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鄉村婦女,非常拜金,她叫娟大嬸。

娟大嬸有個女兒,名叫娟兒。娟兒十八歲,美若天仙。

娟大嬸見女兒成年,便給她張羅給娟兒相親,企圖賺一筆彩禮錢。但是,令娟大嬸失望的是,娟兒每次相親都失敗。娟大嬸生氣地教訓娟兒,說:“你怎麼誰都看不上?太挑剔了!”

娟兒反駁道:“都是七八十歲的老頭,我怎麼可能看上?”

娟大嬸說:“老頭怎麼了?人家有錢!難不成你喜歡窮小子啊?”

娟兒氣道:“我就喜歡窮小子了,以後相親,誰有錢我就不嫁誰,哼!”她說完,就摔門離開了。

娟大嬸愣住了,她懊悔不已,因爲這一吵,娟兒恨上了全部有錢人。於是,娟大嬸只能退而求其次,心想:“未來女婿就算不是有錢人,也要有套房子吧?”

於是,第二天,娟大嬸找到媒婆胖嬸,說:“您再幫我找個女婿吧。”

胖嬸問:“夫人想要什麼樣的女婿?”

娟大嬸看了看旁邊的一棟豪宅,意味深長地說:“我想要豪宅男。”

胖嬸愣了一下,然後自信的說:“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娟大嬸嘴角一揚,高興的離開了。

旁邊的胖叔好奇的問:“什麼是好宅男?”

胖嬸看着胖叔,一臉鄙視的說:“好宅男,顧名思義,就是人品好的宅男啊,這你都不懂,太沒文化了吧。”

胖叔恍然大悟,向胖嬸豎起大拇指,讚道:“老婆,還是你有文化!”他頓了一下,又問:“那我們到哪裏去找這種人呢?”

胖嬸沉思道:“剛上任的趙縣令,爲官清廉,人又老實,而且三十未婚,他應該是最合適的,明天我去縣衙打探一下。”

娟大嬸找胖嬸做媒的事,很快被娟兒知道了,娟兒爲此又和娟大嬸大吵了了一頓,她質問道:“娘,我說過不嫁有錢人,你咋又找媒婆了?”

娟大嬸辯解道:“我沒找有錢人啊,我只是找一個有房子的男人而已,房子是女人最重要的保障,這次你別胡鬧,莫要再說什麼不嫁有房人的胡話了。”

娟兒不屑地說:“只有蝸牛,纔會把房子放在第一位呢,反正我就是不嫁!你若喜歡房子,就自己嫁啊。”

娟大嬸抓狂了:“你想氣死我嗎?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你好!”

娟兒嘟嘴巴說:“您要是爲我好,就幫我找一個英俊瀟灑的,像唐伯虎一樣的男人。”

娟大嬸爲難了:“世上哪有那麼多唐伯虎?”

娟兒笑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您堅持不懈的找,總能找到的。如果找不到,您也別逼婚了。”她說完,就擺擺手,出門找她閨蜜去了。

娟兒的閨蜜名叫花兒,長相平平,住河堤附近。娟兒一見花兒,就跟她大吐苦水,說了她和娟大嬸的擇偶矛盾,希望能被安慰一下,沒想到花兒卻批評了她一頓,說:“英俊有啥用,又不能當飯,你咋那麼在意一個人的外表呢?太膚淺了!”

娟兒不服氣地反駁說:“英俊是不能當飯喫,但不英俊的,你看着喫不下飯呀。只有英俊的男人,才能讓人有食慾,有食慾才能多喫飯,多喫飯了纔有力氣賺錢,賺錢多了才能讓生活變美好!”

花兒被懟得啞口無言,愣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勤勞的男人才是最可貴的!”

娟兒嘲笑道:“你真有意思,那你嫁給牛就好了,牛就是世界上最勤勞的。”

花兒被懟得滿臉通紅,倆人觀點不同,最後不歡而散。

再說胖嬸,她已經找到了縣衙,見趙縣令正和趙夫人聊天,胖嬸不敢打斷他們,就侯在旁邊,想等他們聊完,自己在去說媒。

趙縣令年方二十八,容貌俊秀,是個清官,近段時間,該縣先發洪災,後鬧匪患,饑民邊野,趙縣令愁的夜不能寐,他捐獻了大半俸祿給災民,仍不能減緩災情,他想向父母借錢,卻難以啓齒。

只見趙夫人看着趙縣令,慈祥的問:“兒子,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麼禮物?”

趙縣令心中一樂,猶如水中抓住救命稻草,趕緊捏了捏腰間的空錢包,期待的說:“娘,你看我缺啥?缺啥送啥呀。”

趙夫人微微一笑,點頭道:“有道理。”

趙縣令伸出雙手,盯着趙夫人腰間錢包,兩眼放光,說:“既然有道理,那您趕緊行動呀。”

趙夫人噗嗤一笑:“看把你猴急的,好吧,我這就給你說媒去。”

趙縣令傻眼了。

胖嬸見時機已到,急忙迎上去說:“趙夫人,民婦認識一女子,很適合趙公子。”

趙縣令無奈地說:“我只想救災,無心兒女情長,娘,你們就別添亂了。”他說完,便甩袖離開,去視察河堤了。

趙夫人生氣的叫道:“你給我站住!你想斷了趙家香火嗎?你都二十八了。”她見趙縣令不回頭,便也跟着追了上去。

娟兒拜別花兒後,從河堤往家裏走,突然見前面一個青年急匆匆的走來,青年眉目清秀,英俊非凡。她頓時臉頰泛紅,心動了一下,然後又見青年後面追着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婦人一邊拉扯青年,一邊嘴裏喋喋不休:“今天我非要你結婚不可。”

娟兒震驚了:“這大嬸那麼老,那公子那麼年輕,她居然硬逼人家跟她結婚,太不要臉了,簡直是犯罪!”

娟兒不知道的是,這婦人和青年正是趙縣令母子。當趙夫人從娟兒身邊走過時,憤憤不平的娟兒突然伸出腳,把趙夫人跘倒了。娟兒看着狼狽的趙夫人,既得意,又期待,心想:“我幫了這位公子大忙,他一定會感激我,說不定還會愛上我呢。”

趙縣令見趙夫人摔倒,急忙停下扶起她,關心地問:“娘,你沒事吧?”

娟兒傻眼了,心想:“怎麼她們是母子?”她趕緊道歉,說:“大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趙夫人沒摔傷,但手鐲摔碎了,鐲子是趙縣令送他的,雖是贗品,但也要二十文錢呢,得賠呀。於是,趙夫人沒好氣的問:“你有二十嗎?”

娟兒眼睛一直在趙縣令俊秀的臉上,她害羞地答道:“還沒呢,我十八。”

趙夫人更惱火了,心想:“這丫頭穿那麼好,二十個銅板都沒有?騙誰呢,而且,剛纔她分明就是故意跘我,做錯事了還要討價還價,得讓她父母好好管教一番。”於是,她對娟兒說:“既然如此,你就先跟我們回縣衙,我讓人通知你父母來接你。”

娟兒心想:“原來他家住縣衙,說不定縣衙就是我未來的家了,先去熟悉一下環境。”於是,她趕緊說:“好的。”

趙夫人眉頭一皺,心想:“這臭丫頭被扣押,不害怕,反而很期待,她有受虐傾向嗎?真變態!”她爲了處理這件事,只能先和趙縣令分別,帶着娟兒回衙門。

娟兒跟隨趙夫人回衙門,進大門時,正好碰見胖嬸,她好奇的打招呼:“胖嬸,你在這裏幹嘛?”

胖嬸隨口道:“給趙縣令說媒啊,明知故問。”

娟兒心中一驚,嗅到了一絲戰鬥氣息,心想:我不能讓人捷足先登,至少要先表白!

趙夫人把娟兒關在書房,然後叫下人通知娟兒父母過來接她。

娟兒在書房踱來踱去,策劃表白細節,她想:“再遇見趙縣令時,我先跟他說‘趙縣令,你知道嗎?我喜歡一個人’,然後,他肯定會問我‘是誰呀?’,我再說‘那個人就是你!’”

晚上,趙縣令從河堤回來,而此時,娟大嬸也接到通知,趕來了衙門。趙縣令帶着娟大嬸來到娟兒的房間,想讓她先看望一下她女兒。當趙縣令打開房門時,娟兒早已站在門後,只見她深情的看着趙縣令,然後神祕兮兮的說:“趙縣令,你知道嗎?我喜歡一個人。”

趙縣令愣了一下:“啊?這樣啊,那你再單獨待一會吧。”他關上門,轉身對身後的娟大嬸說:“大嬸,娟兒姑娘說她想一個人靜靜,您先到客廳坐會兒,我娘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娟大嬸來到客廳,趙夫人把她訓了一頓後,才讓她把娟兒接走,娟大嬸把娟兒帶回家後,心疼的說:“傻孩子,就算你不喜歡趙縣令,也不能去打她娘啊,好了,爲娘不再逼你嫁給他就是了,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

娟兒一聽,才知道趙縣令就是娟大嬸要介紹給她的相親對象,她趕緊說:“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您就替我做主吧。”

娟大嬸心疼地說:“娘不能委屈你啊。”

娟兒嚴肅的說:“只要娘高興,女兒就不委屈,如果您認爲趙縣令是個好女婿,您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替女兒說媒吧,女兒一切聽從您的吩咐。”

娟大嬸感動的淚流滿面,心想:“女兒終於長大了,變懂事了。”她說:“每天你和娘一起去縣衙,再會會趙縣令。”

第二天,娟大嬸帶着娟兒早早來到縣衙,卻被衙役告知,趙縣令天不亮就視察河堤去了。母女倆只好坐客廳耐心等待。

再說河堤這邊,趙縣令正帶着幾十個民夫修堤壩。突然,樹林裏躥出十幾個強盜,他們個個面目猙獰,大喊着要搶劫。民夫們嚇的扔下工具,四處逃命,一會兒,堤壩上就剩下趙縣令和一個手提花籃的女孩。女孩就是花兒,她靠種花賣花爲生,她喜歡在堤壩售賣金銀花,因爲金銀花可以泡茶解渴。今天突遇強盜,她一時驚慌失措,兩腿發軟,跑不動了。

趙縣令一臉佩服地看着花兒,心想:“這個女孩真有責任心,別人都跑了,就她還在堅守崗位,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再看這羣強盜,他們是面目兇惡,但卻個個瘦骨嶙峋。其實他們原本是附近的村民,因爲洪澇導致家裏斷糧,才落草爲寇。爲首的是一個黑的跟煤炭似的漢子,人稱黑狼。

黑狼走到花兒面前,抓起她籃裏僅剩的兩束金銀花就往嘴裏塞,他已經幾天沒進食,餓的都站不穩了。花兒看着他像大水牛一樣嚼草,嚇得大氣不敢出。

趙縣令看不下去了,怒道:“莫要欺負女流之輩!”他走過去,一拳就把黑狼打翻之地。

趙縣令和花兒都驚呆了,心想“這人看着那麼兇惡,咋那麼脆弱?”而在他們喫驚時,黑狼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和其他強盜狼狽逃走了。這羣皮包骨的強盜,已經餓的刀都拿不穩了,他們假裝兇惡,想嚇跑民夫撿戰利品,沒想到趙縣令卻死活不走,還敢動手。他們現在打劫,只能靠恐嚇,對方要敢反抗,他們勝算可不大。

趙縣令對花兒很有好感,他主動自我介紹,說:“我姓趙,是本縣的縣令,姑娘,你也介紹一下你自己唄,咱們相互認識一下。”

花兒緊張的說:“我叫花兒。”

趙縣令愣了一下,然後同情的問:“你失業了?”

花兒急忙解析:“我是說我叫花兒,不是叫花子。”

趙縣令又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姑娘名叫花兒,並非職業是叫花兒,本官明白了。”

花兒尷尬得滿臉通紅,心想:“我真沒出息,看見英俊的男人就緊張的不會說話了,要是娟兒在這裏就好了,娟兒會說很多話緩解尷尬。”

這時,一隊災民從堤壩底下走過,趙縣令一陣難過,心想:“老百姓太難了,遺憾的是,我的俸祿大都娟完了,無法再幫他們。”他轉頭又看了看花兒,見花兒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奇道:“姑娘在想什麼呢?”

花兒惆悵地說:“我想娟兒。”

趙縣令看着花兒花籃裏的幾十枚銅板,喜道:“真的?姑娘真的想娟?”

花兒點點頭:“嗯,很想!”

趙縣令迫不及待的抓過花兒手裏的花籃,感激的說:“姑娘,你太有愛心了,我替這些災民謝謝你。”他說完,就提着花籃跑下堤壩,把幾十個銅板都分給了災民。

花了傻眼了,等她回過神,趙縣令已經拿着空籃子回到她身邊了。趙縣令把籃子遞還給花兒,心想:“這姑娘有責任心,還那麼善良,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伴侶嗎?”於是,他向着花兒,雙膝一跪,真誠的說:“姑娘,嫁給我好嗎?”可當他做完這一切,他突然又後悔了,心想:“我還沒問她是否婚配呢,太草率了!”

花兒被突如其來的表白驚呆了,她平時本就不善於拒絕,遇到別人請求時,總是先答應,這次也是本能的回答:“好的。”兩個字剛蹦出口,她就後悔了,心想:“正常女孩,遇到婚姻大事,一般都是先藏閨房裏思考幾個晚上纔回復的,我一秒鐘就答應了,他會不會覺得我輕浮?”

趙縣令見花兒那麼爽快,他高興的站起來,握着花兒雙手,說:“我先帶你回縣衙見我爹孃。”

花兒看了一眼趙縣令,內心又是一陣緊張,心想:“這位趙縣令很勤勞,天不亮就來堤壩幹活,是我喜歡的類型,但美中不足的是,他太好看了,讓自己看着緊張,要是他不那麼英俊就好了。”

再說縣衙裏的娟兒母女,她們坐在客廳裏,像兩墩雕像似的等了一整天,卻見趙縣令和花兒手拉手一起回來,娟兒又驚又怒,心想:“好你個花兒,之前勸我不要以貌取人,我還以爲你是個品格高尚的人呢?沒想到你轉身就挖了我牆角,太陰損了!”想到此處,她氣得咬牙切齒。

花兒見到娟兒,驚喜的跑過去,笑着打招呼:“娟兒,你怎麼也在這裏?咦?你牙齒打顫,是不是着涼了?”她把外套脫下,批在娟兒身上,囑咐道:“要注意保暖呀。”

娟兒氣得腦殼冒煙,心想:“這小賤人傷害了我,還假裝關心我,太虛僞了。”於是,她決定報復。

這天晚上,娟兒回家煮了一鍋雞湯,並在湯裏放了大量巴豆。她準備讓花兒一瀉千里,讓花兒在趙縣令面前出醜。

第二天,娟兒提着雞湯來到河堤上,找到正在賣花的花兒,然後熱情地說:“花兒,這是我給你煲的雞湯。”

花兒感動的說:“娟兒,你對我真好。”

娟兒催促道:“別客氣,趕緊趁熱喝了。”

花兒幸福的說:“要不我們一人一半吧。”

娟兒推辭道:“不行,這個只夠一個人喝的。”

在倆人相互推辭時,一個煤球一樣黑的漢子突然從河裏躥出來,走到倆人面前,搶過娟兒手裏的雞湯,得意的笑道:“你們不喝,就給我吧!”

花兒大喫一驚,拉着娟兒逃走。這個黑漢子正是黑狼,他剛纔在河裏摸魚,見到娟兒的雞湯,高興的不得了,於是就搶了過來。在黑狼得手後,陸續有十幾個漢子從河裏爬出來,他們流着口水說:“狼哥,我們也想喝。”於是,這十幾個漢子一人一口就當場把雞湯喝完了。

但他們沒高興多久,肚子就突然翻江倒海,不受控制,他們急忙跑進附近的小樹林,等他們從小樹林出來時,一個個全部都虛脫地趴在地上了,黑狼喘着粗氣問:“兄弟們,你們感覺怎麼樣?”

一個高個漢子痛苦的說:“我身體快被掏空了。”

一個矮個子氣喘吁吁的抱怨道:“我胃都快拉出來了,還在泄。”

這時,趙縣令帶着幾十個捕快從河堤前後趕過來,他看着四仰八叉躺地上的漢子,說:“你們這幫強盜,總算抓到你們了。”

黑狼一夥被抓進牢房後,他們並沒有感到難過,反而還有點慶幸,只見黑狼感慨地說:“要是能一直待在牢裏就好了,打劫太辛苦了。”

旁邊高個漢子附和道:“是啊,這裏包喫包住,在外面我都快餓成紙片了。”

他們的聊天,被站在牢房外的趙縣令聽的清清楚楚,趙縣令心想:“如果賑災糧不足,以後還會出現更多強盜的。”於是,他連夜修書,傳至京城。不久之後,加倍的糧草被運來,這裏的強盜果然很快消失了。

水患匪患的問題解決後,趙縣令便和花兒舉行婚禮。在拜堂時,娟兒卻突然闖進來,瞪着趙縣令,指着花兒,情緒失控地質問道:“我比她漂亮,你憑什麼喜歡她,不喜歡我?你是不是中邪了?”

趙縣令認真想了一下,然後誠懇的說:“因爲她很善良。”

娟兒一臉不可置信,不服氣地說:“就因爲這個?太荒謬了!善良又不能當飯喫!你的愛情觀不正確,這輩子不會幸福的。”她說完,氣急敗壞地離開了禮堂。

娟兒回家後,好幾天都悶悶不樂,娟大嬸看着眼裏,疼在心裏,她終於明白,相對於金錢,女兒的快樂更重要。不過,娟兒經過一段悲傷的時光後,也漸漸走了出來,她開始接受這一個觀點:女人光靠漂亮,不一定能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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