入旁支系列，說不定以後的《女神異聞錄》新作，我們也能看到土居政之“新規惡魔”的登場。
“幻影靈魂駭客”
在《靈魂駭客2》公佈之後，官網就標明瞭創作者名單。無論是產品經理高田慎二朗還是導演平田彌，都是《幻影異聞錄FE#》的製作人員。因此，在新作發售之前我已經對遊戲有了基本預期，我以爲《靈魂駭客2》會和《幻影異聞錄FE#》很像，但沒想到自己體驗後發現會這麼像，基本優缺點都涵蓋滿了。
個人認爲最惱人的地方還是遊戲的遇敵機制——雖說是明雷機制，但是敵人無視等級差直接衝着你來真的是太討厭了。
即便玩家打到了遊戲的中後期，再進入遊戲前期的迷宮，那些明雷的怪物依舊會氣鼓鼓地衝着玩家來。即便會被玩家一招秒殺還是勇於衝鋒，這些惡魔的勇氣的確令人欽佩，但這樣給玩家帶來的煩躁感同樣揮之不去。
而且與《幻影異聞錄FE#》相同，遊戲的支線要求玩家進入以前的迷宮尋找 NPC 或者 Boss，而這些需要尋找的內容普遍是沒有地圖指引的。也就是說，玩家全靠任務描述在地圖裏“撞運氣”。這已經夠麻煩了，而低等級的惡魔又不斷出現，這就造成“煩躁的媽媽給煩躁開門”——煩躁到家了。
因爲主角可以在地圖中攻擊敵人，導致敵人失去行動能力，從而可以直接繞開，這樣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煩躁感的問題，但是本作完全可以像《女神異聞錄5 皇家版》的印象迷宮那樣，直接用車“創”死等級過低的敵人，避免多餘的戰鬥。
當低等級敵人反覆出現，甚至在背後對玩家發動偷襲，而玩家自己還得在迷宮中不斷試錯的時候，那感覺……挺無奈的。
（直接用網上瘋轉的圖吧，比較有說服力）
不過地圖上有 NPC 對我們進行有關敵人的提示，這總比沒有強。
另一個問題就是地圖本身的設計了。遊戲前期相對“一本道”來說倒是還好，但後期迷宮中有大量的單向傳送門，尤其是最後一個“海底”迷宮和隊友三人的個人後期迷宮，單向門的數量多到令人髮指，好不容易到了一個新的地圖解開了迷霧，但是一旦選擇錯誤，就立刻回到原點，令人累覺不愛。
或許在 10 年之前 Atlus 這麼做的話，我們還會說“哇，這個好有 Atlus 的味兒”，但在《女神異聞錄5》的優化地圖和《真·女神轉生》的半開放世界之後再來這套，明顯就是退回去了。
好吧，我還是要再說一遍支線任務，與《幻影異聞錄FE#》一樣缺乏指引，2015 年這麼做還情有可原，2022 年還這樣……
遊戲中的對話能夠提升羈絆值來探索對應迷宮
有點時髦，但還不夠
當我們看網絡上不少關於 Atlus 出品的遊戲的個人推薦，總能看到“時髦”兩個字。
像《女神異聞錄3》開始的 UI、角色設計、故事設計，以及目黑老師的音樂；像《真女神轉生》系列金子一馬的惡魔設計、冷酷不說話的主角，以及那些敵方角色，我們的確都會聯想到“時髦”。
即便我們提起《惡魔召喚師：靈魂駭客》，除了金子一馬之外，該作對於互聯網的探討和對未來的精準預測，也同樣會讓我們聯想到這兩個字。
也就是說，無論日本本土還是中國、歐美，Atlus 的作品始終有一種特殊的氣質或者說是格調來吸引玩家。
只不過，《靈魂駭客2》在這方面做得不太好。
好噱頭罷了
從故事層面，《靈魂駭客2》把內容伸到了近未來，表示近未來的人類因爲科學的發展停滯而陷入低迷，但是我們很難從遊戲的描述中看到關於未來的“預測”，我們的主角「林檎」只不過是一個由數據匯聚的 AI，她所參與的故事也不過是“拯救世界”。這已經是 JRPG 中說過無數遍的爛俗橋段罷了。
開場「林檎」救人時，我感受不到生與死之間的重量。在個人迷宮的演出橋段中，雖然是致敬了前作中的“魂之旅行”，去感受每個人“死”前的回憶，但在篇幅上更像是人與人之間遊離的關係，而不是前作那種討論網絡與現實遊離的過程。
同樣，《靈魂駭客2》對於世界的描述也是空洞的，除了黑夜的霓虹燈這種“賽博朋克”式的表象符號，我們看不到那些能在現在暢想出的近未來事物，官方你至少把「林檎」變成 Youtuber 或者虛擬偶像也行啊，你還能蹭個同名歌手的熱度不是？
所以在《靈魂駭客2》中，我感受不到那種“未來感”，遊戲的各處角落反倒讓我想起世嘉旗下的另一個系列——《如龍》。什麼港口、什麼“消失的一坪”，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消失的一坪”
MONACA 的音樂也沒有什麼令人印象深刻的橋段，反倒是人設三輪士郎，爲《靈魂駭客2》彌留了那麼一點點“時髦”，當然這在三輪幾年之前擔任《第七龍神》人設的時候，大家就已經感受到了。
不過「林檎」的建模確實挺好看的，尤其是在探索迷宮的過程中，「林檎」背對着我們的那條大長腿，尤其是大腿後部有個體脂率極低才能看到的“溝”，的確是令人把持不住。而聲優黑澤知葉的演繹也非常出色，就「林檎」這個角色本身而言，還是令人印象深刻的。這算是爲《靈魂駭客2》保留了最後一些“時髦值”吧。
《靈魂駭客2》就是這樣一款遊戲，從這款遊戲的種種表現而言，它算得上是一款“合格”的 JRPG，但不能因爲它是《真女神轉生》系列的旁支系列就對它期待太高，它的身上依舊清晰印着《幻影異聞錄FE#》的影子，甚至連缺點都一併繼承。
不過它的內容的確還算豐富，遊戲的養成要素很多，合成惡魔依舊是系列特色，包括“魔宴”的設定，也不能說 Atlus 沒有創新。
《靈魂駭客2》的出現，對於 Atlus 來說是一個“好消息”，這表示 Atlus 不再需要全傾全力地爲每一部作品投入大量資源，例如“天下第一”的《女神異聞錄5》，或者首次採用開放地圖的《真女神轉生5》，同時《靈魂駭客2》還是土居設計的惡魔在旁支作品裏的首次出現。
它更代表着 Atlus 如今已經通過幾個遊戲的“叫好又叫座”，迎來了自己的新階段。
三輪士郎，好！
但對於玩家來說，那個傾盡全力的 Atlus，或許更值得期待。
對了，如果你想在一週目前全升級、全支線（全仲魔需要二週目），請務必在通關前另存個檔，因爲遊戲通關之後讀取存檔會直接開二週目……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